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历史的另外一种可能性（中）

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真的是剑拔弩张，青年将校们都是真正的亚顿亲手挑选的，爱着星灵的战士，听到雷曼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既然可以流放，可以沟通，为什么要直接处决？等等，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意识到这一点？！

站在那，尼罗纱已经气的快发作了---她知道为什么这些青年将校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没有星灵能意识到，是因为最高议会一直在暗中不留痕迹的影响着所有艾尔星灵的意识，而这力量的源头，就是地下水晶中的那位真神的妹妹！

现在，被这么一炸，这种不露痕迹的潜意识影响已经削弱了！

就在尼罗纱在那咬牙切齿的时候，雷曼扭头看向拉纱格尔，声如雷鸣：

“拉纱格尔，告诉我，为了你的人民和故乡，你可愿自我放逐，远离艾尔！”

拉纱格尔被突如其来的雷鸣之声震的一哆嗦，不过很快就再次挺直了身体，以同样洪亮的声音回答到：

“我愿意！”

雷曼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过头去，继续面对最高议会的三名长老：

“我无义质疑长老们的命令和最高议会的指引，但是最高议会的指引和命令的核心精神是---保护卡拉，保护艾尔的人民，那么在叛逆愿意自我放逐，离开艾尔的情况下，这种威胁就已经没有了，还有什么必要处决同胞？！”

“你怎么能如此相信这些叛逆？！万一他们……….”

一名长老咆哮起来，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雷曼打断：

“在他们是叛逆之前，他们也是同胞，尊敬的长老，你又为何如此不信任他们，不愿意倾听他们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大厅中的将校们对几名长老的凝视越发不善起来，看到这种情况，尼罗纱赶紧制止了另外两名长老，开始在卡拉之中，和两名长老私密的聊了起来。

雷曼就这样注视着三名最高议会的长老，或者说两个长老和一个邪神爪牙在那密谋，过了一会，带头的尼罗纱大声宣布起他们的决定来，大意就是睿智的最高议会认可了圣堂武士的意见，将会回去以放逐为前提进行讨论，让圣堂武士静待结果。

随后，扭头就走。

听到最高议会这样说，一屋子的青年将校的情绪倒是缓和了很多---他们还是希望相信最高议会的，长老们这么一放松姿态，他们立刻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回头看向他们的领袖亚顿。

雷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感叹这个邪神爪牙还真不是个饭桶---刚才那情况，长老敢继续强硬，圣堂武士的将校们就会被逼到一个新的脱离他们掌控的阶段，这种时候退一步，直接一定程度瓦解了雷曼的这一步棋。

至于叛逆，呵呵，放逐的路上岂不是有的是机会？

看着一群情绪重新欢心振奋，纷纷说着【最高议会果然还是明智的】之类话语的青年将校，雷曼倒是除了稍微感叹一下队伍的天真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情绪波动了---他已经将这种情况计算在内了。

简单的附和了一群部下，雷曼带着拉纱格尔悄然回到了城塞最顶层的亚顿办公室，然后坐回去继续办公，这时候，拉纱格尔忍不住了，出言相问：

“尊敬的亚顿，您真的认为放逐是可行的？最高议会难道不会………..？”

“他们当然会在路上截杀你们，他们会追杀你们，”雷曼打断了拉纱格尔的问题，转过身去，面对这位日后的老族长，“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我会教给你们一系列的技巧，能够隐蔽自身的技巧，不过……….”

“不过？”拉纱格尔好奇的问。

“不过，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吧，你想问的是……….”

“我们走了……..艾尔要怎么办？”

拉纱格尔接上了雷曼的话头，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想问的，确实是这个，经过这短暂几天的交流，她已经理解了她一直觉得模糊而摸不到的使命感，她赞同着亚顿的信念，为艾尔在现在这种统治下的未来，深深担忧，所以，当逃跑的机会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反倒迟疑了。

“任何智慧的生物，都可以从过去的历史中汲取智慧，年轻的拉纱格尔，你觉得困惑，是因为我们的历史没有提供这种智慧，你只能自己去想，却总是找不到方向，”雷曼淡淡的说，“我们的历史，总归是残破的……….”

“您是……什么意思？”

“我们从树林中的部落，在萨尔那加的催化下，快速进化，我们的历史是被加速扭曲的，而在之后的混乱中，拯救我们的，依然不是我们自己的智慧……….”

