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恻隐之心

如果不知道保罗做的一些事情，很容易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温文尔雅、人畜无害。

坐在草坪上，保罗缓缓开口，“因为一些原因，我和爱丽丝不能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遗憾，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也想过去领养孩子。”

看了一眼迈克，保罗有些嘲讽的说道，“有一天晚上，已经比较冷了。黛德丽来敲我们的门，她的状态很糟糕，当然她告诉我们，她戒毒了，只是我们根本不信她。我们也根本不愿意借钱给她，虽然爱丽丝是在疗养院对黛德丽最关心的护工。”

迈克表情平静，他能想到这些，因为他也曾有着这样的决定。

保罗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陷入毒品，他会舍弃自己的一切，身体、尊严，或者家人。她告诉我们，她会将扎克卖给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

迈克紧紧的握着拳头，只是徒然的松开了。他知道保罗没必要撒谎，也知道这样的事情黛德丽做得出来。正是因为那些毒品，黛德丽被那个该死的警察一次次的输出。

至于卖掉孩子，对于那些瘾君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眼里只有货，根本没有孩子和家人。

“我们答应了，虽然我们家里的现金不多。我们原来有些担心，只是很快爱丽丝就告诉我们，黛德丽吸毒过量被送去抢救。没有人知道扎克在哪，虽然很多人试着去寻找。”保罗陷入回忆，这或许是不错的回忆，“然后我们离开了犹他，开始了新的生活。”

保罗在絮絮叨叨，在不断的回忆着。

听的出来，他很爱爱丽丝，也很爱扎克。这一家三口的生活，原本应该是很幸福的。

直到有一天，黛德丽忽然找到了他们。看起来状态不错的黛德丽要带走扎克，和保罗、爱丽丝陷入了争执。而爱丽丝爱子心切，不小心杀死了黛德丽。

保罗没有大义灭亲，他帮忙肢解了黛德丽，并且藏入了那个小熊玩具箱。然后一直将这个箱子埋在泳池底下，直到胡布太太不断写威胁信，逼的爱丽丝自杀。

在迈克怒气值爆满的时候，程诺忽然问道，“不对，你的意思是扎克知道你们杀人？”

保罗沉重的点头，说道，“是的，他知道，他在帮我们保守秘密。不过他一直以为我们只是不小心杀了一个男人，不知道那是他的生母。而且我可以保证，他只看到了血迹，没有看到最残忍的场面。”

看了一眼迈克，程诺说道，“你会不会被通缉，会不会被判死刑或者终身监禁，那是我管不上的。我只是知道菲丽西亚对你、对扎克都有威胁，我也认为扎克需要更好的生活环境，他不可能跟着你四处流浪。”

迈克嘲讽的看着程诺说道，“你没有孩子，所以你不知道一个父亲的感情。我是扎克的父亲，爱丽丝就是他的妈妈。比起他的毒贩爸爸、瘾君子妈妈，我们更合格。我们给了他一个快乐的童年，他健康的成长。如果不是该死的玛莎-胡布，我们会很幸福！”

“但是现在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你没办法继续给扎克稳定的生活。”拍了拍保罗的肩膀，程诺说道，“当然，我知道你也不放心迈克。我的意思是或许可以让扎克去他的外公那里，他的外公很有钱。”

迈克态度明确，直接说道，“你可以滚！我虽然想要杀了你，但是我有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丹娜离开我们，他是丹娜，不是扎克！”

保罗一跃而起，迈克不甘示弱的揪住保罗的衣领，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程诺皱眉，提醒道，“我们要仔细的回忆一下，他很小就知道他的爸爸妈妈是杀人犯。而且，扎克一直以为他杀死了他的妹妹丹娜，是这么回事吗？”

保罗点头，扎克确实以为他曾经在小时候误杀了丹娜，他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丹娜。

“而且如果知道真相，他会知道他的父母其实是养父母。他会知道他的父亲是杀了警察的毒贩，而他的妈妈为了毒品卖掉了他！”程诺忽然间有些同情有些偏执、极端的扎克，“虽然他长大了，开始懂事。但是相信我，没有一个孩子可以一下子接受这一切！”

