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钱粮问题
只是说到钱粮供应的问题,诚意伯府这边都有一堆苦水要诉,谁叫文官捞起钱来心太黑。
过去文武操江并设的时候,文操江每月只给战兵九钱银子,在市面还买不到一石米。
而武操江对部下就宽厚多了,除了一石月粮之外,还有盐菜银两钱四分,此外对于老兵还有加米,多者每月加米五斗,少者加米也有一斗五升。
可是裁撤文操江尽归刘孔昭提督之后,朝廷就按这个标准供给水师钱粮,刘孔昭为这事已经跟朝廷闹了好几次,但都是无果而终。
诚意伯府尚且如此,何况是出身高杰军的邢营,上官克扣军饷是常有的事情,经常是饿着肚子与流贼厮杀,最后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战功还要反复打点之后才能升官。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良好的军纪自然只能是幻想,现在虽然已经到了相对富庶的江北地区,但是钱粮供应仍然是大家最最关心的问题。
虽然知道刘永锡不但是应袭诚意伯也得到了阁臣马士英的全力支持,但是这并不代表京口镇在钱粮方面就能万事无忧。
还好刘永锡路振飞手上弄到了五千人三个月的钱粮而且完全没打折扣才能有现在的局面,但现在已经是坐吃山空的局面。
大家乐观地估计了一下,朝廷给了三千五百人的粮饷,但是领取钱粮的时候必须到处打点,实际到手的能有三千人就非常不错了,搞不好只能拿到两千人的钱粮。
而且朝廷的钱粮标准一直就没有定数,搞不好最终到手的钱粮只够供应一千人,到时候京口镇恐怕就找不到出路。
刘永锡却是给下面的这帮兄弟吃了定心丸:“大家放心,钱粮的问题我有办法,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听我指挥才行!”
不管是邢营出身还是诚意伯府出身,这些将士现在都异口同声地应道:“请总镇放心,只要能弄到钱粮,您让我们跟您一起渡江都没问题!”
虽然说得还算含蓄,但是隔江就是南京城,刘永锡不由笑起来:“那到时候请大家一定听我调度,这一票如果成了,至少能搞定咱们江北镇一两年所需的钱粮!”
因为刘永锡现在署职京口副总兵的缘故,现在他所领的这支人马也被称为“京口镇”或是“京口军”。
虽然京口镇实力远远比不上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的江北四镇,更不要说兵力最多的左良玉部,但在马士英眼中这却是朝廷在江北最值得信任的一支武力,而且正因为京口镇实力太单薄需要朝廷的全力支持,所以他才对京口镇重点扶持。
京口镇源源不断地从南京与凤阳两个方面得到了军械军资上的补给,虽然也给方方面面打点了不少银子,但纯粹从装备来说,并不比江北四镇逊色。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虽然有了三千五百人的装备,但是怎么以很高的效率武装起三千五百人才是关键。
刘永锡自领五营自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过去一直保持很强独立性的邢营就是个大问题。
虽然刘永锡往邢营安排了许多诚意伯府的老人,邢胜平也还留在南京忙于婚事,但是刘永锡却还是决定尊重邢营的传统,用一种细雨润无声的形式慢慢进行渗透。
虽然邢营还是原来那个邢营,但是高杰与邢夫人对邢营的掌控力度正在慢慢衰减。
邢夫人对于刘永锡“再借用一个月”的答复非常不满意。
虽然刘永锡承诺邢营南下时五百人归还时将有一千五百之众,但是高杰与邢夫人反而更加担心刘永锡有借无还,所以他们私下派使者带着高杰的调兵命令想把邢营强行拉走,而结果却是让高杰与邢夫人彻底失望。
如果高杰能早两天派人过来调兵,至少能把邢营拖走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但是现在正是邢营扩编的关键时候,哨官等着升营官,什长等着升哨官,老兵同样盼着升什长,最后高杰只拖走了二十余人,倒是邢营这边立即作出反应,把一些闹着要北上归营的什长与老兵直接送还给高杰与邢夫人。
只是这样一来,高杰与邢夫人对邢营的影响力更弱,而刘永锡也开始大量招募北来难民扩充实力。
京口军既然“钱粮管够”,募兵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有挑挑拣拣的余地,现在入伍新兵的素质从哪个方面来看都算不错。
只是部队中的山东兵越来越多,就连邢营都出现同样的情况,现在山东兵的数量已经超过了秦兵。
而刘永锡决定将新兵、老兵都放在一起训练,但他虽然亲自抓军事训练,但主要的精力放在宣讲之上,让这些官兵都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并最大程度削弱高杰、邢夫人与朝廷在京口镇的影响力。
过去宣讲事务是由童屹立来负责,但是现在童屹立这位户部主事本来就是张皇后身前的红人,刘孔昭也觉得童屹立“知兵”,邀请他过去一起主持操江水师。
当然刘孔昭这只是一个姿态而已。
最近兵部一直叫着设立兵额五万的操江水师由文臣提督操江,而且还要分设九江、京口两总兵,甚至直接点名吏科给事中李沾出任文操江,所以刘孔昭就让向来以“知兵”著称的童屹立来对付文官的攻势。
不过童屹立虽然临机应变不在行,但纸上谈兵却是头头是道,所以他与刘孔昭配合得不错,刘孔昭都觉得自己一时半会离不开童屹立,因此宣讲这件事就只能刘永锡自己亲自出马。
幸亏南渡时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当时就拼凑过相应的草台班子,更不要说现在还有诚意伯府的老人相助,所以刘永锡亲自捉刀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而瑾儿与慧儿则是充当起红袖添香的角色。
只是瑾儿帮忙抄写的时候看出了不少名堂:“永锡哥哥,虽然你也说杀贼剿寇,但为什么重点在北虏身上?这跟朝廷的意思完全对着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