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天人舍利

直面林行空力劈神山的一刀，苦老禅师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绝不是他胆小畏战，实在是方才墨龙刀劈开雷劫造成的视觉冲击太过震撼。

试想，此刀连雷劫都劈的开，斩破他一副血肉之躯还不是小菜一碟。

此刀，不能硬接啊！

苦老禅师的想法固然很合时宜，奈何林天恒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命令林行空出手，实则便是要亲眼见识一下大摩寺的底蕴，怎么可能让苦老禅师轻松逃跑。

于是，苦老禅师只觉四周的虚空变得粘稠起来，好似整个人陷入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尽管他运起全身真元，他的行动依旧变得迟缓无比。

快慢都是相对的，当苦老禅师的速度变慢，就意味着林行空这一刀的速度陡然提升，呼啸之间骇人的刀气便已迫近苦老禅师的头顶。

‘苦也。’苦老禅师叫苦连天，此时他哪里还猜不到林行空背后还有高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他爹林天恒啊。

‘这就是天人境的手段吗？看来不得不动用我佛门的至宝了。’苦老禅师心中暗道，为了保命，他只能用出压箱底的底牌。

只见苦老禅师自袖袍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球状物体，表面流光溢彩，其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这难道是……金丹？”感受着金色圆球散发出的波动，林天恒不由眯起眼睛。

对于苦老禅师能够拿出一枚金丹，其实林天恒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大摩寺成千上万年的积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天人境武者或者说金丹境修士，只要这些修士愿意，都能在正常死亡之前将完整的金丹留下来。

只不过那些远古时期的金丹即便流传至今，恐怕也早已在时光的力量下化作阵阵飞灰，林天恒保守估计，大摩寺此时能有数十枚金丹流传下来就不错了。

真正让林天恒不解的是这枚金丹的波动有些异常，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难道这是佛门武学独特的气息？’林天恒暗忖道。

林天恒昔年闯荡江湖之时，并未曾接触过大摩寺僧人，他认识的一些佛门武者大多是些野狐禅，所以对于佛门武学，他算是比较陌生的。

不过心念电转之间，林天恒便忽的想到了一个东西，舍利子。

在佛门之中，僧人死后所遗留的身体组织均称为舍利，而舍利子则是僧人的遗体在火化之后，所产生的结晶体。

普通僧人的舍利子有可能会是结石之类的东西，但是有修为傍身的高僧的舍利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修为越高，所结成的舍利子应该愈强。

林天恒忽然有想到了一方世界，「西游记后传」世界，在那方世界之中，由斗战胜佛孙悟空所化的无骨舍利配合其余十六枚舍利子，竟能够诛杀届时称霸三界无人可制的无天佛祖，足见舍利子的强大。

“如果这真是一枚舍利子，它又能有多大的威力呢？”林天恒低语道，对于苦老禅师拿出的舍利子颇为感兴趣。

正如林天恒所想，苦老禅师拿出来的这颗金色圆球，确实就是一枚佛门舍利，乃是由佛门天人境武者以其金丹为基，辅以肉身精华炼化而成，比起普通的完整金丹还要强上数分。

大摩寺历代天人境武者没有一个留下全尸，只要不是意外横死，他们都会选择在生命的尽头以自己的身躯熔炼出这么一粒舍利子，为后人弟子留下一件宝物，算是死后还能为大摩寺做出贡献。

这也是大摩寺屹立万年不倒、长盛不衰的根本原因之一，哪怕是如大齐这种彗星般崛起的实力，也绝不可能动摇大摩寺的根基，因为他们的底蕴实在是太厚了！

苦老禅师手中这枚便是他的天人境师祖圆寂前留下的舍利子，由于镇守九莲郡多年有功，他师父方才将这枚舍利赏赐给他，作为保命之物。

舍利子中蕴含强大的佛门力量，只有佛门弟子才能汲取其中能量化为己用，不仅可以从中快速吸收能量恢复精元，更可以激发其强大的力量，用以防御保命。

如今，苦老禅师发挥的便是舍利子的第二种功效，只见他以自身真元催动舍利子，顿时一道佛芒大放，金色的舍利悬于半空高速旋转着，好似一轮金色的太阳，绽放着无尽神曦。

耀目的光辉自虚空之中垂落，洒在苦老禅师的身上，形成了一道看似牢不可破的光幕，如同一尊神钟般，将其罩在其中。

“另类金钟罩吗？有趣有趣。”林天恒轻笑一声，紧盯着佛光凝成的金色神钟，对于这金钟的防御力，他同样无比好奇。

看到苦老禅师使出这般手段，林行空眸中厉芒一闪，刀势瞬间又强大了三分。

顷刻间，墨龙刀锋与无尽佛芒相撞，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冲击波形成的白色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急涌而去，方圆百余丈的树木皆被连根拔起，无数沙石泥土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好似引爆了一颗烈性炸弹。

硬撼如此一刀，笼罩着苦老禅师的佛光神钟竟然似乎没有丝毫损耗，看到这一幕，林行空的眼神微微闪烁，当自己拥有绝对防御的时候，战斗就成了一件最为酣畅淋漓的事情，但是当敌人同样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战斗就会变得十分无趣，白白耗费体力和真元罢了。

尽管苦老禅师表面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却是心疼不已，这一下又耗费了舍利中的不少能量，即便肉眼无法分辨其中差异，但这是实实在在的消耗，无法补充的那一种。

舍利子便好似无法充电一次性电池，每使用一次，其中的“电量”便会消耗一些，倘若经常使用，恐怕很快便会耗干其中的能量。

正是因为如此，舍利子才会被苦老禅师当作保命之物，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能使用。

