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Proditione Ultimum

事情相当出乎雷曼的意料，他的预想是，至少能来几个帮手，那些和他已经联系颇深的部队长什么的，来帮助他一起在这个世界打开局面---古丽妲之影给她的留言里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一通召唤仪式下来，雷曼发现谁也没来，这让他觉得有点发懵。

于是，他又尝试了一下。

作为亚空间的奇点，源的意志不可能被亚空间拒绝，雷曼的呼唤很快跨过时空，抵达了遥远的时空另一端的永恒帝国，这超时空的涟漪被奈特皇帝接收到，但是她却不为所动，站在逐渐关闭的圣殿祭坛上微笑着，凝视着彼岸。

“您拒绝了父亲的呼唤，想要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么？”古丽妲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奈特皇帝的身后问。

“我并没有拒绝他的呼唤，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是真正的皇帝，”奈特露出平和的笑容，“我有充分的理由做我在做的事情。”

“比如拒绝父亲的召唤，试图彻底改变时空的连续性，奈特母亲，告诉我，你究竟想通过【卸载】达成什么目的？”古丽妲的话语平静，但是其中蕴含的意思却如同快刀一般锋利。

奈特皇帝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转过身去，凝视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俗人，认为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世界的舞台上毫无意义，认为他们自己的行为绝对不可能影响历史的进程；再往上一点，有权有势的人对俗人嗤之以鼻，认为世界没有他们就无法运转，虽然不会到了没有他们就会山崩地裂，星球停摆的地步，但是也认为世界的运转需要他们，不过………..”

“不过，你知道的，孩子，时间最终会证明沧海桑田，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唯一永恒的只有时间本身，所有的英雄最终都会变成被遗忘的传说，所有辉煌的文明最终都会变成尘埃---一切都将毁灭，这是逃不开的真理，不可否认的绝对法则，但是，你的父亲，是个例外。”

“你也是一样，母亲，”古丽妲沉静的看着自己的奈特母亲，“源和初，是为永恒。”

“错了，孩子。”

“这解释不了为何你对父亲的命令阳奉阴违，解释不了你为何不送任何支援过去，”古丽妲轻轻的摇了摇头，“奈特母亲，你究竟想做什么？”

“傻孩子，就像我说的，这世界上真正永恒的，也只有时间，即混沌本身，唯一真正救赎的机会，也在于此，而不是一个虚幻的永恒帝国，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真正的苦心的。”

古丽妲之影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明明他们刚才还在帝国的群星圣殿之上，现在周围的一切却都已经变了---在这个地方，时间虚妄，空间迷乱，物质宇宙的灵魂力量入梦一般的成真，古丽妲知道这些，但是，周围的突然变化还是让她感到惊讶。

在这地方，她看到了奈特母亲的身体上，物质宇宙生灵的念之力以及愿望之力编织成的锁链将她紧紧的束缚住，固定在万物潮汐的洪流之中；黑暗在周围扩散，向着每一个维度拓展，她的奈特母亲的黑发和脸颊紧紧的贴在一起，苍白的脸和黑发如同雪与墨一般混杂在一起，一双散发着神光的眼睛清澈且犀利，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怜悯或者其他的感情。

在奈特母亲的背后，永恒之井点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火苗中上下翻滚的是万千世界的镜像，古丽妲看到父亲坐在王座之上，用坚韧的眼神看着她，又看到多元宇宙的战士护卫在王座之前，眼睛里有坚韧也有恐惧；各种图像轮番显现，如同在狂风中飘动的树叶。

“母亲，你？！”古丽妲惊骇的看着这一切。

下一刻，翻腾的火焰凝固了，化作黑暗破碎着掉入她脚下的地面，黑色的影子如同野草一般生长出来，在这已经如同梦境一般虚妄的亚空间内部看得都荒诞无比，奈特皇帝站立于黑暗之中，双眼的光芒明亮而冰冷，如同死兆之星的光芒：

“你必须理解，孩子，现在的帝国的一切都无法真正的永恒，永恒帝国的一切最终都会如同虚影一般消失，我们对于终极的混沌，也就是时间本身来说，什么都不是，世界上的一切，不停的循环，希望与绝望，生与死，化身万千诸像循环登场，灭世的力量和救世的力量此消彼长，最终什么都无法改变，我们必须真正的，改变世界的根源。”

“母亲，原来您的目的一直是………..”

古丽妲之影的话语戛然而止，黑暗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一切又都变回了群星圣殿的样子。

“孩子，你怎么了？”

传来的这样的温柔的问候，让古丽妲从刚才那黑暗的时空视觉中骤然清醒过来，她看着眼前的奈特母亲，本能的就想说出那句【您拒绝了父亲的呼唤，想要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么】，不过却在话语说出前的最后一个瞬间将本来的质问咽了回去，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奈特说到：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一切都可还顺利，母亲？”

“都很顺利。”奈特皇帝笑颜如花。

“那就好。”

古丽妲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的离开了，在她的身后，母亲的微笑瞬间破碎，消散成梦的回响和一种满足的大笑，永恒之王为智慧生灵编织的梦想，在初之皇帝的笑声中，摇摇欲坠。

在时空的另一端，雷曼按照古丽妲之影留下来的办法再度凝聚精神，发出呼唤，却依然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他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他不觉得古丽妲会欺骗他，或许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对？

就在他想的时候，之前离开的掌门带着呼啸的山风再度从天而降，她降落在雷曼身边，对雷曼讲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雷曼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一时间甚至让他差点都忘了古丽妲之影和召唤的异常。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