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疯狂摇摆，反复横跳

叶寒某个心灵角落。

这里乍看上去有些凌乱，不甚整齐。

仿佛图书馆里，书既不是按从大到小排列，也不是按字母顺序……但就有一种诡异的规律感贯穿始终，令得乱中有序，闹中有静。

其实这就是一座图书馆。

规模很大，人数不少，装修色调包括灯光都有点古老，还带着浓郁的英伦风情。

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叶寒正坐在相对角落的一个位置静静的翻书。

这应该是约翰霍普金斯的图书馆，他刚出国留学的时候。

任何一个心灵角落，不管多么偏僻，多么隐私，多么封闭，必然会有主角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只在主人公的视线范围之内。

清晰可以看到叶寒的脑后、所看书的背面，是只有声音、热量的一团团混沌，仿佛打了马赛克；

而墙壁与书架之后视线难及的地方，更直接是一缕缕的黑暗……除非他挪动了自己的眼睛或者手里的书。

甚至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离叶寒越近，色调才越明显。

叶寒摆脱了半睡半醒的状态醒来，心魔幻境便失去了外部力量的支撑，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

就在声音与热量的混沌边缘，色调昏暗的叶寒视野角落的间隙，苏星眸体绕灵光，驱散着黑暗，坚守光明。

她心脏上被插的那一刀已经愈合。

这里毕竟是心灵世界不是现实，并没有插中心脏就会死的设定。所以看到她被一刀穿心的录像画面，叶寒和系统都没有太过着急。

但那一刀显然有着特殊的效果。

直接封印了她的权限，令她如陷身泥淖，寸步难行，只能被动防守薛赫的攻击。

正常情况，就算系统主导的幻境因叶寒的醒来消除，由于她和叶寒的伙伴关系，也应该能在叶寒的部分心灵领域进退自如，甚至拥有叶寒的部分战斗力。

至少在有她记忆的地方是如此。

这就是普通合籍双休的效果了。

与值得信赖的伙伴一同探索心灵世界，当自己被心魔所摄，被触及灵魂的时候，有另外一人可以时刻从旁提醒，避免入魔，走向极端的另一面。

但苏星眸本应该有的特权竟然被剥夺了，成了这心灵世界的普通一方背景。

透过书架的间隙，就仿佛透过百叶窗，看着房间之外的世界，既清晰，又绝不虞被房间之外的人发现。

苏星眸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前凸后翘，青春靓丽的萌妹子，抱着一叠书做到了叶寒的对面，笑着跟叶寒打招呼。

“你们不会得逞的！”苏星眸咬牙说道。

体表一层虚幻光衣，时而像萨摩耶的吉利服，时而像十二章服，时而又有金身的独特辉泽，以及造化青莲的影子。

这是心灵世界，她的法宝带不进来，至少不经过特殊处理，达到人器合一之前是不行的。

只能凭熟练度和想象力。

暗影蠕动就仿佛巨蟒，而且不是一条，是很多条巨蟒，箍住苏星眸的光衣，限制着她的行动。

苏星眸的光衣虽然华丽，与层叠的阴影巨蟒相比，就仿佛落上了蜘蛛网的蝴蝶。

她是普通蝴蝶，而蛛网，是蜘蛛子的蛛网。

缝隙之外，叶寒不满的抬头，指指墙上禁止喧哗的提示，让萌妹怏怏的碰壁而回。

“你们不会得逞的！”苏星眸咬牙重复，眸子更加明亮了一点。

暗影中浮现了薛赫的脸孔，他盯着苏星眸，神情怪诞，音调诡异：“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我制服，被带到这里，你就不会说出这话了……”

自信满满，胸有成竹。

似乎担心苏星眸智商不够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没听过那句话吗，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苏星眸扁扁嘴不说话。

进入心灵世界之前她也是做足了功课。

女明星能成为超一线，除了长的漂亮情商高，先天条件过硬，敬业程度也是一流的，否则容易成为顶流，却不可能做到超一。

所以对薛赫的话，她一丢丢都不带相信的。

这种心灵层面的交锋，都是颠倒黑白，鬼话连篇的。

之前她骗叶寒不就是吗？虽然那是为了叶寒好，为他修复灵魂，但洗不脱那通篇的谎言，一世界的剧本。

套路都是差不多的。

虽然被禁锢了，对于抵抗拒绝，甚至最终脱困，她充满信心，直到……薛赫开始了他的表演，苏星眸渐渐色变。

在叶寒外围灰色内部多彩的记忆圈之外，忽然有新的剧情生成，就仿佛之前苏星眸作为执行导演时那样。

被叶寒拒绝的外国萌妹，竟然是跟人打了赌的。

叶寒的冷漠拒绝让萌妹丢了面子，看似人畜无害的萌妹，结果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单纯。

