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故事

门卫老伯一听这话，就感觉很舒服。

作为纣大的工作人员之一，他能被一个学生称呼一声“老师”，这是一件非常舒坦的事情。

外加上罗慢一脸亲和的笑容和递过来的香烟，老伯眼睛一亮，嘴角一翘，微微点头，心道这个学生上道，会做人！

笑呵呵的接过烟，罗慢连忙掏出打火机帮其点上了。

“呋——”老伯美滋滋的呼出一口烟，然后冲对方点点头，“没问题，记得十点前要回来。”

“好嘞～”罗慢脸上嘻嘻笑着，脚下却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只见他凑到了门卫老头旁边，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开口就是讨茶喝。

事实上，有时候你帮助别人的时候，对方不一定会对你有多少好感，但是当你被帮助的时候，你们却更能建立起友谊。

这个理论并不一定正确，但的确也有一定的道理，那就是“付出”。就像是一对情侣，越是付出的多，他们的感情就显得越发沉淀。

门卫老伯听言当即露出了笑容，还真起身给罗慢和邹梦球倒了两杯茶，还拿出了俩板凳给他们坐。

见此情景，邹梦球也是懵了，他完全没搞懂罗慢这是想要干什么，不过任他如何打眼色，对方还是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无奈之下，他只能握着一次性茶杯默默的喝起了茶。

老头很开心，他这柜子里其实准备的纸杯子不少，但是在这里根本用不出去，因为压根就没人找他聊天。

偶尔，他抓住个指导员想与其促膝长谈关于学生教育的事儿，对方也显得十分急迫，通常都会表示自己工作繁忙或者是人有三急之类的。

寂寞，是老人最大的天敌。

这时，有俩十分有礼貌的新生过来喝茶，他能放过吗？不能够。

“老师，您听说了学校门口的事儿了吗？”

跟老头唠了一会儿家常，罗慢就开始了他自己的节奏。

“啊，知道。”老头眼神深邃的喝了口茶，然后又吸了口烟，这才缓缓道：“那学生从天上掉下来摔死的。”

“呃……摔死的？”邹梦球在一旁不解道：“学校门口那块地方啥都没有，摔死未免……我听他们说，警方好像是猜测有人用无人机或者热气球将其运到上空丢下来的，在此之前应该就死了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他掉下来的时候发出什么声音，一般人从天上掉下来总会叫喊个几声的吧？”

罗慢和门卫老头都默默的听着他说完，邹梦球一番侃侃而谈后方觉气氛有异，挠头傻笑道：“我也是听同学说的。”

罗慢的目光却有些闪动，邹梦球所说他当然也听到其他学生在议论了，但是门卫老头的那句“摔死”似乎有着什么深意，让他有些放不下。

“老师，您说的摔死是啥意思？”罗慢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头问道。

老头的眼睛有些无神的望在虚空中，似乎是有些出神，就连手上的烟燃到烟屁股了都没有发现。

这时被罗慢叫醒，老头愣了愣，将烟头掐灭，叹了口气，却是啥也没说。

罗慢又递了一根烟过去，老头摆摆手没有去接，喝着茶，神色似乎有些低沉。

罗慢见此情景心道这儿肯定有故事，当即叽里咕噜就是一通询问，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老头终于是说出了一个七年前的故事。

话说这老头叫做秦王，名字甚是霸气，退休前乃是纣武的文学系教授，主研道儒哲学，不过因其老伴早早过世，他退休后无事可做，正好男寝保安回老家，他就接下了这个工作。

当时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做就是将近十年。

这个不大的门卫室就成为了他的家，早上六点开门，晚上十点关门，偶尔半夜还有回寝晚的学生还会叫醒他……

生活就是这样，每天都千篇一律，但是老秦却是感觉自己过的还不错。

在这里他虽然寂寞，常常找不到人说话，却是能看到这些充满着青春朝气的年轻人，这些充满了生命力的学生仿佛一个个火球一般发出了名为希望的光芒，看到这些人，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年轻了一样。

不过，七年前，一件可怕事却是突然发生在这里。

那天，是与七年后的今天一般一个阴沉的日子，晚上下起了寒冷的雨。

虽然是九月，但是那天的雨却显得格外的让人发寒。

老秦那天还穿着短衫，一到晚上顿时就觉得浑身冷的不得了。刚想加一件衣服，他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刚开始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想着肯定学生又从走廊上丢下来什么垃圾了，想想他有点无奈，心想自己是不是得在大门上贴张“不许乱扔垃圾”的红纸什么的。

刚找出一件外套，一声闷响却又是响了起来。这一声与刚才的差不多，但是听在老秦的耳朵里却是更加清楚了一点，应该是离得更近一些。

老秦在这两声落地声中得出了俩结论。

一，这绝对都是重物。

二，他现在必须过去大骂这个乱丢垃圾的学生。

拿起伞，老秦就走出了门卫室，往外走去。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男生一号寝室楼正和女生寝室三号楼相对，而此两栋楼之间除了两座围墙外，中间还有一个小广场。

小广场上除了些绿化和路灯外其实什么都没有，平时倒是有三三两两无所事事的学生坐在那聊天喂蚊子，但那天下雨，所以并没有人。

而老秦听到的掉落声音，绝逼是男生宿舍一号楼干的好事，因为只有这栋楼的人才能把东西抛到围墙外面去。

老秦就这样撑着一把伞走到了那个广场上，在路灯的照耀下，他看到了那两个他原本认为是“垃圾”的东西是什么。

那两个躺在广场白石上的东西，竟然是俩摔的浑身是血的学生！

老秦被吓呆了……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打医院和警察电话，当然就算他反应的快其实也没啥用，因为在后来警察的报告中指出，这俩学生摔下来就直接死了。

老秦说到这里，长长叹出一口气，他似乎想感慨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