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父亲和母亲在孩子的问题上很少有合拍的时候

雷曼很快制止了自家闺女蹲在那不断用手指戳她亲娘脸的行为，并且抬手将艾瑞尔搬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放好，然后又给艾瑞尔喂了一点点辛辣的白兰地，这让阿格瑞亚的女博士很快的又清醒了过来，这次醒来以后，艾瑞尔一点迟滞都没有，直接伸手抓住了雷曼的胳膊，死死的盯住了雷曼。

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艾瑞尔知道不久前的人类首都星大决战，也知道那些虫族的杀戮，当雷曼说出那句可怕的话的时候，艾瑞尔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她首先就认出了站在旁边的吉姆-雷诺的那张脸，自从吉姆站在塔桑尼斯的废墟之巅发出那通怒吼之后，他这张脸就星系皆知了，艾瑞尔想起吉姆的脸以后，自然就对雷曼的话多了很多信任。

这信任一有了，再联想到虫群和灵能者之间一直被传闻的关系，艾瑞尔自然想到雷曼欺骗她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了，也恰恰是在这种状态下，她反而突然生出一种渴望---她渴望对方推翻她的极度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绝望气息的艾瑞尔，雷曼不禁想起了记忆中的另一幅景象，那就是【艾瑞尔面对天堂星的毁灭，和拒绝告诉她天堂星依然可以被拯救的吉姆-雷诺，转身投入实验室】的场景，想到这，他叹了口气，直接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

那照片上，是一个表情冷淡的少女，虽然眉清目秀，面容姣好，但是那眉眼之间流露出的冷淡气息却仿佛活过来一般从照片上渗入空气之中，这赫然就是莎拉-科根的照片，只不过相片上的她依然是人类的模样，穿着白大褂，显得冰冷之外还有些英姿飒爽。

看到这照片，艾瑞尔-汉森也愣住了，照片上那姑娘眉眼之间跟她确实很像，但是她看到照片生出的熟悉感，却似乎不是因为照片上的姑娘和她长得像才生出的，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雷曼的声音：

“看着眼熟不是么，这确实就是你和我在生物学上的另外一个女儿，她的名字是莎拉-科根，你的母亲给了这个寄托着她扭曲梦想的女孩儿她自己的姓氏，但是你看着她眼熟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基因，也不是因为名字，而是因为，你在某个时候，见过这张照片。”

“我见过，我的女儿……..？”艾瑞尔呢喃着，仿佛行走在噩梦之中。

“Alicorn（有翼独角兽），这名字，听着熟悉么？”雷曼抛出一个神话生物的名字。

有翼独角兽？那不是古代亚述帝国的文献中存在的一种象征灾难和毁灭的神话生物么，艾瑞尔回忆着自己知识库中的相关知识，正在纳闷的时候，一道记忆闪电一般的劈过她的脑海，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是几年前了，那时候阿格瑞亚上蔓延起了一种枯萎病，大片大片的庄稼开始坏死，但是无论是作为星球改造工程学家的父亲还是生物基因学学者的她都没办法找出一个解决的方法---他们找不出办法，不代表人民不能吃饭，于是他们不得不到处求助买粮。

联邦政府面对这种拒绝接受联邦管束的偏远星球，自然是哄抬粮价外加百般刁难，不愿意对联邦彻底妥协的阿格瑞亚领导者父女不得不另辟蹊径，开始从一些黑市交易地点上买粮，经过一番的尔虞我诈和磕磕绊绊之后，总算选定了一家靠谱的交易人。

那么，跨星系时代，黑市交易自然不仅仅是你在某个闹市区推开一道隐秘的门然后被引导到什么阴森诡异的地下室，也不是某个坐落在闹市区的大陆酒店内交易，而是通过跨越星系的高速信息网络进行的---没人会在网络上把自己真人信息挂出来，大家延续了古老的用头像用替身的传统。

当时，和艾瑞尔交易的那个当时在地下世界的网络上声名显赫的家伙，就一直以Alicorn，也就是有翼独角兽的形象示人---交易进行的相当顺利，这位有翼独角兽除了要价高点以外，其他方面还是非常靠谱的，并且在交易结束的时候，因为艾瑞尔的一句话，双方还开始了进一步的合作。

这一句话，自然是因为艾瑞尔对于【有翼独角兽】的调侃---作为一名学霸加上少女时期的文学少女，艾瑞尔对于有翼独角兽的了解不仅仅在于这种神兽是古代亚述帝国记载一种灾难之兽，她还知道有翼独角兽也存在于她最喜欢的一名诗人的诗歌当中。

