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下黑手

莽山县内最大的酒楼，三香楼，这也正是欧阳质家中的产业。

说是酒楼，或许有些不大实在，这个酒字前头还得加些修饰才算贴切。

俗话说，这酒香，菜香，这女人更香，说的也正是这三香楼，三味齐全，味道极好。

整个酒楼，是三层砖木制的楼房，屋顶青瓦，外头装饰了点点琉璃，显得颇为精致，照这布局，一二楼确确实实是本分经营的酒楼，饭菜也算色香味俱全，价格不算昂贵，至于这三楼便是这男人喝花酒，欢天喜地之地，

楼层之间，用木制的旋转楼梯连接，装潢虽说不算华丽，但也是张灯结彩的，在这莽山县已然是最上档次的酒楼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总是不缺人气，不管是县里的捕快，官差，还是那些财主老爷们，身子得空闲了，总喜欢到这里耍耍，这里头，不说是活色天香，但也算得上是莺歌燕舞，也是个消遣的好去处。

这一日，却是夜色刚临，三香楼前还是灯火通明，只是门口少了许多喝酒吃肉的寻常人，却是多了诸多男客，有的身着锦袍，有的裹着破麻衫，但一到了这门口，不是踌躇不前，就是快步匆匆，眼中无不怀着渴望之色。

两个男人从马车之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几个彪壮的，面带凶厉之色，携刀带棍的穿着遛马褂子的汉子。

一个外表似掌柜打扮，生得肥胖的中年人，带着一顶财主帽，行走缓慢，

另一人，却是生的矮短，五短身材，一张圆脸，下巴留着一撮黑须，双腿如同两根棒槌，显得圆圆滚滚，不过双目有神，身手矫健。

这两人一前一后，身后跟着那些彪悍汉子，径直往着这三香楼的门口走来，前头之人见着此状纷纷避让，显然认得这些人的身份。

“夏舵主，如此说来，到时候这山里的药材就得劳您多费心了！”

那胖掌柜的，加紧步伐紧紧的跟在前头那人身后，不过几步路，额顶便溢出了几丝汗珠，显得有些费力，但还是笑呵呵的朝着前头那人客气招呼着。

“那肯定没什么问题，你李大财主今天都这么客气地招呼我和我手底下的弟兄，我五虎帮夏白虎，那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说得出，做得到，到时肯定和你在咱家帮主面前帮你说道说道。”

“不过......至于成不成，帮里头，你也是知道，那还是得看我家大哥的意思。”

一开始一番保证，但后面却是话音一转，没有个确切的消息，不过见他拍胸脯的模样，让人看上去，还是有着几分信服力，

只是这脚下步伐不停，急匆匆的，又是双目放光的模样，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准备先一步踏进这七香楼。

“又是一个色中饿鬼......”

那李财主听着他的保证，心里嘀咕骂了一声。

不过现在五虎帮势大，一旦真把云霞门给打下去，把控了整个莽山上下，他们这些县里开药铺的，还是得指望他们过活，即便是他这类土财主心中再怎么瞧不起这些山匪，但还是得巴结一二。

虽说不满，但脸上还是堆出笑容，肥胖的身子，快走几步，到了夏舵主的身前，准备上前引路。

可就在这时，

旁边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一身灰衣，长得低眉顺眼，右肩头搭着一块白毛巾，看模样应该是这三香楼的跑堂伙计。

朝着外头走去，脚步匆匆，显得冒冒失失，脚下一个踉跄似乎便要撞上走在前头的夏舵主，不过夏舵主毕竟是脏腑境的高手，双眼一眯，眉头一皱，身子不过是一闪，便要避过，正准备开口呵斥教训之时，那灰衣伙计却是也是脚步一歪，看模样，最后还是要倒在那夏舵主身上。

夏舵主见状，面色明显不喜，露出一丝凶色，踮起脚尖，膝盖一抬，便准备抬脚往着这伙计的胸口戳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开眼的小子。

至于这脚力道大小，他夏白虎可不是什么心软的角色，他擅长的便是这脚上的功夫，一脚下去，踢断这碗口大树，也不过是稀疏平常之事，要真踢中了，恐怕这跑堂伙计下半生基本也是个残废了。

谁叫这小子不长眼睛！惹到他夏白虎的头上。

与此同时，那灰衣伙计，也是一变，身子速度猛然加快，气血隐隐之间沸腾，上半身一个猛扑，下身单脚将夏舵主的脚抵住，袖中寒光一闪，却是一把匕首，一伸手，直接捅进那夏舵主的腹部，自己身子也顺势紧紧和那夏舵主抱在一起。

刹那之间，那夏舵主就是一个闷哼。

双目圆瞪，双手死死的抵住那灰衣伙计的持刀之手，正准备运转气血之时，只感觉自己胸膛间的心跳骤然加快，力气全无，矮胖身子瞬间成了红乎乎的煮熟大虾，舌头结起，刹那之间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灰影衣袖间的匕首借着这个机会，又抽出来，直接捅进去，这一次直接插中心腹，即便那夏舵主是脏腑境的高手，心脏破碎，也是无力回天。

这些动作，不过是眨眼功夫，几乎无人注意。

夏舵主低头，缓缓转头看向贴在自己身上的灰衣伙计，眼中一阵不可思议，但双目逐渐开始灰暗，瞳孔涣散，

“救......我......”

声音微不可闻，除了抱紧他身子的那灰衣伙计，却是没有人听见。哪怕是他帮中的那帮弟兄，也没发现任何异状，见他们的目光却是早跑三香楼里头的姑娘身上了。

“是小的不好，是小的不好，冲撞了老爷！”

那灰衣伙计低着头，连连认错，双手还是紧紧扶住夏舵主的身子，直到他的心跳彻底消失。

“知道了，那你还不赶紧滚！”

却是走在前头的李财主，走回到夏舵主的身后，厉声呵斥，生怕惹怒了这帮凶人，

单手同时搭在夏舵主的肩上，正准备搭话。

在李财主的呵斥之下，那灰衣伙计在一瞬间却是不见了踪影。

“夏舵主，夏舵主？”

“您是大人物，就别和这不长眼的跑堂伙计计较怄气了。”

“今天这三香楼的如花姑娘得空闲，我特意给您安排上了，到时，还真的多谢您替我在贵帮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至于贵帮的几位弟兄我也都安排妥当了，都在里头等着你们呢！”

李财主面上露出一丝心疼之色，不知是为了这银钱，还是说可惜这如花姑娘落到了这矮壮身材的夏舵主手中。

可前头，他的手忽然传来了一股大力，夏舵主的身子突然变得摇摇晃晃，如同喝醉酒一般，让李财主有些诧异，正准备绕过去之时看看情况之时，夏舵主的身子猛然往下一跌，便如同一块茅坑的石头一般，沉沉的栽落在了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连额头都撞到了台阶之上，乒乓作响，滚出丈远。

“夏舵主？您没事吧。”

李财主吓了一跳，小跑着感觉去扶，可当拉住夏舵主身子之时，只感觉夏舵主身子极为沉重，直到他帮中的几位弟兄一起搭把手，这才废了好大劲才将夏舵主半边身子扶起来。

“啊......！”

但当李财主看见夏舵主面容之时，却是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只见此刻，夏舵主面容发紫发红，七窍之间都有着血丝溢出，双目圆瞪，舌头吐出，身体僵硬，好一副狰狞的模样。

尤其是腹部还流淌了一滩的黑血，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死人了呀......”

一阵更大叫声瞬间响遍了整个三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