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气度

久居上位者，自是有一番威严。

更何况是出道以来未逢一败，诛魔杀神从不失手的联盟战神兼盟主麦当肯？

此话一出，实话说，凯恩……当场被麦当肯震得嗦不出话来。

太震撼了！

都不带掩饰的！

不过，胸膛中那颗砰砰狂跳的心，那从心底涌上来的激动心情是咋回事？

凯恩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旁边的贝恩业已猛地站起来，紧握双拳，若不是他老爹在这里，保不准他当场就答应了。

凯恩忽然感到一阵悲哀——要知道，来斯坦索姆之前，他还不停催眠自己，要当个好好的部落特使，不能落了部落的威风。

事到临头，站在本族命运的十字路口前，他竟是如此兴奋狂喜，他的心、他的灵魂似乎都在庆幸着联盟对牛头人发出了邀请。

同一时刻，他又因为自己这样的反应而羞耻，感觉自己就是吃里扒外的部落叛徒。

“我……我……”凯恩语塞了。

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所讲的每一个字，都会决定着整个牛头人种族的命运。

越是慎重，越是着急，他越说不出话。

两父子一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们所代表的含义大不相同：凯恩是紧张，贝恩是兴奋。

坐在全新打造的黄金宝座上，麦当肯平静地，不，那是超越了平静的冷酷，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如果牛头人实在无法背叛部落的话，可以选择中立……”

这话刚说完前半的时候，凯恩内心还有了那么一丝窃喜，旋即他意识到不对。麦当肯的话没说完。

果然，下一秒……

“虽然我很想这么告诉血蹄阁下，实际的情况却是，一旦联盟和部落开战，联盟一定会第一时间毁灭整个莫高雷。否则部落的大军就可能东出陶拉祖要塞，袭击我方林荫要塞集团军的后路。”

这一下，血蹄父子齐齐被吓到了。

他们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湿了他们厚厚的鬃毛。

贝恩支起脖子，问道：“联盟和部落，就不可能和平相处吗？”

“和平？”不管麦当肯，连矗立在麦当肯两边的玛维、瓦莉拉，以及在皇座下手位置守候的封臣，乃至大殿墙边的皇家侍卫，眼里都露出了仇恨的光芒。

麦当肯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人类、矮人、侏儒和高等精灵在东部王国大陆上渡过了2700年和平的时光。我倒是想问，是谁不宣而战，把战火燃遍整个东部王国大陆？是谁？焚毁四族平民的村子，肆意屠戮其子民？”

兽人在第一二次黑暗之门大战时所犯下的战争罪行，压根没法洗白。

连贝恩也低下了倔强的牛头，小声地：“那是恶魔之血……”

“哦？把罪孽都归在燃烧军团头上，就可以把自己也装成受害者了吗？”

贝恩一时语塞。

“部落至少在第一次海加尔山大战参与抗击燃烧军团。”

“对！迫于无奈的联手！一转头，还不是又疯狂地扩张地盘。”麦当肯辛辣地回应。

“那是因为他们的世界要毁灭了……”

“呵呵！如果兽人是带着友好与和平前来艾泽拉斯，联盟会欢迎他们，一如欢迎德莱尼人。可他们带来的是什么？杀戮与毁灭！凭什么一群外来者就要让土著全部去死，让出土地给兽人繁衍生息？”

这一次，轮到凯恩语塞。

麦当肯的话语继续制造着心灵杀伤：“要毁灭艾泽拉斯的混蛋多了去。上古邪神，燃烧军团，黑龙，元素领主，天灾军团，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有。联盟在保卫艾泽拉斯而奋战的时候，部落在干什么？萨尔在干什么？”

每一句话就是一次心灵拷问，将凯恩怼得哑口无言。

“你不敢说就我来说——”麦当肯的话语，更像是审判庭的判词：“他让手下砍光每一棵看到的大树，来建他的破城。狩猎干净大地上每一头野兽，来喂他的野兽同胞。然后将毁坏大地、散布死亡与恐怖的被遗忘者、血精灵叛徒、地精统统收入部落里。甚至还鼓动赞达拉巨魔袭击联盟的加盟国库尔提拉斯，夺去了他们的家园！”

事情很清楚了！

不是联盟要搞事，是部落疯狂作死，无下限地挑衅联盟的底线！

凯恩知道，换做他在麦当肯这位置，他也忍不了。

至于赞达拉巨魔的情况，凯恩是真的不知道。或许不是萨尔干的，又或许是萨尔瞒着他干的。牛头人啊，早就被排除出部落的最高层圈子。

凯恩一阵黯然。

他清楚，自己今天必须做一个决定，犹豫不决或者还企图左右逢源，只会让牛头人这个夹在两大阵营中间的弱小种族沦为炮灰。

他站起来，朝着麦当肯深深躬身：“部落大酋长萨尔当年对我承诺过，牛头人加入部落，是自由的。而退出也是牛头人的自由。只要不是战争状态，牛头人的退出就不是背叛。我可以让牛头人退出部落，但我需要得到保证——”

“你说！”

“不要让牛头人加入对部落的战争中。这是我们全族最后的底线。”

贝恩紧张地看着自家老爹，又看了看威严满满的麦当肯，他十分犹豫，内心竭力希望麦当肯要答应。

麦当肯没有让小牛失望，他脸上的威严消失了，坚冷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下来。

“从成立的第一天开始，联盟就是一个为对抗邪恶而组建的军事同盟。我们热爱和平，对于不同的种族兼容并包，对于不同的理念求同存异。只要大家都是为守护艾泽拉斯而战斗，其它一切都好说。联盟又怎会逼牛头人做出一些不仁不义的事呢？真要开战，牛头人完全可以暂时退出莫高雷……”

说到这里，麦当肯一个响指，洛瑟玛就拉下系绳，顿时一张诺森德地图从墙上垂下展开。

“这是我们刚刚打败了天灾军团及其爪牙，从黑暗中解放出来的诺森德大陆。这里虽然比较寒冷，但容纳牛头人全族暂居还是可以的。上面没有标注的地块，凯恩你可以随便挑一块。”

这手笔，是真的豪气冲天啊！

部落这个老大还要抢自家小老弟的地盘，联盟却是地盘随便送随便换。

这气度，差了十万八千里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