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回天的序曲

诺娃显得很迷茫，这模样让布兰登看起来也很心疼，于是扭动着身体，布兰登靠到了诺娃身边开始轻声安慰这个浑身是血看起来眼中失去焦距的女孩儿，但是说实话，布兰登自己也很迷茫，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如这星球上的广大人民群众。

百姓在历史的剧变当中大多是无力的，他们或许会在战乱结束后，指着某个被刺蛇打穿的口子或者是电磁步枪的弹孔对游客说【嘿，这位大爷，只要5个信用点，我就能告诉你当年这里发生了何等激烈的战斗】，但是在历史的行进过程中，大多数人却只能寄希望于统帅者或者决策者的能力。

那么，统帅者该寄希望于什么呢？

这正是困扰着雷曼的难题，而且也只是困扰着雷曼的难题，有些话他没法去和其他人说。怎么说，虫子一定会回来，那些虫子的数量超过你们的想象？这样的话说出来，人类联军肯定不信，而且不信还好，万一中的万一要是信了的话，现在的局面就得立刻崩盘。

和星灵或许可以说，星灵也有很大的几率会相信他，但是相信之后呢？星灵留下来帮他完成他的战略战术目标的可能性有多大呢，直接抓走他或者烧了塔桑尼斯的概率有多大呢？雷曼不愿意去赌。

那么当战争轮盘转起来的时候，他要把自己当成骰子瞄准什么样的目标扔出去呢，或者说他该寄希望于什么呢？

古代的名将有可能会寄希望于天气，无论是大江之上让火攻得以上演的大风，还是特拉西梅诺湖上的雾气，亦或者是滑铁卢下的那场大雨，雷曼都借助不上，战争打到宇宙大战场的时候，科技打到这个程度的时候，统帅们能够借助环境因素用计谋打出漂亮战役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可以说统帅们能够玩弄的战场要素是越来越少，尤其是面对虫群这种在野蛮战斗力上无可匹敌的种族，真正的想要四两拨千斤更是难上加难，这便是雷曼现在头疼的东西---如果虫群真的决定全力出击的话，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虫群储备的资源一旦转换成战斗部队的话，人类联军，加上星灵的舰队说不定都抵挡不住。

而且他还得救人呢，一个星球的人，在这之上还得考虑到虫群因为被他的心理战术折磨过一次，所以很大的可能性不会再吃心理战术了---头疼，真正意义上的头疼。

但是他也不是毫无希望的，奈拉奇姆的奇兵，另一支援军，以及两张鬼牌，便是他希望的基石，也是雷曼现在能够打起精神巡视战场的主要原因。

如果想要形象的形容雷曼巡视的战场的话，不妨停一下，在脑子里想像一个大大的字母A静静的呆在宇宙中，A字母一边的斜线上成队列的星灵舰队，另一条斜线则是人类联军的战舰序列，而那条分开两条斜线的横线，便是雷曼统帅的赎罪舰队。

而在两条斜线和横线组成的三角地带的中心，便是倒霉的塔桑尼斯，雷曼现在就在仔细的审视这片三角区，因为接下来的死斗必定在这块三角区中展开，地面死守面对有轨道轰炸能力的敌人完全不现实，敌人也知道这一点，必定会找上宇宙舰队。

而在宇宙中的作战和传统的地面战场是不一样的，如何理解宇宙舰队战，不妨想像一下摔跤这项运动---两个选手纠缠在一起，从头发到裤脚，正面反面上下左右到处都是可以抓住扭转局面的着力点，同时你也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可以被对方抓住置于死地的着力点。

雷曼寻思着这片战场，一点小东西都不放过，一块轨道平台的残骸，一条陨石带，他试图将任何能利用上的东西都转化成战场上的优势，在巡视观察了差不多两小时以后，雷曼忽然关闭了星图，将头转向齐柏林：

“你们的超重力炮的状态如何？”

“随时可以使用，只要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火，”一听说即将发动威力最大的武器，齐柏林立刻兴奋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严肃了起来，“但是司令官，您必须知道的是，我们现在身处无重力的宇宙中，重力炮带来的引力子（注释1）波动非常容易被敌人察觉，重力炮的布置，还需要您决断。”

“我知道，我读过重力炮的数据，”雷曼点了点头表示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咱们必须做一些准备，给我转接大战舰金刚。”

“明白，链接大战舰金刚。”

超空间通讯很快建立，雷曼面前冒出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金发女子的影像，看到雷曼的瞬间，金发女子的裙装消失，变成一身英姿飒爽的军服，行了个军礼：

“大战舰金刚，向司令官报道。”