叶寒的记忆开始分叉。

萌妹的朋友们散播各种诡异的流言，萌妹的拥趸们各种找叶寒的茬，他被校园暴利，被众族歧视，被各种造谣辱骂欺负，陆续出现取代了那些他上课、刷书、做实验的枯燥记忆……

记忆就这样悄然被改写，灵魂缓缓开始重塑。

叶寒的好学虽然是从小到大，一以贯之，他毕竟还是普通人类不是圣人，离不正常还差0.05呢……加上还是激素胡乱分泌的青春期。

记忆被这样掐去一截，换上另一截，很容易便能看出来，他的眼神都变化了，有胆怯，有愤怒，更有某些令他脱离轨迹的盘算。

人，就仿佛忒修斯之船。

打生下来便作为个体学习、成长、生存……

似乎独立自主，但其实是一个复杂综合的系统。

若只是把叫这个名字的生物体笼统的算作这个人，自然会有忒修斯之船的悖论。但倘若将船身的每一个要素，人身的每一个要素，写成一个整体的集合。

那船的每一次更换零件，人生每一次的经历遭遇，其实都在改写集合，重塑了系统。

哪怕总量超过千万甚至上亿的集合，只是改变了其中一个小小元素，那前后也是两个不同的集合了。

面对同样的问题，说不定就会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薛赫正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甚至就算剧本不太合理，记忆自身尚有矛盾冲突的地方，大脑也会自行寻找借口，将其合理化。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苏星眸艰难的问，不敢相信这一幕。

修改记忆，扭曲心灵世界，这是她获得了叶寒合法授权，再加上竞技场官方配合才做到的……

而且叶寒醒来的一瞬间，她就无权为所欲为了。

苏星眸感觉得到。

“我怎么做到的？”薛赫神情诡异，“哈哈，错了错了，我怎么有这样的能力？是你啊，分明只有你才做得到！”

如此说着，暗影中薛赫诡异的脸孔渐渐变化，不过片刻，他竟然……变成了苏星眸的样子！

声音也完全是苏星眸的声音：“你应该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O_O；)

“不可能！就这种拙劣的演技想骗我？你以为老娘是怎么混大的？”苏星眸嗤之以鼻。

然而内心深处，她的意志在疯狂摇摆，只不过靠演技强撑着罢了。

为什么？

因为随着薛赫的变化，她强烈感受到了自己和环绕的阴影间的链接。

它的行动，仿佛就是自己心中所想。

只不过并非那些心向光明的想法，而是那些被摒弃的阴暗、混乱、异常甚至是邪恶的念头。

每个人都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潜意识，重□，不抡，违法，犯禁……只不过多数人都能用理性压抑，那些压不住的，就成了罪犯。

而此时此刻，苏星眸感觉自己压不住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仿佛脱缰的野马，又如同疯长的杂草，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的心灵。

对叶寒的调教仿佛真不是薛赫影响的，而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甚至她还有更加大胆的想法想要实施……

反正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段分叉的记忆罢了！闲来无事叶寒根本不会记起。

就算记起又能如何？他甚至不会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不不，这正是薛赫想要的，也正是他希望自己想的，不能受他干扰，被他蛊惑……

苏星眸天人交战，左右摇摆，反复横跳。

心魔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你不是跟外来的念头对抗，而是和自己，和内心的龌龊想法对抗。

都是你自己，只不过一边有底限，一边无下限罢了。

而越是强者，境界越高，束缚的规则便越少，禁忌的想法会越强，越容易自我意识动摇，被心魔所趁。

就在苏星眸宛如海啸中的小舟，狂风中的小草，随波逐流难以抑制心中狂野的想法，慢慢对十几岁的叶寒伸出魔爪的时候，忽然天地变色！

真的变色！

以主角叶寒为中心，多彩的范围飞快扩张，灰暗的间隙迅速消褪……

不用心魔开口苏星眸已然明白：叶寒的念头过来了。

不过心魔还是开口了，惊讶莫名：“怎么这么快？”

这才刚刚动手，还没往打下足够坚实的足以改变叶寒性格的烙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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