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回青元城

幽梦之沙，极恶之金，阴黑焦油三大材料已经到手，幸尝云带着圣心连忙赶回到青元城中。如今的青元城外围，全部被黑白参半的瞳孔阴云所遮蔽。

偶尔有金色光芒冲破黑暗，直上天际。

“不好，混世已经发现了我们。”幸尝云与百对眸子对视后，转头看向圣心。

圣心道：“不要慌，我没有感觉危险，父亲应该会来接引我们。”

“可是混世的速度，比你想象的要更快。”

幸尝云话音未落，便有一个人影从那些眸子的目光中出现，降临在他的面前。

“幸尝云，我们又相见了。”混世微笑着开口，“能够毁灭我一个化身，你的能力非常不错。我很欣赏你。虽然你是人类，但我并不会纠结于人鬼之别。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共同对抗万闻，那么我将赐予你更加强大的力量。”

“呵呵。”幸尝云冷笑起来。

“别多想了，混世。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混世没有因遭遇拒绝而恼羞成怒，依旧是温和地看着幸尝云：“你相信青衡王的那一套吗？可是他境界太高了，三观太稳定了，他是个老顽固。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青衡王是一个完美的王者，但在如今，他只是个保守的，会带领鬼众走向灭亡的错误。”

“我并不认同青衡王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理念。但我相信，青衡王可以被改变，而你这个多次袭击青元城，将无数鬼众吓疯的家伙，无法改变。”幸尝云摇着头。

混世背后那无数的瞳孔开始移动变幻，将青元城的一切痕迹封锁在内：“你觉得我无法改变，仅仅因为我是正确的，而我不会背叛真理。”

“真理？何为真理，入侵青元城，意图吞噬鬼民，这就是你的真理吗？”幸尝云开口问道。

混世一只手指着身后，然后道：“战争总要有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我可以牺牲，他们也可以牺牲。万闻是不可交流的，它只有最简单的食欲。如果我们不提前杀掉它，那么它就会因为长久的吞噬行为而强大到我们无法解决。

很多人或者鬼，他们都有着一定的道德洁癖。他们自认为为英雄，不愿意让自己神圣的名讳上沾染阴霾，所以这些人在如此极端情况下，无法以最快速度变强。

但我不同，我愿意为了众生，承受一切之恶。我不在乎是否成为魔鬼，我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万鬼唾弃，我只在乎青元城的绝大多数的鬼的安宁快乐。

所以我选择，吞噬青元城一部分鬼民，获取足够的力量，来解决万闻，保存剩下的鬼众。当胜利到来，当和平到来，我会加冕为王。鬼民会知道拯救他们的，不是迂腐的青衡王，而是我，他们心中的魔，冥界最强，混世魔王！”

幸尝云道：“为了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为了一半人而牺牲一半人，最后就是为了少数人而牺牲多数人。下限会越来越低，极端会逐渐偏执。青衡王告诉我，你已经开始打算吞噬半数鬼众。我想知道，下一次你的到来，目标会是多少鬼。”

混世道：“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是在以前，万闻没有那么强大，那么我吞噬四分之一，三分之一，或许就有战胜它的能力。可是青元城的抵抗，实在太强烈了。师父青衡王的顽固，也超乎我的想象。时间再被拖延，万闻变得更强，我不得不选择吞噬更多。

并非是我走向了更可怕的极端，而是时势逼迫我做出的残忍的决定。你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吗？我明明才是最热爱鬼民的那个，我曾和他们有数千年的快乐生活。青元城的每一个鬼，我都清楚地了解，他们牢牢地刻在我的心中，可是到如今，我必须要选择牺牲我之爱，我的心。

嗟乎，成大事者，必须要有决断的能力。我绝不能让情感遮蔽我的眼睛，左右我的选择。”

幸尝云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行为的最初目的到底是什么。倘若如你所言，你是为了绝大多数鬼众的安宁快乐，可现在牺牲已经到了一半，你还要牺牲他们吗？如果你这一次入侵失败，下一次你会打算吞噬多少？三分之二还是四分之三？你还要牺牲他们吗？

你不让情感遮蔽你的眼睛，左右你的选择，那么你是否会因为失去情感，而遗忘自己的初心呢？你选择保护绝大多数，却连多数与少数的标准都拿不出。当你开始试图强迫他人牺牲，就会注定会走向魔的道路。今日之局面，早已注定。想要初心不改，那一开始就别堕落。

我和你不同，我要把所有人组织起来进行自救，我绝不会以力量去强迫任何一个牺牲！”

混世听罢，连连摇头：“多数与少数，不是二分之一，三分之二这么算的。我选择放任，那么青元城注定会在迂腐的青衡王领导下，迎来万闻的吞噬。所有鬼民全死。在我出手之后，无论活下来多少鬼民，相比于全死，都是多数。

幸尝云，我见过一些年轻人，你们富有热情，你们理想主义，可也认不清现实。想要所有鬼民活下来，这太梦幻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只会选择，更现实的手段。

哪怕这手段，学自我们的敌人，万闻。”

幸尝云看着混世，心中终于明白青衡王所言，混世是不可能被说服的。但圣心还在旁边，幸尝云起码得保证，青元城的下一代，不会被混世的歪理所影响。

“战争一定会有牺牲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可牺牲，那得是自己的信念，自己的选择。牺牲也可以尽量避免，而非肆意扩大。

在被强迫牺牲的鬼眼中，你和万闻到底有什么区别？而在你自己的眼中呢？你是混世魔王，万闻是无智巨兽。你们两个，是同等的。而芸芸众生，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不是被你吞噬，就是被万闻吞噬。

脱离鬼众，高鬼一等，是不是你吞噬所有鬼，只留下一个存活，就证明了你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