“立刻脱离隐秘机动队，到我们的坐标来，赶来之前，我授权你搭载自己的旗舰武装，并且，现在以赎罪舰队司令官的名义下令，立刻以大战舰金刚为旗舰组建特混舰队，舰队主要成员为大战舰金刚，密苏里，征服者，南达科他，华盛顿；巡洋舰北安普敦，波特兰，贝尔法斯特，弗莱彻级驱逐舰20条，准备执行特殊任务，立刻执行。”

“是！”

金刚应答了一声以后消失了，雷曼立刻将星图再次调了出来，指着A字形尖端的一片暗礁陨石地带对齐柏林说：

“接下来对你负责协调新编成的特混舰队的任务，让她们在这个陨石带驻防，舰队以金刚为中心布置防御，我要那里的防御变得固若金汤，防御火力一定要足够，这件事你负责，我接下来要去协调一点其他的事，明白了么？”

“明白了，特混舰队正在脱离进行隐秘机动的主力舰队，将在标准时间11分钟后抵达，我将亲自负责。”齐柏林的心智模型接下任务以后就消失了。

眼看着齐柏林去执行任务了，雷曼先是接通了到明斯克的通讯，再一次叮嘱了他必须让联合舰队尽全力疏散星球地表---他知道这些百姓接下来的生活会很艰难，他们很可能会被运到凯联被当成矿工拼命的压榨，也有可能是在尤摩杨财团的控制下辛苦劳作，但是不管怎样，至少要保住性命，保住性命等他在这里掀起大革命彻底改变局面。

明斯克应承的很痛快，不用雷曼说他也知道要尽快抢人抢资源，而且他也从雷曼的话语里听出了警告的意味，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要降临，但是大帝已然知晓了灭顶之灾或许就在路上了，再次提醒了一次雷曼双方的合作关系之后，明斯克大帝就忙去了。

眼看着明斯克忙去了，雷曼也稍微安心了一些，或许历史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以一种极端的清晰的方式将明斯克的真实面目还原出来，让人们看清他是一个背后拖着阴影的暴君，但是眼下，明斯克的尊荣是散发出光辉的，这种光辉就如同被传奇色彩涂抹的油画一样---无论是那身半礼服性质的军服，还是那把配件，又或者是那个金属狼头和手枪，都是能让星球表面的民众们欢呼鼓舞并且追随的，这对于现在的绝境来说，就足够好了。

历史和未来，就暂时交给以后把，这样想着，雷曼接通了和甘翠索的通讯，眼看着塔萨达的容貌显现出来，雷曼本能反应一样的严肃起来，而塔萨达也没跟他废话，上来就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人之子雷曼，你联系我，是做好准备和我们走了么？最高议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我知道，我必然会遵守我的约定，但是，尊敬的塔萨达，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这个星球的撤离工作正在进行，我不能走。”

“撤离？你们已经打退了敌人，虽然我不理解人类之间的内战，但是现在战争已经暂时停止，为什么还要一直进行大规模的撤离工作？”塔萨达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敌人并未离开，尊敬的长子，这是远古的黑历史中钻出的可怕敌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在那之前，我需要尽量的将这颗星球上我的人民撤离走，希望尊敬的长子再多给我一些时间。”雷曼恭敬的说。

“我们会等待到将你带回去，因为那是最高议会的绝对命令，但是人子雷曼，”塔萨达说着，平和的话锋忽然一转，“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将艾尔的舰队再拉入你们的战争，那是不对的，也非常没有必要的。”

说罢，塔萨达直接掐断了通讯，留下雷曼一个人坐在舰桥上久久不动，忙完了雷曼布置的任务的齐柏林等了很久也不见雷曼说话，不禁上前询问：

“司令官，为什么要和那些星灵那么说，瞒着他们岂不是更好一些。”

“为了更深远的合作以及等一下的战局，还是多少要暗示一下的，只不过我是真的不大喜欢对艾尔的最高议会忍气吞声就是了，”雷曼摇了摇头，“那真是一群让人无奈挺无奈的老古董，说实话如果他们不在的话，我就不用和星灵们耍那么多心眼了，头疼。”

“那么，眼下的局面结束以后，就针对那个最高议会做点什么吧。”

“我是这么计划的，但是得先熬过眼下的局面再说，来吧，让咱们再研究一下星球的布防，然后搭载末日武器的舰队的位置你给我看一下，还有，我兄长和泰克斯带领的特别突击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柏林的舰桥上，雷曼再次忙碌起来，这时候，是塔桑尼斯地表时间上午11：30，距离后世记录的那场名垂青史的，被形容为【让宇宙本身都流血不止的】大决战，还有一小时三十分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