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连接过去与未来之日（下)

养了雷曼十几年，雷曼脱裤子卡萝尔就知道他是要放屁还是拉屎，所以当雷曼眼睛里露出那种光辉的时候，卡萝尔知道她这二小子是认真且热忱的，因为这种光辉她养雷曼十几年也就见过一次，那就是她的两个儿子去参军前夕，雷曼说要保住他的哥哥和这个家的时候。

所以卡萝尔对这三本书很重视，她拿起三本书看了看，最薄的那本在最上面，她拿起来一看就大惊失色，书的封面上写着---【国家与革命】。她的臭小子要革命？要革谁的命？作为生长在寡头经济和大型财团主导的半资本主义半奴隶社会结构下的特伦人类联邦的一员，卡萝尔对革命二字可是记忆很深的，因为联邦电视台动不动就把一些闹革命的人被关进新福尔松的新闻拿出来放一放吓唬人。

不过最初的惊吓过后，卡萝尔想了想又不觉得怕了---就算她不懂革命理论，她也知道一点---枪杆子里出政权，看过多元宇宙的规模和他儿子麾下的舰队以后，卡萝尔觉得，联邦的枪杆子大约是不如他儿子的粗的，既然没有，那就没必要怕。

就在卡萝尔正要看看下一本书的书名的时候，刚才冲出去的三人组回来了，卡萝尔也就暂时放下了书本，招呼所有人吃饭了---儿子的问题都解决了，先一家人吃了饭再说。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一家人吃的都很高兴，特雷斯忙着拉着大儿子和泰克斯喝酒，并对于雷曼拒绝加入他们的行为表示鄙视；奈特和雷曼换了座位，坐到了莎夏身边，开始和这位可能日后很长时间内都要和她共享一个伴侣的女人聊起了什么；古丽妲继续如同二哈一样骚扰着她生物学上的母亲艾瑞尔-汉森，汉森这位心地善良同时母性打包发的女人无奈的应付着古二哈的骚扰，同时把一个又一个饺子扔给古二哈，看着她这个不着调的女儿各种表演空中接饺子。

唯一一个有点不正常的就是凯瑞甘，这位红发的幽灵女王有点心不在焉，雷曼在陪着卡萝尔母亲说话的同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到大家都酒足饭饱准备进行下一项活动的时候，雷曼站了起来：

“我有些话比较隐私的话，需要找我的兄长，泰克斯，还有嫂子说一下，爸妈你们带着其他人离开一下。”

听见雷曼的话，几人表情反应各异，特雷斯和卡萝尔最平静，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懒得管---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每件事都管是不对的；古丽妲依然笑得很二，不过她又不傻，所以直接站到了门口；艾瑞尔觉得事不关己，所以一脸的无所谓；莎夏一脸疑惑，但是奈特却因为明白了什么所以表情平静。

泰克斯坐在那一脸玩世不恭，继续在和好兄弟喝酒，不过另一个当事人凯瑞甘，脸色当时刷的一下，就变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雷曼重新就坐的时候，凯瑞甘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个吉姆-雷诺都觉得惊讶的程度了---作为最近一直陪伴在凯瑞甘身边的人，哪怕在绝望的星球地面战场上，他都没见过这个女人脸色这么难看过---作为一个经过最严格训练的幽灵，这太不寻常了。

吉姆心中疑云聚集的时候，雷曼接过了泰克斯扔来的雪茄点燃，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之后，他缓缓的开了口：

“在再度投入战火之前，我想把有些事摆清楚，解决干净，不要让有些事如同炸弹一样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而且正好今天约翰不在，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我不想让约翰知道有些事，有些事情，解决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凯瑞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这正好落在泰克斯眼里，这位老恶棍的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忽然，那光芒颤抖了一下，泰克斯的脸上紧接着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雷曼叹了口气，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以后，慢慢的说到：

“凯瑞甘女士，嫂子，我想问你，天国恶魔小队，是不是，死在了你手上？”

雷曼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如同炸弹轰雷一般在其他三人的心中炸响，凯瑞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过去终于还是找到了她；吉姆-雷诺睁大了眼睛，心中巨浪滔天，他还有些糊涂，不知道为什么雷曼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天魔的死亡，绝对是他心中最后的一根刺…….

