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最后的钢琴曲

“那你会离开我吗？赛巴斯卿。”艾米莉雅双目通红的抬起头。

赛巴斯笑了笑：“人的一生总会经历很多的离别，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尾端，而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艾米莉雅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听赛巴斯声音柔和的继续问道：“艾米莉雅，您想当王吗？”

艾米莉雅一愣，眼眸中逐渐展露迷茫与无措，片刻后，她垂首低声道。

“与其说想不想，倒不如说我并不讨厌成为王，也没有多喜欢成为王。这些天我听很多人说过当王好处，也听很多人说过当王的坏处……”

“那你自己觉得呢？”赛巴斯的声音柔和，并没有刻意引导艾米莉雅的回答方向。

“当王确实很累。”艾米莉雅说：“每天要处理很多政务，会面很多不认识的人，还得跟他们做各种利益上的博弈，做出取舍。这些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完全不习惯。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更喜欢在家里画画。”

赛巴斯沉默了片刻，随后眉头舒展轻松了口气，似是放下了什么：“这样啊，那……”

“但是───”

艾米莉雅抬起头，认真的说：“如果这是必须的话，如果我的国民看见我成为王会露出笑容的话，如果我真的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也想像亚瑟王一样，守护人们的笑容，守护神圣不列颠！”

──赛巴斯张大了眼睛，眼神微颤，此刻的艾米莉雅的眼中，仿佛闪烁着如同星辰一般的光辉……

赛巴斯笑了，笑的很开心，“我明白了，陛下，您已经有了成为王所必备的潜质，您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仁君。”

艾米莉雅似乎还想说什么，那空荡的廊道上却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枪声，甚至还有炮火声。

她的面色一滞，忽然想起了赛巴斯之前说过的话，克顿已经带着军队进入这座宫殿准备发起政变，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一群荷枪实弹的皇家骑士卫队从楼梯口跑上来，将电梯紧急停止，守在各个重要的楼梯口，卫队长小跑着来到了赛巴斯的面前，肃穆的站定。

“报告摄政王，女皇陛下，确认亲王克顿已经叛变?带领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进入了皇宫。”

“敌人的战力如何?你知道是什么来头吗？”赛巴斯问。

卫队长摇了摇头：“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手，但他们无疑有着强大火力跟素质?无论是战术配合还是战术执行都完美无缺?不像是松散的雇佣兵，我也从来没有在国际上见过这样的部队出现。”

“呵。”赛巴斯冷笑了一声：“藏的可真深啊?克顿……”

“我现在命令你，吉尼科莱·保尔森?带着你的卫兵?誓死守卫女皇！”

“是！”

啪嗒～

豪华的雕花大门再次关闭并且上锁，这间白色音乐厅再次的安静了下来，但隐约间还是能听见门外传来的炮火声。

“赛巴斯卿……”艾米莉雅有些忐忑，

“楼下的路口估计已经被克顿全部封锁?他在皇宫待上了十几年?皇宫内的所有密道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们如果通过密道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赛巴斯用他那苍老的声音沉稳的分析着。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能指望皇家卫队能消灭敌人了，对吗？”艾米莉雅握紧了拳头说，她很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

“一支精锐特种部队的训练跟培养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赛巴斯的目光深邃?“在他成为二世的情人的时候，或许就在等待着这一天了?他清楚皇家卫队的战斗力，既然他敢发起政变?那就绝对是有备而来。”

“也就是说，我们的胜算很低？”艾米莉雅的面色有些苍白。

“不?”赛巴斯注视着艾米莉雅：“是基本没有。”

艾米莉雅深呼吸了一口?随后苦笑道：“或许克顿当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发起政变?丝毫不顾忌大量人民与军人因为军机延误而死亡。他已经被野心彻底腐蚀了心灵，被权利与欲望所吞噬。”赛巴斯注视着艾米莉雅，“这样的人，您确定要让他当王吗？艾米莉雅。”

艾米莉雅失神沉默着，抱着阿瓦隆剑鞘的手更紧了。

“您相信我吗？陛下。”赛巴斯目光深邃的凝视着艾米莉雅。

艾米莉雅抬起头：“除了您以外，我已经不知道该信谁了。”

