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罗濠

“呜哇——！”陆鹰化撞破道庵的房顶，在天上划出一道深拱形弧线，重重地摔在莱尔身侧，当场吐出一口血。

知师莫若徒，发现徒弟驱赶来客时挨了揍，罗翠莲第一反应不是询问伤势，也不是替其出头，而是一拳将丢了她的面子的徒弟揍飞。

这是一记足以取去普通异能者性命的重拳，可对自小遭受毒打而练就出钢筋铁骨的陆鹰化而言，只是受了点内伤，骨头都还没断。

“抱歉，你刚才在空中旋转得太好看，让人莫名期待摔到地上时会有什么效果，一时之间忘记接住你了。”对方所受的苦难源头是自己，这一点莱尔还是清楚的，对此深感歉意。

“呜……这是我听过的最没有诚意的道歉……”陆鹰化成‘大’字型躺在地上，以独特的呼吸方式进行调息，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过，换作是我也不会出手相救就是了。

“对吧对吧~”莱尔笑道，伸出手，“需要我帮你疗伤吗？我的治疗魔法还过得去。”

谁知道陆鹰化猛然往外翻滚一圈，惊恐道：“千万别！那样只会让我再挨一拳！”

“……辛苦你了，兄弟。”莱尔此刻心中只有同情，如果是自己碰上这种师傅，估计早就盘算该如何欺师灭祖了。

成功制止莱尔的善意之举的陆鹰化松了一口气，爬起来后从口袋摸出牛皮纸药包，从中挑出几粒专为挨打准备的疗伤丹药服下，这才朝莱尔说道：“如你所见，这就是师傅的作风……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跟我进去吧。”

莱尔不在意地笑了笑，跟在陆鹰化身后，迈入庵门。

“……咦？”没走几步，两名在一个偏殿门外站岗的少女，让莱尔不由停下脚步。

“怎么了？”陆鹰化回头询问。

莱尔指向那两名站岗的少女，疑惑道：“不，这里不是道教的庵堂吗？总感觉衣着打扮不太像道姑。”

“那是宫廷侍女服哦~”陆鹰化替外国友人科普道，“难道你还期望一个弑神者会对宗教持有信仰之心吗？我敢说要是现在道教三清重生，第一个冲过去打三清的就是师傅。”

莱尔眼睛一亮：“侍女！也就是东方的女仆！”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问题？”陆鹰化皱眉道，重新迈步前行，“总而言之，师傅修的是道术，远离俗世、住在道庵里、不使用现代科技产物只是一种生活习惯，你当这里是宫殿就可以了。”

“哼~虽然西方女仆裙是王道，可东方侍女裙也不错！”某人脚步是跟上去了，可显然脑子还留在侍女身上，根本没听见陆鹰化后面说了什么。

“所以说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问题！？你到底有多在意侍女？”陆鹰化扶额无语，只能加快脚下步伐。

道庵占地面积并不小，侍女们另说，反正罗翠莲本人能活得很舒适，它只是与罗翠莲的身份不搭配。因为没有替代者，不从之神的危害性又极大，弑神者的地位可比国家元首高得多，这道庵再大百倍才会有人觉得相配。

很快来到正殿门外，莱尔往里瞧了瞧……原本应该是一个古典优雅的宫殿，但因为屋顶穿了个洞，采光完全改变，地板上还有掉落的瓦片砖头，该有的格调荡然无存。

“师傅，人带到了。”言罢，陆鹰化回头给了莱尔不知道是‘你自求多福’还是‘你一路走好’的眼神，旋即以安静而迅捷的脚步走入大殿，一闪身躲到一旁，降低被殃及池鱼的风险。

“侍女小姐，可以帮我看一下背包吗？我可不想旅游时买的纪念品被打坏。”将背包交给守在门外的侍女后，觐见达到武之极致、因不败而抵达求败境地的弑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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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拥有俏丽的脸庞、曼妙的身姿、身穿飘逸的汉服、外表看上去大概在十八岁左右的绝世佳人。

