第23章 三界异象

论法不论道，论迹不论心。

这是如来与陆凤秋共同的底线。

大家都是体面人，即便是要争，也要争的体面。

你插我一刀，我要笑眯眯，我插你一刀，你也要夸两声，插的位置太好了！

这是陆凤秋第一次直面灵山佛界的掌门人，如来佛祖。

在过往的岁月当中，陆凤秋不止一次轻慢过佛门，佛门中的败类在他手中死去的不计其数。

在西游记后传的世界中，更是相助无天，将如来请离了那方世界。

那一次，陆凤秋在幕后。

这一次，陆凤秋走在了前台。

正如同如来所言那般，他的法身遍布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

人族兴旺，他的确有功德。

这也是灵山佛界在盘古大陆地位稳固的缘由。

但这并不代表如来的教义被所有人都认可。

自从如来出任灵山佛界的教主之后，灵山佛界的不要脸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如来的业务能力太强，将佛界光辉遍布三千大世界。

眼前的这方天地，也在如来的视野当中。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拉拢一方信徒，便要多拉拢一番信徒。

如来为何要拿到净世白莲，因为净世白莲可以让佛界再多出一位圣人。

但那个圣人肯定不是观音。

因为观音一旦成圣，便有可能危及如来的地位。

观音本就是七佛之师，为如来传教立下汗马功劳，可就是没有成佛。

因为观音在天庭众神的眼中，和如来的地位没什么不同。

如来想用净世白莲，再造一位傀儡圣人，力争三界至尊之位，执掌此方天地。

这对于陆凤秋来说，是不可退让的。

三界之主的位子，他并不稀罕。

道化万千，做天帝不如做道祖。

他若成圣，便是人教自太上道祖以来的第二位道祖。

如果说太上道祖是道教传播之中的道之总纲，那陆凤秋便是道教传播过程中的条条细则。

只要他能成圣，他便能同太上道祖、如来一般，法身遍布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

陆凤秋手持净世白莲，从中感觉到了一股澄澈心灵的力量。

不愧是开天辟地之前的宝物，仅仅是初生幻化，便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但是陆凤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分心去查探净世白莲的种种妙处。

因为如来还在对面虎视眈眈。

二人遁入虚空大世界，开始论法。

这不是单纯的打斗，而是触及道心，信念的论法。

西湖断桥之上。

白素贞和许仙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净世白莲的幻化一般。

他们只感觉到雨水突然又停了下来。

此时，天空之中的乌云已经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金光。

许仙和白素贞仰头看去，只见天际当中，半边是金光，半边是白芒。

他们看不到金光和白芒之中的人影，只能看到这遍布天穹的光。

这等奇异的景象不仅让许仙和白素贞感觉到了疑惑，也让整个杭州府的百姓都为之沸腾。

无数人惊呼。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天上的天神在发怒吗？”

“此等异象，莫非是国之将亡的征兆？”

这是白昼，这等奇异的景象，简直闻所未闻。

杭州府的无数百姓都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不止是杭州府，便是整个三界都能看到这金芒万丈和亿万白芒分庭抗礼。

……

钱塘县衙。

钱塘县县令站在县衙之中抬头仰视天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意。

随即钱塘县令脸上不禁泛起一丝丝笑意，他在院子中走过来走过去，又显露出焦急，又显露出兴奋。

良久之后，他双掌一拍，大声喝道：“来人，来人，快去将李公甫给本官招来！”

……

临安城，皇城之中。

老皇帝突然看到这等异象，脸上也忍不住泛起惊慌之色。

每逢天有异象，不是大凶，便是大吉。

这等金光、白芒充斥天际的景象古之未有，简直闻所未闻。

老皇帝当即让内侍，将钦天司的官员给招来，让钦天司的官员立马观测天象，看看这天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钦天司的官员着急忙慌的来到老皇帝身边，跪倒在地，大呼道：“圣上，黄白相争，这是白帝要出世的征兆啊！”

