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雨中的呢喃

没跟上。

亚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依靠“怪盗”的感知手段来寻找目标的方法,失败了。

被雨水干扰了。

是的,他的感知,他“怪盗”的感知,被雨幕搅乱了。

更准确地说,是他的感知,出现了一些状况,不是他的感知被阻断,也不是被隔开了。

而是,他感知的方式出了问题。

他之前说熟知的,概率途径的“感知”方式,基本上都是依靠“丝线”。

依靠对概率之线的扭曲、颤动来感知。

就像是蛛网上的蜘蛛一般。

但是,在他脱离了原本的身体,离开了“系统”、离开了物质界,去往了几次没有概率之线的地方,在机械城与既定之湖,还有“永恒噩梦”那个连时间都不可信的地方后,这个认识就已经确认不完全对了。

的确,概率之线能够让他更准确地感知到各种状况,但是,在各个地区,甚至是“永恒噩梦”那种时间也混乱的地方,事实也证明了,在没有概率之线的地方,他也依旧会保留一定程度的感知能力。

或者说,那就是他在没有概率之线的情况下,最基本的感知能力。

对了。

像鱼的“侧线”?

他是能够直接感知到“波动”的。

又或者更形象一些,能够感受到“震动”。

从描述上来说会让人觉得像是听觉,但并不是这样。

并不是声音传入耳朵内之后,他才察觉到。

而是他的肢体,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能够感知到这些来自“外界”的震动。

触觉?

就像是鱼能够直接感觉到水流的震动一般的感觉。

虽然没有在有概率之线的情况下那么明确,比较模糊和笼统就是了。

不过,这也是他在联想到“既定之湖”这个有关“湖”的意象,联想到了“鱼”而已。

实际上,比这个更贴切的例子,或许应该用虫子们的触须来比喻。

是的,虫子。

无论是狭义上的昆虫纲,还是广义上人们对于许多小型生物泛称的“虫子”。

因为,他发现,与其说是他像是蜘蛛一样制造出布置蛛网的视线,倒不如说是长出了一条条触须。

他所制造出来的“概率之线”,更像是是他身体的延伸,像是肢体一般的延伸。

不是“我感觉到概率之线的触动”,而是“我的概率之线感觉到了触动”。

他所制造出来的一条条概率之线,实质上还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血肉的延伸。

是他感知的延伸。

通过那些虚幻的丝线感知外界的变化。

像是触须一般的外感知器官。

但是,现在,无论是他本身,还是他尝试向外释放的概率之线、乃至于用概率之线构筑的悖论迷锁,都在这淋漓而下的雨幕中出现了异状。

他的“感知”,在扭曲,在变化,仿佛.....

失控。

这股感觉,很快蔓延到了亚戈的身上,强烈的冲突感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粘稠冰冷的深渊。

哪边是上,哪边是下,哪边是左右,完全无法辨别的混乱感。

不知来自何处的低语声、诡异的呢喃声,在他的脑海中泛起。

随着呢喃声泛动,他的耳边,回荡起了一声声诡异的声响,宛如人类的轻笑,又像是鸟类凄厉尖锐的嘶鸣、又像是陷入疯狂的怒兽的怒吼。

然而,亚戈的意识并不在银之血构筑的身躯上,从另外一种视角,亚戈观察到了这个蔓延到自己身体内的异常。

扭曲?

变异?

突变?

亚戈能够清晰地捕捉到,自己的身体,以银之血为“骨架”容纳的“神秘”,那些虚影纹路,正在不断晃动,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不断地产生“污染”。

但是,还有接近十分之四的部分,仿佛在和这种力量对抗一般,带着静滞感涌现。

变乱感与静滞感的对抗。

意识并不在“身体”内的亚戈,观察到了这个细节。

两种极具冲突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发生了对抗。

而这,也是亚戈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力量出现了问题的原因。

果然是“潮汐”。

这种感觉亚戈并不陌生,只是他之前没有办法那么“直观”地观察到这类情况,但他也当然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潮汐途径序列8“倾听者”的能力。

不,按照朗费罗的记忆,准确地说是序列9就拥有的能力,只不过是在序列8时的能力联动,让这种能力可以通过声音来传播,所以被当成是序列8的能力。

能够让非凡者失控,让非凡者产生异变,失去理智展露旧日姿态的力量。

不过,有一件事亚戈很在意。

银之血。

不知道为什么,银之血似乎没有把这股力量视为“负面”。

银之血没有变黑,没有积蓄“毒”。

不过,已经确定了到底是什么力量,亚戈也没有放任下去。

缄默仪葬!

亚戈动用了死灵途径的力量,动用了入殓师的能力。

由生转死!

生命力,亚戈用来伪装的生命力在这个刹那,消失殆尽。

仿佛灵体一般半虚幻半实质的身躯中,死寂感弥漫而出。

而那股带着强烈变乱感的、仿佛潮水般涌动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压制了下去。

然而,让亚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这股力量被压制下去,亚戈突然感觉,自己被撕裂了。

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能力,被撕裂了。

这股直觉般的异感浮现的刹那,亚戈不自觉地停止了动作。

但是,已经晚了。

强烈的死寂伴随着那股撕裂般的感觉浮现而浮现,那股强烈的排斥意味,甚至蔓延到了亚戈“本体”——冥想牌的所在。

不过,就在亚戈惊疑不定时,他嵌入身体内的悖论迷锁,也随之发动了。

撕裂般的感觉,在这一刻突然消失。

形体奇异的悖论迷锁之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痕。

但,这并不是能够让亚戈“庆幸”的。

因为,这个悖论迷锁,亚戈构筑的、共存的“节点”,或者说“矛盾点”是“生”与“死”。

而且,并不是以“生命力”为判定的“生”、“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