这名诗人叫威廉-巴特勒-叶芝，一个爱尔兰人，因为艾瑞尔她爹一直觉得他们家有爱尔兰血统的缘故，艾瑞尔对于这诗人的诗歌作品也有所涉猎，而当她聊天一般的说出这名爱尔兰诗人关于有翼独角兽的诗歌的时候，她和这个Alicorn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这个ID就叫Alicorn的地下世界大佬，似乎对于叶芝描写的那种象征【华丽盛大的毁灭】的有翼独角兽异常着迷，而且似乎苦于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了解叶芝的诗歌而非常不高兴，一下子遇到了懂得叶芝诗歌的艾瑞尔，显得异常的兴奋。

虽然那时候艾瑞尔对于这个黑暗世界的大佬痴迷于诗歌中描绘的象征毁灭的古代恶兽这一点，感到有些困惑，不过，考虑到对方的黑暗身份，艾瑞尔也就没再多想了，只不过，随着两人后来断断续续的交流的加深，艾瑞尔发现，这位Alicorn真的有些不对劲。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位Alicorn居然跟她合作，一起解决了困扰阿格瑞亚的枯萎病-【Blight】，这位黑暗世界的大佬，居然还他喵的是一名顶尖的生物学家，基因学者，在Alicorn的协助下，艾瑞尔不仅解除了枯萎病，还发现了枯萎病是一种联邦释放的生物武器的事实，这是一种针对农作物的种子做的基因调整。

以这份可怕的证据做要挟基本，阿格瑞亚从联邦那争取到了不少的好处，其中就包括了极大的独立特权---从那以后，艾瑞尔和Alicorn就从交易的双方，变成了关系相当密切的密友，也是在那时候，艾瑞尔和Alicorn互换了一张看后立刻自动销毁的照片。

“Alicorn，是，我的……女儿？！”

沉默了很久，艾瑞尔才用近乎是哭腔的声音挤出几个字，她几乎无法相信，那个和自己在文学和基因工程领域都相谈甚欢的黑暗世界少女领袖，居然是她的女儿，而现在，这个人，居然领导着那些可怕的异形虫群。

“Alicorn，还真是挺讽刺的ID不是么，象征着华丽盛大毁灭的恶兽，试图毁灭一切的虫群统治者，”雷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但是你是对的，Alicorn，正是你和我在生物学上的另一个女儿，人类—莎拉-科根，虫群现在的实际统治者。”

“但是，这怎么可能……….”

面对艾瑞尔幻觉一般的否定，雷曼快速但是不漏细节的将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包括客观的证据和同样基于客观证据的推测，都给艾瑞尔讲述了一遍，而随着雷曼的讲述，艾瑞尔眼中幻觉一般的期待之火也一点一点的熄灭了，在雷曼结束的时候，艾瑞尔-汉森的眼中只剩下了完全接受状况的人才会有的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的粗心大意和母亲的贪婪，创造出了那样的怪物，之后为了大义，你又刻意的将她推向深渊，”艾瑞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现在，你劫持了我，又想怎么样呢，你希望我去劝说那孩子么，你希望我用嘴炮劝说虫群的女王改邪归正么？！放弃吧你，那孩子一开始所期待的就只有毁灭罢了！”

艾瑞尔是知道的，她和Alicorn交往还是有一些的，她知道那个疯狂的少女的精神内核是怎样的---盛大和华丽的毁灭，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疯狂，不仅如此，她看着雷曼，也觉得厌恶了起来---在知道对方是血亲的情况下，还能把对方推向虫群，不知不觉，艾瑞尔把雷曼和她那冷酷的母亲看成了一类人。

面对艾瑞尔冰冷的质问和咒骂，雷曼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缓缓的开了口：

“如果你真的能用嘴炮让对方改邪归正的话，我接下来这辈子都听你的都行，但是很遗憾，我不认为单单凭借你的言辞以及和她的交情就能让她放弃她的疯狂，我把你带到这来有两个很具体的原因---第一，我需要你配合我的基因工程师进行研究，研究你的基因，以便将来对付她，而第二……….”

说到这，雷曼停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靠近了艾瑞尔，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艾瑞尔，面对浑身散发出一举一动就能影响无数人性命的统帅才有的凶悍气息的雷曼，也不禁缩了一下，看到艾瑞尔退缩以后，雷曼一字一句清晰的将自己的问题送进艾瑞尔的耳朵里：

“她和你联合【治愈】的那批农作物，都有哪些，我需要你帮忙核对阿格瑞亚的出货记录，找出那批农作物，都去了哪里。”

听到雷曼这句话，感受了一下雷曼在【治愈】这个词上的重音，艾瑞尔-汉森的脸，忽然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