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坐而论道（下）

话说到这，雷曼很紧张，他虽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和细节，但是拉纱格尔怎么也没告诉她她和亚顿具体都说了啥，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话题从闹【ge】【Ming】说到【你们得逃离艾尔去流浪上】，他甚至都不知道拉纱格尔为什么会挑出一个这么劲爆的话题来。

不过想想也是，一群那么热爱自己故乡和人民的家伙，怎么可能故乡有些危机就逃离故乡然后这么多年对故乡不管不问只顾着到处探索，就算是最高议会对他们进行追杀都有那么一点说不过去。

不过，历史还是要继续，雷曼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稳定心情对拉纱格尔说到：

“想要理解你和那些拥有你一样信念的同胞们如何能够帮助艾尔，首先，我们必须清晰理解问题是什么，以及根源在哪里---现在艾尔的问题根源在于种姓制度以及作为领导者的最高议会其实并不是以【任人唯贤】的原则选择出来的，你同意么，拉纱格尔？”

“是这样的。”拉纱格尔点了点头。

“咱们之前说了，你们想要保留个体独立性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个人隐私等同于个人财产应当受到尊重，但是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你们认为掌握个人隐私这种财产的卡拉之道的管理者，也就是最高议会的德行配不上，我说的对么？”

“您这么说是没错的。”

“这就是你们和最高议会之间的矛盾，是你们之间的差异，有矛盾就有斗争，面对斗争，一般来说有两种态度：第一种，我们在矛盾双方的共同点上靠拢的同时，承认并保留双方的不同，和平解决问题，说白了，就是坐下来和最高议会好好谈谈，但是现在，拉纱格尔，你觉得这可能么？”

“如果最高议会是能够听进去不同意见的睿智长者的话，”拉纱格尔的语气中充满苦涩，“我们就不会沦落现在这样的窘境了。”

“是这样没错的，矛盾和矛盾也不尽相同，有的矛盾是具有公开对抗性的，也就是说分歧的力量会压倒共同点，你们和最高议会的矛盾，很遗憾，就处于这种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和对方坐下来谈的，而且你们还有一个很要命的弱点，那就是，艾尔的同胞们绝大多数也不会支持你们。”

“您为什么这么确信？”

“艾尔的民心是一个社会性问题，一个长久的社会性问题，”雷曼斟酌了一下词汇，“经历了万世之战的同胞们对于任何甚至能让他们联想起【分裂】的言行举止都是高度敏感的，哪怕你们得行为的本质是想要为了艾尔的未来而奋斗，但是你们也要理解---群众大多数时候是不看本质的，他们只想看表面，如果你的表面行为不符合他们的标准，便不受他们的欢迎。”

“但是，我想，如果我们能够有机会互相理解的话。”

“是的，如果你们有机会的话，但是你们觉得这机会只有谁能帮你们创造呢？我想你很清楚答案了，设置对话大环境的权限还有群众对你们行为判断的标准的设定权限，都恰好掌握在一个绝对不可能和你们对话的组织手里---最高议会，现在，你觉得，你们应该怎么办？”

雷曼期待的看着拉纱格尔，期待着老族长会说出类似于离开艾尔之类的话，不过当拉纱格尔在亚顿的凝视下从犹豫变得坚定以后，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

“干掉最高议会！”

在那一瞬间，雷曼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干掉最高议会什么鬼？为什么拉纱格尔会说出这种虎狼之词？时间的连续性跑哪去了？难道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引导历史走向最终的方向么？为什么现在老族长已经感觉彻底的变成了….等等，这都算怎么回事？

带着稍微有些混乱的思绪，雷曼说了一句：

“年轻的拉纱格尔，你可能还没明白，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同意最高议会的某些做法的基础就是我们现在确实已经经历不起再一次的万世之战一般的混乱了，在此时此刻向最高议会发起挑战的话，艾尔一定会……….”

“陷入混乱对么，”拉纱格尔居然出言打断了雷曼的话，这让雷曼一阵错愕，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拉纱格尔灵能熊熊燃烧的双眼，“但是，伟大的亚顿，在和平中走向错误的未来，真的就比眼下现在经历一阵阵痛一般的混乱要强么？我之前还没有认识的如此清晰，但是现在我想我知道了---如果最高议会和种姓制度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看着激动热切的拉纱格尔，雷曼脑中闪过他所知道的两条时间线上的拉纱格尔---被凯瑞甘污染精神而被泽拉图杀死，或者，在他的时间线上，舍身击杀主宰，燃烧了自身而身亡，忽然，雷曼只觉得心中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种明悟，这种心情让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总有一天，星灵会因为自己的固步自封而走向灭亡？”

“我倒没这么认为，”拉纱格尔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才开始回复，“星灵现在在宇宙中已经………”

“已经没有敌人了？宇宙那么宽广，我们怎么知道未来就没有能威胁到我们的敌人了？不过说的有些远了，”雷曼恢复了冷静，继续说到，“你我都赞同，种姓制度和最高议会现在的统治方式在长远来说是错误的，应当被推翻，但是你真的认为现在你只凭借你和你的同伴们就能干掉最高议会，解决一切么？”

拉纱格尔沉默许久才回答了一句：【我想我们不能】，她虽然在星灵来看很年轻，但是毕竟年龄也超过百岁，不傻，她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关节---现在干掉最高议会也没啥用，她们自己也没办法在制造了混乱之后，为艾尔带来新的秩序，就这样向最高议会发起挑战，只是一种不负责的发泄行为罢了。

不过在想到这，拉纱格尔忽然抬头看着亚顿说：

“但是您可以！！！您是亚顿，圣堂武士的领袖，崇高的执行官，我们的英雄，您能领导我们，您能带来变革，您…….能指引我们走向未来！”

在那一瞬间，雷曼恍惚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晰的记得，拉纱格尔从未和他说过她和亚顿一起闹【Ge】【Ming】的事情，他一时间实在想不明白他要怎么把这个热情洋溢的拉纱格尔从历史的岔道上扳回来扳回正途。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雷曼思考了一阵子，缓缓的说到：

“这将是一场持久的战争，我们不可能瞬间就改变一切，但是最高议会却要在短时间内处死你们所有人，我们必须首先解决这个问题，如果火种都熄灭了，那么就一切都完了……”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将安然赴死，如果能保全您的话！”

看着激情洋溢的拉纱格尔，雷曼不禁愕然---他还是低估了老族长对自己的种族的热爱，他没想到老族长居然觉得保存火种的意思是她需要牺牲，于是雷曼赶紧摆了摆手：

“不，我是说，要保护你们，让你们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成为日后变革的力量，因为在最高议会的眼皮底下凝聚起这样一只力量几乎不可能，你不觉得么？”

“那您觉得该怎么办？”

“在光明到来之前，你们可能要进行一场漫长，黑暗，而且艰苦的长【zheng】了…….”

两人又谈了很久，等到拉纱格尔离开的时候，雷曼终于成功的暂时将历史的岔道扳了回来---他成功劝说了老族长带上志同道合的同胞们先逃离艾尔，至于之后的事情，还没时间讨论……

等拉纱格尔被带走以后，雷曼作为亚顿，坐在那开始头疼起来---他真的能改变历史么？他真的要改变历史么？

如果能的话，他所知道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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