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当老师好难

代课小子，无精打采的走在路上。

今天难得学生放假，终于可以休息了。

白皑皑回想着这几天的教学过程，他当然是没教学经验的，他不过才十二岁，但该有的小孩心性同样不少。

在以前白皑皑和人说话时，要么将对方当作和自己一样聪明的家伙来平等对待，要么就是放眼望去，满目蠢货。

但自从那个变态出现之后，白皑皑被现实，狠狠教训了一次。

白皑皑意识到，这世界上果然还是有比自己聪明的人，被老妖怪全方位无情碾压的他，就连那“年龄一样，甩你十万八千里”的自负，也没以前那么不可动摇了。

白皑皑不免有些紧迫，而让他更觉紧迫的，还属同学们的进步速度，而且不管学习还是体能，成果都堪称显著。

再加上教别人仍属新鲜尝试，白皑皑也试图从这种尝试汲取一些养分，以至于上课时节奏非常之快，但在结束今天的课后下来，却遭到了王辰的瞪眼训斥。

是啊，来自于一个智商明显比自己低很多的人训斥，白皑皑非常不爽，更不爽的是，对方说得是对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聪明得么？你这么天真，哪天才能成长起来？”王辰很铁不成钢道，这白皑皑讲的东西他都不怎么听得明白，何况这些本来就基础差的学生。

王辰的凛然正气，影响着白皑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聪明的家伙，面对天才绝顶的自己，竟能如此理直气壮。

白皑皑觉得，对方至少提醒了他没想意识到的东西，这些同学大部分都很纯朴，以至于自己慢慢将他们摆在了，与自己平等的地位。

“难道平等不应该么？难道认为他们很笨才是对的？”自认聪明绝顶的白皑皑，此时却在为这感到烦恼。

第二天，改变了自己风格的白皑皑，再次被王辰骂了。

“你把他们都当蠢货么？你教的东西，5岁的孩子都能一学就会，你倒好，反反复复啰嗦半天！”

白皑皑再次感到非常地不愉悦，他十分怀疑这个王辰，就是老妖怪专门指派过来，挑刺的！

“啊~~~当老师好难啊~！！！！”自知理亏的白皑皑朝天大叫道。

“哈哈哈，吾道不孤，今天倒是和一个孩子有了同样心声。”突然一个爽朗略带苍老的声音，传进了白皑皑的耳朵里。

白皑皑闻言有些意外，转而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入眼之处是一个和蔼老者，老者穿得是一身笔挺的衣装，知识丰富的白皑皑认识这种衣服，叫“中山装”，是人界的服装。

老者容颜虽然老迈，但是精神矍铄，花白头发朝后梳地一丝不苟，双手撑着一根文明棍，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白皑皑有些发愣，因为他发现老头看自己的眼神，竟如同看一件宝物一样的，倏得一下，顿时浑身发冷，脸上不动声色的白皑皑，悄悄退后两步。

突然

噌！

他一个转身拔腿就跑，飞快逃窜。

“我教了几十年学生，虽然没出什么大成绩，但还算有些心得，要我教你么？”老者朝白皑皑的背影，喊了一声。

“我不要！”白皑皑回答得十分干脆。

很快，白皑皑彻底逃的无影无踪了。

老者看着白皑皑逃跑的方向，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断过。

“呼，好险，老变态好多啊。”拄着一面墙大喘粗气的白皑皑，有些惊魂不定。

他的眼睛突然睁的老大，因为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正是自己最讨厌的家伙。

白皑皑连忙转头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逃到了老妖怪的院子。

“你有事？”正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大方，抬头扫了眼气喘吁吁的白皑皑。

“没有，不，我有的，我要找洋葱。”非常尴尬、非常懊恼的白皑皑有些口不择言，他当然不是因为害怕才过来的，找洋葱才是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白皑皑很快说服自己相信了这个说法。

大方没有理会他，埋头看着书。

白皑皑看着无动于衷的老妖怪，心里稍松，快速贴墙绕了过去，钻进屋子。

他一进去就看见了杨聪，笨小子正在忙着擦桌椅，而一边的波波看起来非常紧张，一直跟着洋葱看着他干活。

“走，陪我出去玩玩。”白皑皑快速走到杨聪身边。

“我还没干完呢。”杨聪有些犹豫。

“桌子什么时候都能擦，今天难得休息，走吧。”白皑皑把杨聪拽了出去。

波波见此情景，顿时非常开心，立马操持起了洋葱还没干完的活。

“老师，我能不能出去下？”被白皑皑拉到院子里的洋葱，对大方道。

“嗯”

二人当即兴高采烈，迈着急促的小碎步，离开了庭院。

等他们离开后不久，擦完桌子椅子的波波来到大方边上，拉了拉他。

“大方”

“干净”

大方转头看向了正在邀功的波波，沉默片刻后，他问道：“都是你做的么？”

“干净。”

波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一直以来每次都能得到表扬的那两个字。

“回答我的问题”大方放下手中的书，平静道。

波波低下头，屏幕上没有任何显示，他拿起了大方脚边的三千万，胡乱撸着价值不菲的狗毛。

大黑的目光很是可怜，巴望着自己的主人，以期能把自己从蹂躏中解脱出来。

“都是你做的么？”大方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波波偷偷瞄了瞄大方，大方的眼神让他很是心虚，不久之后，波波摇了摇脑袋，屏幕上显示道：“杨聪”

波波低垂双眼，于此时变得有些黯然。

大方看着眼前的波波，这个小机器人一直担心自己没用处，担心着自己被扔掉。

以至于做出了，撒谎邀功的行为，用来保全自己的地位。

这或许是小家伙在A3经历了太久的孤独，一次次看着研究所各处的伙伴们，被拆分、被处理、被回炉，看着残次品们毫不停歇的重复着永久轮回，看着第二层的红眼睛一个个被砍掉头颅，也看着ABC在一次次惨无人道的手段下，饱受折磨，对小机器人来说，胆小、担心是有充足理由的。

但，这仍然属于借口。

很有一部分人，都是整日整日生活中自己的借口之中。

想到这里大方对着小机器人，道：“明天你和杨聪一起去上课。”

“上课？”波波大眼睛中有些懵懂。

“嗯，和很多学生一起，杨聪和王辰也在。”大方笑道。

“上课”

“上课”

波波立刻高兴起来，大黑同样也高兴起来，终于能解脱了。

但下一刻，它就高兴不起来了。

“你也一起去”主人对狗如是说。

拿着大黑的小机器人欢天喜地走进了屋子，大方微微一笑，缓缓自语道：“确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