泰克斯的表情很难看，但是却没有惊讶的成分在其中---他一直在追查天国恶魔被害的幕后真相，虽然没找到多少线索和情报，但是从收集到的极少数碎片来看，被害的天魔都是被一个战斗力压倒他们的特工杀害的---天魔们久经战阵，可不是谁都能捏两下的弱者，就连医生凯西迪近身格斗的时候寻常人都奈何不得。

将这些刻印在脑子里的情报和雷曼的举动一结合，再想想什么事能留下这么三个人，聪明的泰克斯立刻就意识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内心无比难受，天魔的仇，不能不报，那些人可能是恶棍和疯子，但是那些恶棍是他泰克斯的战友，是最接近家人的存在；但是，如果这个仇人，是他兄弟的妻子的话…………

凯瑞甘身体瞬间绷直，随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倒在了椅子上---在没有吉姆-雷诺和约翰之前，她什么都不怕，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但是现在，在因此失去吉姆和约翰的念头，让她恐惧不已。

不过，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多年的生活早已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逃避带来的好处，在问题恶化到了这种程度的时候，就算是彻底消失了，她努力的凝聚自己的力气，却发现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麻，从指尖到嘴唇都在颤抖，让她无法张嘴说话，就在这时，泰克斯突然站了起来！

泰克斯站起来以后，瞬间拔出了腰间的电磁手枪，抬手就瞄准了凯瑞甘，吉姆-雷诺大惊失色，反应过来以后本能的就要站起来，但是却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传来，让他动弹不得，同时耳边传来他弟弟一声暴喝：

“坐在那别动，哥哥！！！”

随即，泰克斯的枪在空中突然解体，零件和子弹叮了咣啷的掉了一地，雷曼随即将头转向泰克斯:

“泰克斯，住手！！！”

“老板，槽你X的，”泰克斯面色冰冷，口吐芬芳，“你都已经缴了我的械了，还让我住手？”

“我不想让你做什么会后悔的事情。”

“我已经在做了，老板，”泰克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凯瑞甘，“不能帮天魔报仇，我已经在后悔了。”

“嫂子，如果你想说明有些事情，就是现在了，不要再隐瞒了，毕竟，我咋亡人港亲自见到了你杀死天魔的影像（回顾第56章《恶魔之血》）…………”雷曼一边压制着自己的兄长和泰克斯，一边向凯瑞甘语重心长的说到。

“你见过了………..？！”吉姆-雷诺惊讶的看向他自己的弟弟，泰克斯同样惊讶的看向他的老板，眉头挑了一下。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雷曼将当年在亡人港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她和凯瑞甘的交手，以及最重要的，看到的凯瑞甘杀害天魔的影像，说到这的时候，雷曼停了下来，看着凯瑞甘：

“Nomorehiding，nomorelies，想想我的哥哥，想想约翰，想想你想要的生活！！！继续掩盖下去只会让这些过去的秘密在有一天被人利用，为了以后你崭新的生活，现在把一切都说出来，嫂子。”

在三人的注视下，凯瑞甘脸上风云变幻，最终，她开始了自己的讲述---首先，她从她最初接到绑架雷曼的任务说起，结果刚说了没多久，就被吉姆打断了：

“在图拉西斯上，那是你？！”

吉姆感到无比震惊，他从来没料到，他和凯瑞甘的缘分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展开了，同时，他的心里开始感觉的更加痛苦---他弟弟当初的失踪一直是让他最痛苦的事情，没想到……..

看见哥哥这个表情，雷曼赶紧插话，给吉姆解释清楚了，真正带走他的是奈拉奇姆，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当初显露的种种奇妙的能力。

听到这，吉姆-雷诺只觉得一阵愕然，他没想到，当初的一切居然是这样的…….

凯瑞甘接着讲了下去，讲到了天国恶魔们那次几乎必死的任务，讲到了她如何为了引出雷曼所以必须保护吉姆-雷诺，讲到了她如何救下了天魔（第22章兄弟的命运）的时候，泰克斯忽然发出一阵像是哭又像是笑的声音，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凯瑞甘：

“所以，当初，将我们救出那个必死局面的，是你？”

吉姆和泰克斯对当初的脱离作战记忆深刻，沃德当初已经为了给队伍拖延时间，抱着必死的决心迎上了敌人的坦克，而且他们都记得，沃德的火箭弹是被坦克装甲弹开了的，就在那时候，坦克接连被引爆，救下了沃德，也就下了同样决死突击的哈耐克，他们当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

凯瑞甘艰难的点了点头，她详细的讲出了当时的细节，和吉姆还有泰克斯的记忆完全对上以后，泰克斯仰天长啸，在这情绪复杂的咆哮结束以后，泰克斯无奈的看着凯瑞甘：

“你救下了我们，后来却又试图杀死我们…………”

“那就是作为幽灵，不，应该说是作为联邦军人的现实吧，”凯瑞甘惨笑到，“没有正义，没有邪恶，没有理想，敌人和友军随意互换，唯一我们能抓住的不会变的东西，就是命令，执行命令，那是唯一不变的有意义的东西…….”