保罗期待的看着程诺，提议道，“我们可以不告诉他，我可以带走他重新生活！”

程诺看着保罗，问道，“重新生活？始终生活在紧张当中，或者根本难以保证生活品质？”

“我不会让你再带走我的孩子！”迈克忽然掏出手枪，指着保罗的脑袋，“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接近我的孩子，我会立刻杀了你！”

程诺站起身，严肃地说道，“迈克，我们需要让保罗和扎克好好的聊一聊，有着一个像样的告别。保罗比起你，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保罗心如死灰，看着程诺问道，“如果我离开他，他会有很好的生活对吗？”

程诺点头，拿主意道，“是的，我会将他送到他的外公那里。出于建议，我会提议给扎克聘请心理医生。我也可以保证，我会让律师起草一些文件，保证扎克的利益。”

保罗闭上眼睛，自嘲的说道，“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你赢了！但是至少，我需要和我的儿子有一个像样的告别，必须要有一个像样的告别！”

迈克看起来更是一个局外人，至少作为扎克的亲生父亲，他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对于程诺的这些提议，他也是基本上满意。在他看来，虽然不能给黛德丽报仇，不过知道了他和黛德丽有了孩子，这就足够了。

哪怕他不能照顾扎克，至少他也希望扎克能够有着更好的生活。

三个男人一言不发，朝着紫藤道慢慢走去。至于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就在一行人走向程诺家的时候，苏珊家的门猛地被推开。扎克冲了出来，举着一把左轮。

“爸爸，你快跑！”红了眼的扎克用枪口不断对准程诺和迈克，“你快跑，他们要杀你！”

保罗心生感动，也赶紧问道，“谁？谁告诉你这些的！”

为爱疯狂的苏珊跌跌撞撞的冲出来，捂着嘴巴要崩溃了，“菲丽西亚告诉他的，他打伤了菲丽西亚，然后冲到了我们家，他要杀了你，迈克！”

就在这个时候，扎克继续喊道，“爸爸，你快跑！他要杀你，这个该死的警察也要抓你！”

对号入座的话，要杀保罗的是迈克。而那个要抓保罗的警察，就是程诺了！

保罗举起手，对扎克说道，“我的孩子，这是一个误会，没有人会杀我，也没有让想要抓我。”

意外发生了，因为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哪怕是半夜了。

凯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立刻跑了过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是莫兹以及一个老头。

“纽约警察，放下你的枪！”

凯特这是正常的执法程序，只不过显然扎克这小子红了眼、昏了头，也过度紧张了。

看到扎克移动枪口，程诺下意识的一个飞身。

一声枪响，程诺感觉到左肩肩胛骨巨疼。

“扎克！”

“丹娜！”

养父和亲生父亲一起联手，将呆愣了到六神无主的扎克抱住，夺下了扎克手里的枪。

凯特冲了过来，无比惊慌，“程！”

程诺艰难翻身，龇牙咧嘴道，“一枪打死我倒是好事，被打伤了真TMD疼！”

诺亚-泰勒跑了过来，急忙道，“程先生，我会再给你三十万美元，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坐牢！”

程诺立刻点头，不亏，“这个可怜的孩子需要心理医生，莫兹，你去拟好文件。”

凯特不满起来，认真道，“程，他开枪了，他需要为此负责。”

轻轻的一拉凯特的手腕，程诺小声道，“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流血而死，这太惨了！”

莫兹看到程诺还能开玩笑，确定了程诺受伤部位不致命，也宽心了，“程，我不会让你失望！”

程诺比了个OK，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凯特离开。

不就是挨一枪嘛，程诺觉得没有多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虽然程诺对扎克这有些偏执的孩子看不顺眼，只是想想扎克的遭遇，也会有些同情。所以这一次，他会放过扎克。如果扎克胆敢再次犯浑，程诺会让扎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