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争先恐后

只是汪兆龄早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圣人，他很清楚有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一定要将他置之死地，过去他能活下来并步步高升完全是因为张献忠的缘故。

但是现在张献忠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唯一能保全他身家性命的人就是这位承天皇帝刘永锡。

只要这位承天皇帝刘永锡高抬贵手，他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还可以坐享荣华富贵，甚至死后还能享受至高荣誉并有着几代人的长远富贵，因此他突然觉得向刘永锡靠拢是一种非常正确的选择。

而徐震也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汪兆龄：“汪公子您确实是大西国的丞相不假，可是您要明白现在西营之中有几人把您这位丞相放在眼里，张献忠已经不在了，您若是不能抓住机会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觉得徐震说得太过夸张，但是汪兆龄也知道以孙可望为首的四将军并不把自己放在眼底，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忠贞营与越明军兵临城下，恐怕孙可望与李定国他们早就开始清洗了，而第一个被清洗的就是他与陈皇后。

毕竟这些武夫是不可能一直向陈皇后与汪兆龄组成的所谓“大西朝廷”低头，在这种形势下自己必须及时转向：“徐将军说得不错，而且我也没有太多要求，只求能回桐城老家当个富家翁！”

徐震却是笑了起来：“汪公子你既然做过了大西国的丞相，你怎么可能回桐城做个富家翁，实际汪公子只要愿意效忠朝廷，自然可以平步青云，朝廷要借重你的地方着实不少！”

汪兆龄现在已经是声名狼藉，不但川人对他恨之入骨，就连大西营都觉得他是个拖累，因此徐震这么说他自然有了兴趣：“朝廷有什么地方能用到我这么一个无用书生？”

徐震当即笑了起来：“汪公子既然有雷霆手段，陛下就需要您这种有铁腕手段的人物！”

徐震这么一说汪兆龄已经明白过来，承天朝名为中兴实为创业，自然有很多刘永锡恨之入骨又不好公开狠下杀手的人物，而汪兆龄这个屠夫恰恰就是刘永锡最需要的人才：“多谢徐将军，您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就按您的意思来办，只是以后还得徐将军多多关照啊！”

他现在是下定决心全面向刘永锡与越明朝靠拢，不再考虑大西军的整体利益，转而关心个人利害得失，并重新定位自己争取把自己的最大劣势变成最大优势，而徐震也非常明确地说道：“那咱们要赶紧把四位贵妃娘娘送过去，今下是真正的风流人物，只要咱们能让陛下开开心心，你我兄弟就是几辈子的荣华富贵！”

事实上徐震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刘永锡，而且一个多月前才知道有刘永锡这么一位承天皇帝，但是以一种跟随刘永锡多年的语气：“是啊，只要咱们抢在四将军前面把四位娘娘送过去，以后在朝中自然就占据上风！”

汪兆龄当即笑了起来：“徐将军放心，孙可望刚刚派人带了口信给我，说是他要与白文选据理力争，一定要保证西营这个团体的利益不受损，咱们现在只要过去就是抢在他们前面占了绝对上风！”

徐震也绝对自己是立了大功：“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了！”

只是真到了承天皇帝刘永锡的御营之中，徐震与汪兆龄都有些难堪，而更难堪的是白文选与他身后的四将军，白文选没想到汪兆龄这位宰相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把张献忠的四位皇后娘娘送到刘永锡营中来。

而四位皇后娘娘与汪兆龄更没想到白文选与孙可望、李定国这些人前面还在说与越明朝、忠贞营据理力争，一回头就亲自跑来拜见刘永锡，显然是把汪兆龄与四位皇后娘娘直接给卖了。

四位皇后娘娘尤其生气，她们原本是想参照忠贞营高皇后故事继续在承天朝继续做皇后，但是汪兆龄却对她们说只能保证妃位，能不能成为贵妃还要看她们能不能把承天皇帝伺候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她们心里都有一团暗火。

但是看到白文选、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刘永锡营中，显然是准备彻底出卖她们与大西朝的利益，所以她们心底的火气也转向白文选与孙可望这些武夫，陈皇后更是第一个开口道：“四将军既然都来了，那就随本宫一起去见皇帝陛下吧！”