“都是为了得到我弟弟的力量………..”吉姆痛苦的闭上眼睛呢喃着。

“救了天魔，后来又杀死了天魔，”泰克斯说着，身上的肌肉忽然放松了下来，“从这个角度上看，我们不过是把救命的人情还给了你………….”

泰克斯-芬利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悲凉的无奈和一种不同的愤怒，他现在连报仇的理由都被消弭了，原来天魔当初奇迹一般的脱出都是拜这位幽灵特工所赐，后来的天魔被杀死，居然也是她，泰克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无力感，正是因为不想被命运摆布，他才离开了家，却没想到，现在，命运却似乎依然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觉得不甘，觉得愤怒，但是在心得深处，却仿佛有一股说不清的泉水在消灭他的怒火---冥冥之中，似乎他得内心在告诉他，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凯瑞甘继续讲述着，将明斯克涉及的一系列事件也讲了出来，在这时候，心里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出去的吉姆和泰克斯又开始双眼凶光毕露---明斯克的一系列骚操作让两人得怒火瞬间就有了发泄的方向。

不过就在两人开始破口大骂明斯克的时候，雷曼又插话了：

“明斯克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如果联邦没有杀死他全家呢，你们想过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老板，怎么，要让我们把问题归咎于一个已经灭亡的政府上？！”泰克斯满腔怒火得问到。

“不，”雷曼摇了摇头，”我得意思是，在过去的一串事件中，没有人是绝对的天使，也没有人是绝对的恶魔，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在过去，这些事得发生，都是因为我们无法控制未来的走向得缘故，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应当重视得，也应该是现在。”

“你让我放弃给天魔报仇，跟她和解？”

“是。”

“我做不到，老板。”泰克斯冰冷的回了一句。

“杀掉她，你就毁了你现在还活着得这个兄弟的生活。”雷曼盯着泰克斯，毫不退缩。

泰克斯的身躯紧绷着，他的面色极其冷峻，让他看起来仿佛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座雕像，吉姆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发现泰克斯的眼睛里，似乎有过一种他都没见过的情绪，就在他试图判明那种情绪是什么的时候，泰克斯开口了：

“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复杂的事情，喜欢了就拿来，讨厌了就扔掉，想杀就杀了，我曾经以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我觉得情感上复杂的事情我处理不来，吉米，我想我错了…….不是我处理不来，而是我从来没有过一个需要我这么做的理由………”

吉姆凝视着泰克斯，读懂了泰克斯的眼神，在这个老朋友的眼中，他看到了他们得过去，看到了他和泰克斯大笑着一次又一次得从警察手中逃脱得时候，看到了他们粗鲁的吵闹，还有，他们对彼此得信任。

那个理由……

“我知道，泰克斯，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吉姆-雷诺自然的让自己心里的想法化作言语，从嘴里流淌出来。

泰克斯的后背，瞬间挺直了，他看着吉姆说：

”我也知道，吉米小子，我也知道，不过，向我保证，这么恶心的话，不要再说第二次了。”

吉姆愣了一下，爽朗的大笑。

看着这一幕，雷曼放松的喘了口气，看向似乎有点无法相信眼前局面的凯瑞甘：

“以后请不要有秘密的和我哥哥一起生活下去吧，至于明斯克，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说到这，老板，有些事你该知道。”

泰克斯结果了雷曼的话茬，将明斯克帮助他找到范德斯普并且他允诺了帮助明斯克一个忙的事告诉了雷曼，听到这，雷曼笑了笑：

”这事也交给我处理吧，我来处理。”

“像你相信我一样相信我弟弟吧。”吉姆接了一句。

“我知道，吉米，我知道。”

泰克斯说着，咧嘴笑了笑，那模样，神采飞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