尽管此刻对方正拿着折叠起来的长铁扇，凶狠地往这边审视着，莱尔仍然认为对方是自己此生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对男人的诱惑凌驾于莉莉娅娜、艾丽卡以及过去曾萍水相逢的魔女们。

不过，一般没有人会将她视为‘女人’，两百多年来自称对其一见钟情的男人全部立毙当场。

——这就是Z国的弑神者，武侠王-罗翠莲。

“来自西方的访客，本来直视我身体的人，就得挖去自己的双眼，听到我声音的人，就得削去自己的耳朵赎罪。”这不是下马威，而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做法，“不过既然你能打倒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我就特别宽恕你，感谢我的宽宏大量吧。”

她对莱尔没有感到好奇，也没有感到恼怒，应该归类在不感兴趣那方面。之所以‘宽恕莱尔’，主要是要将仇留给弟子亲手报，为此她心中已给陆鹰化准备好一套地狱式训练。

莱尔艰难地咧咧嘴，对方漂亮归漂亮，性格可真不怎么样，但为了得到答案，还是不吐槽了：“打扰您的清修我深感歉意，罗濠教主。我的名字是‘莱尔’，来自意大利，本次上门是想请教几个学术问题。”

罗翠莲当即呵斥道：“无知而鲁莽！即便我学究天人，是问道解惑的不二良师，却不会浪费时间于无谓之人身上……若是无聊的问题，你将为此遭受惩罚！”

莱尔无视对方的呵斥，道出自己的问题：“我想询问的问题是——要如何获得神的权能？”

“……这就是你的问题？”罗翠莲身上魔力涌动，她因为这个无聊问题而生气。

在她看来，只要是个在里世界混过的异能者都知道正确答案。

“自然，我知晓‘弑杀神明’是得到权能的唯一方式。”莱尔的补充说明让罗翠莲的怒气平息一部分，“但弑神的时候是否需要某种前提条件，或者某种特殊的仪式，还请教主不吝分享。”

“？”虽然还是个无聊的问题，可没有前一个那么让人恼火，罗翠莲随口回答道，“不需要这种东西，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只要是独立弑神就可以了，权能会在弑神的瞬间获得。”

罗翠莲没有说谎，她只是将自己‘第一次以外’的弑神经验道出，至于最重要的‘第一次’，她当时处于濒死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这跟自己期待的答案不一样，但见面后莱尔确信罗翠莲这样自傲的人不可能说谎，“所以，我之所以没有得到权能，有可能跟我的血统有关？难道要先将祖先-阿佛洛狄忒召唤出来再杀掉，我才能获得权能？”

全场因莱尔的自言自语静默。

罗翠莲身上涌动的魔力也已平息。

“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何惨白着脸的陆鹰化，颤抖着举起右臂，打破沉默，“那个……刚才那句话，假若我没有理解错……”

“嗯，我已经杀了洛基和苏利耶，却没能得到权能。”拜访罗翠莲一定会受罚，莱尔过去只是隐藏实力，可从来没有白站着挨打，既然必将开战，那就没必要隐瞒了，“欢迎亲自评鉴，罗濠教主——”

“正合我意！”罗翠莲将手中铁扇抛给侍女，下一瞬间，出现在莱尔身前。

这是名为的方术，可不是单纯的高速移动步法，它可以瞬息之间往返于世界各地，性能雷同莱尔的幻影移形，只是速度更快更省时、消耗更大而无法高强度连续使用。

事实上，普通道士如要使用这一招，需要花时间和准备材料，还不如使用现代交通工具，也就只有她将这样困难的方术练到随便发动的程度。

“！？”然而，罗翠莲只是成功贴脸，她打出的一掌没能落到莱尔身上。

肉眼不可见的无限护壁，让如此狠辣迅捷的一掌永远处于‘接近中’的状态。

“轮到我攻击了哦，请护住脸~”莱尔抬起手，食指指向罗翠莲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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