“防御力倒是不错，在大宗师手中，应当能够抵挡天人进攻，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实验。”林天恒微微一笑，眼中满含探究精神。

林天恒尚未开始进一步探究，便听得苦老禅师双手合十道：“林居士，你我各有宝物，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终究还是要以和为贵啊。”

林行空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劈不开你这乌龟壳。”

不过，还不等林行空出手，一道可怖的指芒便自九天垂落，宛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虚空，林天恒的实验开始了。

‘小的打不过，老的就亲自下场，这还要不要脸了！’苦老禅师心中叫骂道，他也没想到林天恒会不顾天人身份，出手偷袭于他。

林天恒当然不会知晓苦老禅师的想法，更何况知道了又如何，他这可是在进行严谨的实验，和以大欺小什么的绝对扯不上任何关系，其实按年龄算，苦老禅师比他还大一些，以老欺老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面对林天恒随手划下的指芒，苦老禅师心里一点底气也无，只能全力催动舍利子，争取最大程度地挡住林天恒的攻击。

林天恒对力量的控制精细入微，一击过后，并没有出现刚刚惊天动地的场面，只不过苦老禅师身旁的佛芒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一些，看来是消耗了不少能量。

事实确实如此，感受着舍利子中剩余不多的能量，苦老禅师已经忍不住在心中骂娘了，再这么下去，他今天恐怕真的要殒命于此了。

“还请天人现身一见。”苦老禅师向着指芒射来的方向行了个佛礼道。

林行空轻咦一声，似乎对于如此结果颇为意外。

苦老禅师强装出一副镇定淡然的模样，继续道：“老衲无意冒犯天人天颜，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还望天人明鉴。”

“竟然能够抵挡住天人一击，倒是有点门道。”林天恒的声音自高空传来，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为了测试舍利子的防御力，林天恒一上来并未下重手，只是将攻击力限定在天人境。

听到这话，林行空顿时明白，父亲这是逗苦老禅师玩呢，根本没尽全力，怪不得没有破开对方的防御。

不过在苦老禅师耳中，却听出了别样的含义，他不由脑洞大开：难道林天恒技止于此？

‘林天恒乃是平民武者，战力稍逊才是应有之义。’苦老禅师带着优越感地想到，不过进而考虑到林行空身上的神甲与宝刀，此般想法又有些微微动摇，林家的水似乎有点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不管怎么说，苦老禅师觉得现在必须要展现自己一方的实力，震慑住林天恒才行，于是便道：“此乃我宗神物，圣舍利，其中包含一位天人境武者毕生精粹，更有我师留下的精神印记，天人无法攻破倒也是情有可原。”

说着，苦老禅师尽力催动舍利子中的剩余能量，尽力使得其上的金色神辉恢复如常，好似没有经受过林天恒的攻击一般。

莫说林天恒，便是林行空都看穿了苦老禅师这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毕竟他是知晓林天恒部分底细的，一个元胎境修士攻破不了天人境武者留下的舍利子，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吗？”林天恒轻笑一声，“那本座倒要好好看一看了。”

说罢，林天恒探手在虚空中一抓，苦老禅师顿时感到一股强大吸力自天穹传来，在这道强大的力量下，他根本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舍利子便已经被林天恒抓走了。

“噗！”当林天恒强行切断他和舍利子的联系之时，苦老禅师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心说林天恒这也太强大了，即便换成他师父，想要从他手中夺走舍利子，恐怕都不可能这么轻松。

将林天恒这一抓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他师父做了个简单的对比，苦老禅师的心不由沉入了谷底，他第一次对大摩寺失去了信心。

‘林天恒不过一个新晋天人，怎么可能这么强大，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苦老禅师心中苦涩地想到，一个原本完全不被人看在眼里平民大宗师，如今居然成长到这种地步，除了怪胎，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此时，苦老禅师已经完全丧失了趁机逃命的欲望，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强大存在面前，逃跑就是死！

此刻，宝光流转的舍利子已经被林天恒握在了手中，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以真元沟通其中的能量，就好像橱窗中的物品，只能看不能摸。

“佛门……”林天恒吐出两字，目光幽幽。

截止到目前，林天恒与佛门的接触并不算多，在诸天万界倒是有过数次来往，各大武侠世界的少林寺就不提了，反正每次去都是鸡飞狗跳的，风云世界的大日如来应该是他接触的佛门最强者，而且还不是正面接触，是被人一掌赶了回来。

要说林天恒对佛门的态度，还算比较中立，不算特别讨厌，但也绝称不上喜欢，至少他们治下的十郡百姓绝大多数还算是安居乐业，可以称得上“正道”二字。

林天恒要林行空杀苦老禅师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就此灭掉大摩寺，只是用他立威罢了。

尽管林天恒想要一统大陆，但是他却没有彻底消灭三大宗门的打算。

如果是为了林家可以世代执掌这片大陆，他当然会灭掉一切有可能威胁林家统治的宗门，甚至可能焚书坑武，断绝普通人的习武之路。

然而，林天恒并不是这种残暴之人，他本身就是平民出身，又怎会亲手断绝普通人的晋升之道呢，在这片大陆，练武就是平民百姓唯一的出头之路。

没有武功，想上朝堂做官，都是极难的，因为官员们管理的不只是普通人，还有一众武者，若是围观者没有修为傍身，很可能刚上任就莫名惨死，或是轻松为人所制，毕竟穷凶极恶的武人歹徒还是存在的。

正当林天恒准备继续研究舍利子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自其中浮现。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