徐震与汪兆龄不好跟白文选、孙可望翻脸，现在看到带着龙凤冠的陈皇后毫不客气走在最前面，而丁、刘、白三位皇后也紧随其后，自然是大喜望外：“诸位将军，咱们一起去见皇帝陛下！”

汪兆龄实在是没想到这几个武夫居然还跟自己玩这样的花招，偏偏他一国宰相差一点就栽在里面，因此他立即狠下心来：“不管承天皇帝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下来，反正这是张献忠打下来的江山，他四个义子都不心疼这份基业，我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好心疼，能卖多少价钱就卖多少价钱，只要我能多捞点好处就行了！”

而孙可望他们也没想到居然在承天皇帝的御营之中撞上汪兆龄，只是他们的怒意更深，孙可望小声地交代着身边的四位将军：“等会见到陛下的时候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别以为他汪兆龄裹胁了四位母后就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这大西朝终究还是咱们这些武人说了算！”

而走在最前面的陈皇后更是咬碎了银牙，她跟同行的三位皇后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今天必须好好表现让承天皇帝心满意足，她们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至于张献忠与大西朝的长远问题根本不用她们这些女流之辈关心，她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虽然大西朝最顶层的一批大人物都聚集在御营之中，但是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愿意为大西朝的长远考虑，更不要说牺牲个人利益来为大西军争取整体利益。

“张献忠的四位皇后，还有丞相汪兆龄、征东将军孙可望、安西将军李定国、抚南将军艾能奇、定北将军艾能奇都来求见？现在已经到了营外？”

刘永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显然是吃了一惊，虽然张献忠死后大西军已经近于土崩瓦解不足为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执意突围，越明军不但要付出巨大伤亡，而且肯定有大西军一部能突出重围成为越明军的死敌，毕竟历史上大西军还是坚持了近二十年。

现在汪兆龄与四将军都主动来觐见自己这个皇帝，自然就代表着大西军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只是邢夫人看到刘永锡嘴角的笑意不由暗暗嗔怒道：“夫君，张献忠这四位皇后可不是省油的灯，张献忠入川立后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皇后之位肯定是十拿九稳，而且刘永锡也作出了非常明确的承诺，哪料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会冒出张献忠的四位皇后与自己争宠，让她一下子就有些心理失衡。

刘永锡却是非常坦然地说道：“我之所以高兴是为了得到一位不世名将而高兴，又不是为了张献忠的几个女人，到我今天这个地位只要开口还缺女人吗？再说了，她们过来最多也只能是妃子而已，怎么跟邢皇后邢姐姐相提并论！”

刘永锡这么说邢夫人自然是特别开心，而另一边的高皇后却是听出了刘永锡话里的弦外之音：“陛下对李定国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论能力能资历他远不如孙可望！”

她知道自己这位夫君确实是天命之人，做出的许多判断虽然当时看起来完全不符合情理事后却是最明智的决策，就象这次阵前击杀张献忠的例子，但是高皇后还是不明白刘永锡为什么选中了李定国。

虽然在张献忠的四个义子之秀、艾能奇强上一截，但论声望论地位论能力，孙可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孙可望确实不是合适人选。

毕竟孙可望在大西军的地位太高能力太强，在张献忠战死又没留下遗产的情况下他已经是事实上的继承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上他完全有可能彻底掌握大西军，不管是汪兆龄、陈皇后还是李定国都不是他的对手。

刘永锡让他镇抚云南已经是宽大无边，而李定国就成了统领大西军余部的最佳选择，只是正如大顺军残部分成了忠贞营、忠信镇与忠勇旅三支，大西军也肯定要各奔东西，那么李定国也不可能掌握所有大西军的残部。

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让高皇后与邢夫人重视起这位李定国，高皇后就问道：“陛下，我们忠贞营从征最早功劳最大，但是现在国家尽取湖广，湖广总督已经内定王孙藩，四川总督是杨展，又让李定国统领西营余部，我们忠贞营是不是有点委屈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