“您在说什么啊？！拯救我们的，不是我们自己么，卡斯他………..”

“卡斯他在萨尔那加的遗迹中领悟了卡拉，年轻的拉纱格尔，我们从未自己给自己带来过救赎，我们的思想，从未真正配得上过我们手中的武器！”

雷曼说的斩钉截铁，拉纱格尔内心惊涛骇浪，她虽然叛逆，但是自问绝对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过了一会，她冷静下来一想，发现还真的是像亚顿说的那样---她的种族，还真从未自己把自己从深渊中拉上来，想到这，她又迷茫了，如果历史没有答案，那么要怎么办呢？

要怎样才能拯救星灵？

“但是还好，我们的探索范围很广阔，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文明的惊人记载，记载着一个类似的文明拯救自己的经历，你想听听么？”

“您快说！”

“那个文明，有过一段无比绝望的岁月，那时候，自然灾害在杀死它的人民，强盗在杀死它的人民，其他的文明在杀死它的人民，它自己内部的统治者也在欺压自己的人民让人民绝望的死去，它的人民每时每刻都在死亡！”

“……….就像我们的万世之战一样………..”

“确实有些像，但是更糟糕，我们只有内战，而他们还要面对外部强敌的杀戮和无穷无尽的灾害……….”

“他们拯救了自己？！如何做到的？”

“请静静的听我讲这个故事，年轻的拉纱格尔……….”

“抱歉…………..”

在最绝望的时候，那个文明，被内部瓜分为十几个，就像是万世之战的各个部族一样，互相杀戮---这种混乱导致了文明无法进行有效管理，它的人民，每一天都要面对杀戮，面对死亡；内部混乱也就算了，它还爆发了大饥荒，一次饥荒，就死亡了1300万人，一次水灾，一个亿的百姓，沦为灾民！

一次干旱……….饿死………600万

它的人民，平均年龄只有30岁，没有任何文化的文盲超过90%，和万世之战也很像—文化已经快没有了。

它的力量如此孱弱，十个年头，它生产的金属（钢铁）的产量，还不到敌人一条船的用量……

统治者们在混战，而人民，只能日复一日的活在那个深渊一般的世界中，被当成筹码，扔来扔去……..为了用洪水阻碍敌人，打开大坝放水，直接死亡89万人，390万无家可归，1200万人受灾……..甚至，一个部族为了和一个部族联手对抗另一个部族，允许盟友在自己的国民身上试验大轰（Zha）！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从深渊中爬上来了！

“他们是……如何办到的？！”拉纱格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问到。

她不傻，按照亚顿说的情况，这种时候，她觉得除非发生奇迹，像卡斯的那种奇迹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呢？

那是一种烂到根子里的情况，那种情况，意味着，任何想拯救文明的人，是没有盟友的，而且是站在所有部族（利益阶层）的对面的---你没有任何资源，没有支持者，没有武器！

卡斯当年可就只有一个支持者啊！如果没有卡拉，他能干成个屁！---拉纱格尔想到，这是一个死循环，怎么会有文明自己走出死循环的？

“有两点，一个是他们的文明，我晚些会详细的教给你，很复杂；另一点，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很简单…….”

“是什么？”

“在那个文明最黑暗的年代，有一大群人坚信【我们不该是这样的】，并且前赴后继的为之献出了生命.........”

“有多少？”

“有姓名的，一共有196万。”

“和万世之战中死亡的族人的数量也……….”

拉纱格尔【差不多】还没说完，雷曼就打断了她：

“是总共为了文明复兴死亡的数量的十分之一不到。”

！！！

是的，那个文明，为了复兴而奋战至死的个体数量，达到了2000万甚至更多，只有10分之一不到的个体，留下了姓名，剩下的，在为了自己深爱的文明牺牲的时候，连姓名都没有留下……..

他们为什么从深渊中爬出来了？那是因为他们踩着同胞的尸体和鲜血浇筑的丰碑………

“你可愿意，听听这个文明的故事？”

雷曼向拉纱格尔伸出手。

“我愿意！”

拉纱格尔伸出手，灵能的光芒在两人中间闪动，很快，年轻的反叛者沉入了雷曼制造的记忆回廊中。

在那回廊之明恢弘壮烈的画卷，迎面而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