赛巴斯卿迈步走到了墙边某个像是电灯开关的一样的地方打开了那个开关，在白色大厅的中间的一块区域，乎的缓缓向着两侧打开。

这里竟然是一个升降台，一架被白布盖住的东西在这升降台的作用下缓缓上升。

在艾米莉雅疑惑的目光下，赛巴斯上前一把拉开了那幕布，上面竟然是一架白色的钢琴，非常的漂亮，月光从上方的天窗挥洒而下照射在那白色钢琴上，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

“这是你父亲生前最后接触的东西。”

赛巴斯上前抚摸着这钢琴，即使尘封许久，上面却没有任何的灰尘，似乎有人定期会来此打扫一样。

艾米莉雅一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她注视着赛巴斯，“如果我死了，克顿将背负上弑君之名，那么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再染指这王位了，您的想法是这样的，对吗？”

赛巴斯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了钢琴椅上，双手抚上了钢琴健，他抬起头注视着艾米莉雅：“想听听你父亲生前写的钢琴曲吗，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听吧？”

艾米莉雅沉默着，她的父亲，也是布里塔尼亚的王储查尔斯·V布里塔尼亚，在她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对于他，艾米莉雅只有陌生，甚至还有一点埋怨。

埋怨他在给了自己这麻烦的血统之后却又直接抛下自己撒手人寰，将所有的麻烦都丢给自己。

“他还会写钢琴曲吗？”艾米莉雅说。

“当然，”赛巴斯的语气带着些许自豪：“如果他不是王储的话，或许将成为钢琴界绝对闪耀的新星。”

艾米莉雅深呼吸了一口，转过头看向远方冲天的火光，随后凄然一笑：“那您弹吧，音乐总是能为人带来光与希望。”

赛巴斯笑了笑，按下了钢琴键。

“铛～”

随着第一个音符响起，克顿率领的部队也一路披荆斩棘打到了楼梯口，双方几乎在碰面的瞬间就交上了火。

刺耳的枪炮轰鸣声与炮火声在这楼梯内回荡着，点缀其中的还有中枪者痛苦的嘶吼声跟那刹那间绽放的血花，如同华丽的死亡序曲。

而在白色大厅内，优美而柔和的曲子被白色钢琴那清脆响亮的音质以及赛巴斯那精巧的琴技完美的演绎，

艾米莉雅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月光下演奏的赛巴斯。

犹如天籁之音一般的乐曲在她耳边响彻，那音乐，似乎不是用手弹的一般，而是用心下去弹，一个个音符从他手上跃过……

奏鸣曲那欢快的节奏使得他沉浸在那音乐当中，并试图用自己那跳跃的手指弹奏触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渐渐，进入高潮，原本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突然间随着左手流畅的伴奏中显得非常激昂。而她从容地弹着，慢慢地闭上双眼，去聆听自己的音乐。

钢琴的音色是单纯而丰富的，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温暖平静。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烈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有声若无声，自有无底的力量漫向天际。

聆听着这钢琴曲，即使门后传来的枪炮声如何愈演愈烈，艾米莉雅心中的忐忑以及恐惧全都消失的无隐无踪。

仅一门之隔，门内是悠悠扬扬，琴声如诉，门外是枪吼齐鸣，腥风血雨……

那支军队的精锐程度有些超乎想象，似乎每个都是神枪手，而皇家卫队虽然同样精锐，但只是皇宫的常规守卫。

真正强大的部队现在正在前线抗敌抵御着汹涌而来的怪物潮，甚至就连保障女皇安全的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也被人引往了前线。

敌人枪膛射出的子弹精准的射中了一位卫兵的头，血花混合着脑花绽放，楼梯口的战线在这人的死人下彻底失去失守。

卫队长嘶吼着想要冲上去堵住缺口，但下一秒却被当场爆头，皇家卫队很快就被这支军队全灭，克顿在军人的互送下缓步走上了楼梯。

他穿着一件皇室的白金军装，上身有着代表着皇帝得绶带和肩带，身姿挺拔，鹰视狼顾，眼中有着毫无掩饰的野心。

走廊是光洁的大理石板，皮质钢底军靴踩在这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走廊很长，但也很短，随着克顿的前进，众人也逐渐的听见了从门后传来的琴声。

但随着他们站在这门前时，琴声，戛然而止……

一侧的两人来到了克顿面前，面无表情的抬脚一脚踹在那大门上，可怕怪力竟然直接将这大门一脚踹开。

众人也看见了门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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