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身份暴露

面罩白瓷面具,一身白衣,杨广被当作双龙的侍卫,跟着寇仲和徐子陵的身后进入了岭南宋阀的驻地。

带路的管家一直把寇仲、徐子陵和杨广等人引入一处不起眼的古旧宅邸,一个文士装束,腰佩长剑,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这才出现在门前,将众人引入大堂。

这人四十许间,身材修长,颌下一缕长须,脸庞瘦削,双眼灵动,透着满满的智慧光芒。

只见他拱手作揖道:“在下宋智,早闻少帅军的两位少帅足智多谋、机敏过人,此时一见却是名不虚传。”

而双龙听到这番吹捧则连称名不副实,他们也算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面前这宋智江湖人称“地剑”,和其兄“天刀”宋缺相拟,乃是宋阀的二号人物,算得上德高望重。

谈了将近一刻钟还没扯到正题,身在一行人最后面的杨广看着几人这流于形式的客套,不禁打了个哈欠,感到几分无聊。

于是下一个刹那,杨广脚步轻挪,其身影陡然消失,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哪怕是杨广旁边的那个少帅军侍卫,也没有丝毫察觉到那个跟他一路,脸戴面具、一身白衣的怪人不见了。

而老辣的宗师境界高手,“地剑”宋智亦不曾发现杨广的消失,只有一直关注着杨广的寇仲和徐子陵,在某次习惯性看向杨广时,突然找不到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才知道杨广已经离开了这里。

而从大堂离开的杨广,则漫无目的地转着这古老宋家大宅,嘴中不住啧啧出声。

都说铁打的王朝,打铁的世家,眼下的宋宅并非琼楼玉宇,也无雕梁画栋,各处看似古旧,但细节处却尽显厚重的奢华和沧桑,儒法老庄的名家风韵犹存,让杨广着实有些眼热。

隋宫与这相比反倒像是暴发户一样,尽管大气和规模可胜不止一筹,但论意境深远和总体规制,却被甩了几条街。

百年帝王,千年世家,这就是底蕴。

而且宋阀和其他门阀不同,其以汉人血统为傲,始终坚持汉人文化和传承,极其讨厌胡人。

因此宋阀和其他有着胡人血统的三大门阀关系并不好,更是在势力联姻盛行的隋朝断然拒绝和其他门阀连亲,直白点说就是:

“嫌你脏,滚边去。”

早年杨广他便宜老爹杨坚,率雄兵扫荡南方,以十万大军欲征岭南,结果却在宋缺手里一败涂地。

宋缺率宋阀一万精兵对阵,和杨坚决战于苍梧,结果宋缺十战十胜,杨坚只能采取怀柔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但宋缺虽然接受封号却从未上朝。

宋缺和宋阀的狂傲可见一斑,不过,他也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一个字,强!

但此时东张西望的杨广显然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你强任你强,老子一拳把你打出翔!

杨广的心态放的很正,他破碎以下无敌,其他人随意。

现在是能商量就商量,实在商量不了的话,大不了把宋缺宰了,宋缺和宁道奇按原著来看半斤八两,只要不爆种破碎虚空,杨广有着绝对稳赢的自信。

“我滴乖乖,回头得找个由头把独孤阀的宅子收了嗷,之前光顾着打人,啊呸,以德服人,都没仔细观察,现在一看全都是钱啊!”

杨广一边走一边感叹,脚下却丝毫不乱,顺其自然地迈进了宋阀老宅最深处,也是最大的宅邸。

呲愣……

一声磨刀的声音随之传来,钻进杨广的耳朵,让他停下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寻声望了过去。

只见院子的阴影中,有一个漆黑的身形,正坐在矮凳上,磨着一柄看不清形状的刀。

呲愣……

呲愣……

一声声刀刃和磨刀石摩擦而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并不刺耳,反而有着别样的韵味。

“你来了。”淡然的声音。

那漆黑的人影在阴影里站起,并缓缓走出了阴影,露出了一张英俊而无暇、浓重而生辉、神采而飞扬、沉静而忧郁的脸庞。

宋阀阀主,天刀,宋缺。

这是个绝世大帅逼,但杨广却罕见地,没有过多去注意其面庞。

因为宋缺的手里还拖着一把刀,一把闪着银光的刀。

长刀初磨,仿佛刚睡醒一般泛着朦朦胧胧的寒光,而持刀的宋缺,整个人却犹如一把战意昂然的刀,锋芒毕露。

“……你知道我是谁?”杨广有些纳闷地问道,默然半响,终于再次开口,“这怎么可能!”

他透过阴影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宋缺方才磨刀的磨刀石上,深深地刻着四个字:

隋帝杨广。

杨广有些惊讶,有些难以置信,亦有些恍然大悟,但还是那句话,这怎么可能呢?

杨广知道自己走进来的地方是哪里,这里是磨刀堂,宋缺磨刀的地方。

堂里有磨刀石。

杨广暗暗摇头,传闻宋缺年轻时养成了一个习惯,会把欲要挑战的目标刻在磨刀石之上。

而自从宋缺突破到大宗师境界,磨刀石上几十年间再无名字出现,因为至多和宋缺介乎伯仲之间,却远不到需要让宋缺挑战的地步。

但现在其上却有了杨广的名字。

按理说,所有人都应该认为杨广现在已经被王世充害死了才对,那么宋缺是如何看破了重重迷雾,发现杨广的真身的?

杨广想不通,于是便看向宋缺。

而宋缺则缓缓开口道:“陛下覆灭慈航静斋之时,梵清惠求救的是宁道奇,但我在慈航静斋的眼线,却是求救于我的。

之后我赶到时,陛下正与宁道奇激战,而我便碰到了一整队下山的高手,慈航静斋被俘虏的人正在他们手中。

流高手当轿夫的八抬大轿,拢共一百八十七名二流,四十三名一流,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杨广眨眨眼,“那你又怎么确定是朕?”

宋缺坐下身,低头将手中长刀再次放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我发现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事情,比如,这些高手竟然全都是阉人。

而他们身有葵花印记,又自称葵花派,葵花向阳,阳既杨。

‘大量的太监’、‘杨’,有这两个线索,还难猜吗?”

杨广:“……”

“实际上这只能让我猜出那名大宗师是大内一脉,不过这之后,我便越发关注皇宫动向。

但整个皇宫却被你和你那群太监管理的滴水不漏,半点风声都不曾传出,其实换一个思路,这恰恰又是最大的漏洞。

不过我怎么都想不通,那群太监为何会对你如此忠心。”

杨广:“……”

“直到前不久陛下一手导演的王世充篡位,我才能确定皇上你,就是那名不为人知的大宗师!

因为除非拥有绝对的实力和权力,不然一个皇帝,绝不可能放心地自己退下皇位。

而就凭王世充的本事,恐怕陛下手底下随便一个一流太监就能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又怎么可能篡位成功?”

“是我输了!”杨广叹了口气,“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一个门阀阀主,在慈航静斋留眼线干嘛?还留下千里传讯的手段,哦我想起来了,你和梵清惠……

曹!”

杨广捂额,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会暴露,竟然是因为一个已婚男子对于前女友的关心,天理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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