“这是大凶之相啊！”

“最迟到秋天，天下必定再起纷争！请圣上早做防范！”

老皇帝一听，只觉目眩神移，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差点直接一口气没上来，跌倒在地。

一旁的内侍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老皇帝给扶住。

“圣上，保重龙体啊！”

内侍从旁说道。

老皇帝一脸气虚的说道：“快请大供奉进宫！”

皇室供奉乃是皇室与上天沟通的人间天官，这也是皇室最后的底蕴。

若是真如钦天司的官员所言，这等景象是白帝出世的征兆，那请天官上天垂询，是一定的。

如果此事是真，那说明本朝气数已尽，他虽然是皇帝，但是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抗拒天数。

这是历朝历代只有皇帝才能知晓的秘辛。

但凡抗拒天数者，最后的下场都很惨。

当年大一统王朝的开创者，始皇帝嬴政自命不凡，不做天子，要做祖龙，结果还不是被天帝格杀，永镇地下。

如今，本朝只剩下半壁江山，他这皇帝做的食之乏味，弃之可惜。

但如果真到了那种危急存亡的关头，当然是保命要紧。

老皇帝忧心忡忡，大供奉奉命而来，然后又奉老皇帝之命，魂游天庭，上达天听。

人间天官直接有朝见天帝的权限。

结果这一次却是连天帝的面也没见着，直接被太白金星打发离去。

人间天官不死心，便问太白金星，这三界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太白金星唉声叹息道：“天道沉沦，新主将出，人间福祸，各安天命吧。”

人间天官一听，也便知晓了，三界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大事。

即便是天帝也自顾不暇，更何况人间王朝。

人间天官将这个消息带回了人间，带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一听“各安天命”这四个字，不禁痛哭流涕，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跑到历代皇帝的牌位下哭泣。

“太祖、太宗，历代先祖在上，而今天道沉沦，天命更易，不孝儿孙无法违逆天命。”

“大宋......要亡了......”

老皇帝哭哭啼啼，在太庙里哭了大半天，然后便回到宫中下旨，传位给太子，他做太上皇。

太子正值壮年，还多谢了一番老皇帝的美意，心道，还是亲爹疼他呀，人还在，便已经将皇位传给了他。

结果，当老皇帝说出传位之缘由后，太子大哭道：“爹啊，您不想做亡国之君，儿子也不想做啊！”

老皇帝叹息道：“那你再等一个月，传位给你那三岁的儿子吧。”

一场宫廷闹剧，在临安城引得坊间议论不已。

然而这引发宫廷闹剧的天上异象，却是还没有消失。

时间过的飞快，离异象初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来，日日夜夜都是如此。

连黑夜也不再降临，太阳也没有了。

这让人间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当中。

各地盗贼四起，流言乱飞。

有人说是当今皇帝无道，不迎二圣，导致天罚。

老皇帝传位给了太子，天象还不见好转，于是各地对于朝廷的不满，愈发的猛烈起来。

……

杭州城，许府。

白素贞和许仙已经从鹿小花口中知道了这天上的异象是由天尊和如来佛祖搞出来的。

如来佛祖和天尊论法，影响了三界的正常运转。

这也让白素贞和许仙认识到了天尊到底有多么恐怖。

白素贞心中暗道：“难怪天尊敢提让我做天帝之事。”

“只是，净世白莲幻化而出之时，我竟然没什么感觉。”

天上的异象，不仅仅在影响着人间，还在影响着幽冥地府。

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日日夜夜，不停的哀嚎，好像有什么大恐怖困扰着他们一般。

法海站在第九层地狱的档口，苦练着神通。

地狱恶鬼的哀嚎，让他心中生出烦躁之意。

于是，法海来到地藏王的身旁，请教地藏王。

地藏王道：“天道势微，佛道相争。”

法海若有所思，道：“若如来败退，灵山佛界由谁执掌？”

地藏王道：“如来若败，灵山将亡。”

