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负却无能

两人一番交谈过后,不过第二天,帝辛的诏书便下来了,征召陆植入朝为官。

陆植也没摆什么贤人雅士的谱,非得要帝辛亲自三顾茅庐来请什么的,当即便接下来了诏书,入大商朝堂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司工,专管百工,相当于后世王朝的工部。

毕竟陆植本就是靠水车,曲犁等造物搏出的名望来,虽然也有著过几本医药杂书,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巫蛊祀祝什么的才是主流。

而且这个时代的巫蛊祀祝,可不是后世那些跳大神,喂你喝锅底灰的神棍之流,人家是真有本事和能力的,所以陆植所著的医书,也的确不被那些达官贵人们所重视。

那些达官贵人们若是生病受伤了,自可请来朝廷册封的巫祝来治病疗伤,那些巫祝有术法加成,疗效一点不比后世那成熟的医药体系效果差。

另外就是,陆植虽然在殷商出仕为官了,但暂时却还是没有拜会过那位人王帝辛。

毕竟他这官职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主要负责的还是制造各种工具器物,平时没有什么重大之事时,自然是见不到帝辛的。

不过陆植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时间还早呢,总有机会有帝辛见面。

而且说实话,陆植对拜会帝辛,其实也没多少兴趣,反正他只是来帮忙改善民生的,时间到了也就该离开了,可没什么兴趣真与帝辛做什么君臣。

朝歌城,尚工坊。

陆植拿起一沓泛黄的粗粝纸张看了看,用手捻了捻,检查了一下其质地之后,吩咐手下工匠道。

“还是不行,纸张的韧性还是差了些,达不到可供书写的要求,你们继续尝试着改进一下工艺吧。”

检查过纸张制造的进度之后,陆植又转身检查了一番其它几个项目的进展,然后又带着两名负责记录的小吏一路来到了朝歌城外,一座庄子之中,观察记录杂交稻种的长势。

几人刚一到庄子,便见一位老丈领着人迎了上来,笑道:“陆司工,你来了啊,快快请进,老朽已在庄子中备好了酒水,请陆司工进庄吃一场酒席。”

陆植笑着摇了摇头,婉拒道:“宋老先生,这酒席就不吃了,每次贫道过来,你都要安排一场酒席来宴请贫道,贫道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酒席就算了吧,宋老先生日后也别再那么客气了还是先去田间看一看稻种的长势如何了。”

那位宋姓老丈见陆植拒绝,也不好再继续邀请,便点了点头,与陆植几人一同来到了村庄外的农田之中。

只见庄外一片片清脆的稻苗长势正好,一阵微风拂过,稻花香不对,稻苗如今还没抽穗,而且才刚施过一次天然农家肥,哪有什么稻花香

宋老丈看到那片翠绿的稻苗,一张脸上也是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来,说道。

“陆司工,还要多亏了你啊,给村里的人提供了新的稻种,还教大家如何才能堆肥沤肥老朽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势如此好的庄稼呢。”

如今这个年代,人们种植谷物粮食的理念,还停留在最原始的刀耕火种那个层次,虽然因为此界灵气十足的缘故,粮食最终也多还能顺利成活,但最后能收获多少,却是全要看天意和运气了。

陆植笑了笑,说道:“宋老先生,如今这稻苗的长势,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所以接下来的两月,贫道便不再来了。”

“待到两月之后,稻苗开始结穗灌浆之时,贫道再来这段期间,就要劳烦宋老先生率领村民们照看好这些麦苗,每过十几日,便除一次草,防止虫害。”

“最后,这段时间大家再多准备一些肥料,待到稻谷开始灌浆饱满之时,给稻谷提供一些养分”

向宋老丈嘱咐过几声之后,陆植便再次转身返回了朝歌城,毕竟他在尚工坊里展开的新项目还有好多需要处理的呢,不能只盯着这一边。

自从陆植上任司工以来,尚工坊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外流传出几件新物件,水车,曲犁,织锦,棉花,珠算

陆植一点点的将一些能还原出的后世之物拿了出来,并借由尚工坊以及殷商朝堂的便利,传播到民间之中。

最开始只是朝歌城一地,后来天下各地的诸侯行商也纷纷派遣出了人手,前来朝歌城取经,慢慢的传遍天下。

尤其是陆植新改良出来的稻种,自从一年前宋家庄村民秋收之时,收获到以往近六七倍之巨的收成之后,陆植改良出来的稻种与全新的耕种堆肥之法顿时天下扬名,引得各地诸侯们纷纷派人上奏,请求帝辛赐予稻种与耕种之法。

但帝辛却是直接便回绝了他们,甚至下令不许一粒改良稻种流出朝歌,新式的堆肥耕种之法也不得外传。

陆植倒是能理解帝辛为何会如此做派,毕竟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节制天下诸侯,但实际上,除了朝歌城以及五关中央等地,其他地方,几乎就是那些诸侯自治,帝辛根本就控制不了。

而且如今天下诸侯们看似顺服,但实际上人人皆有自己的小心思,反叛不断,殷商大军至今都还在天下各地平叛呢,帝辛又怎会将这些良种与新式耕种之法流传出去资敌?

不过这也不关陆植的事就是了,反正他只需要尽量把一些改善民生,教化民众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然后流传到天下间就好,至于帝辛与那些诸侯之中的权利斗争,他根本就不想理会。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陆植升官了。

毕竟陆植上任以来,也算是做下了不少利国利民之事,颇得了几分贤名,朝堂那边自然也给他升了官,升做了上大夫,可入朝堂议事。

不过陆植在朝堂之上,却是从不发言,也不会提什么意见,这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也被帝辛接见过几次,算是近距离的观察过这位后世有名的昏君暴君。

不过从他与帝辛的接触以及对他的观察来看,这位昏君倒也没有史书中记载的那么不堪,不过也绝称不上什么明君就是了。

帝辛好色,这是人所共知,这点虽算不上大污点,但也足够让人减低一些对他评价了,其次就是,帝辛自负且桀骜,说的好听点,可以称作是霸气,英武,甚至如今比干等一众大臣们,对帝辛的评价也是雄主。

但可惜的是,帝辛却没有那份雄主的能力与魄力,毕竟陆植评价他自负轻狂,也是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的自信。

帝辛也不知道陆植对他的评价,毕竟他自己本身就没太把陆植放在过心上,比干等人口中的大才,对他而言,也不过尔尔。

不过就是鼓捣出来了一点新奇的玩意与几石稻谷罢了,还不值得他这个人王另眼相看,礼贤下士。

真正让他看重的,还是闻太师那般,能助他平定天下的国之柱石,其他人在他看来,还不如费仲尤浑那两个最能揣摩上意,迎合他喜好的佞臣呢。

总得来说,以陆植看来,帝辛就是一位好大喜功,自负却能力有限的人,对于民生内政之事,更是半点都不重视,或许他也不是不知内政民生,只是因为他不在意!

底下那些百姓的民生,又与他这位高高在上的人王有何关系?

天下万民,于他眼中不过犬豚罢了,只是被他统治的人,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关心在乎?

所以,在知晓了帝辛的脾性之后,陆植瞬间便变得越加的透明化了起来,不出声,不冒头,直到七年之期快到了,他才再次开始准备了起来,欲辞官离开朝歌。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