法海道：“那我等该何去何从？”

地藏王道：“我领诸佛波若，我为世尊。”

法海闻言，眼中大亮，脸上泛起笑意，持手道：“世尊地藏，我愿为世尊前驱。”

地藏王道：“善哉，善哉。”

……

辗转之间，时间又过去一个月。

天空之中的异象依旧未曾消失，两个月如同一日。

即便是天上下雨，也没有了乌云。

世间百姓也已经从最初的恐慌当中适应，因为他们并未见到更大的天灾出现。

反倒是人祸出现不少。

因为这等异象的出现，各地造反之人层出不穷，朝廷大军疲于奔命，朝堂之上因为皇帝的接连更换更是糜烂一片。

继位不到一个月的太子，真的传位给了他那三岁的儿子。

于是，皇宫里出现了罕见的三帝同宫。

……

这一日，白素贞坐在府中打坐。

忽然听得云端有人唤她的名字。

白素贞抬眼望去，只见云端出现九天玄女的身影。

只听得九天玄女呼唤道：“白素贞，王母娘娘有请！”

白素贞闻言，大觉惊讶，但王母有请，这等事又不能推辞。

于是，她便元神出窍，与九天玄女同去瑶池。

在九天玄女的带领下，白素贞在瑶池见到了王母。

王母请白素贞宴饮，又赠白素贞仙丹蟠桃。

宴会结束之后，王母又让九天玄女将白素贞给送了回去。

这一趟瑶池之游，让白素贞有些不明所以。

王母的示好，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这也让更加相信了天尊所言非虚。

若是她只是普通的白蛇，哪里能得到王母的这般礼遇。

从瑶池归来的白素贞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她不知道紫薇大帝的人格会不会在悄然之间出现。

此时，天尊在与如来论法，若是紫薇大帝的人格出现，她又该如何自处。

最关键的是许仙该怎么办？

但她又不能将真相告诉许仙。

那岂不是徒增烦恼。

但夫妻二人，日日夜夜相处，哪里真能藏得住秘密。

白素贞的忧愁终究是被许仙察觉到了。

在许仙的再三追问之下，白素贞终于将此事透露给了许仙。

许仙听了，大为惊诧。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娘子白素贞居然有可能会登上天帝之位！

紫薇大帝转世，这也太过惊人。

许仙不禁想起了天尊让他看到的自己的前世。

许仙不禁哀叹一声，原来一切都在如来佛祖的算计之中。

或许，千年之前的那法会之上，自己看到的那颗星辰便是紫薇大帝吧。

许仙没有自暴自弃，而是鼓励白素贞，道：“娘子，你无须太过担忧，你要相信天尊，你要相信你自己。”

白素贞在许仙的鼓励之下，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消解了许多。

二人成婚至今，未曾同房，白素贞牢记着陆凤秋的话，在净世白莲未曾幻化之前，不能同房。

如今，净世白莲已经幻化而出。

白素贞心中再无挂碍，便与许仙做了真正的夫妻。

这一天，大风狂起。

许仙和白素贞相互依偎着，两个人在迷迷糊糊之中一同进入了梦乡。

白素贞仿佛梦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景象。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躯伟岸的男子，一个头顶冠冕的紫袍男子。

那紫袍男子背对着白素贞。

只见那紫袍男子身旁群星闪耀，熠熠生辉。

在白素贞的注视之下，紫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白素贞眼中一惊，因为，那紫袍男子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只见紫袍男子和她微微一笑，然后便化作一道紫色星辰朝着星河之中飞去。

白素贞见状，急忙追了上去，她也化作了一颗星辰。

许仙同样也在做梦，他也梦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景象，那时的他还在灵山佛界听着如来讲道。

当他看着那紫色流星从天外坠落之时，不禁多看了几眼。

而最为让他在意的，不是那最初飞过的一颗紫色星辰，而是跟随着那紫色星辰一同坠入凡尘的那些星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