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袭击

坂田坐在原地，楞了好一会，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这是……逃出来了吗？”坂田喃喃自语，“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坂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手腕处完全没有疼痛，原本被打断的腿也已经复位，一切都完好如初，仿佛在拘留所的一切悲惨的遭遇都是一场幻梦一般。

坂田又向前走了几步，却有些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他现在浑身上下肌肉酸痛，像是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练了三个小时一样。

坂田瘫坐在地上，像是一个乞丐一般，依靠着墙壁上，看着面前人行道的人流在他面前穿过。

又过了一会，居然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和买了两个饭团，放在了他的面前。

“知子，不要多管闲事了，给他买了饭团就行了。”站在女高中生身后的，帮他举着伞遮雨，似乎是他男朋友的人开口说道。

“知道了。”被称为知子的女高中回头应了一句，将一瓶可乐放在了坂田的面前，起身挽住了男朋友的手，

“你的爱心总是这么泛滥。”男朋友有些不满的抱怨道，“明明你自己也没有什么零花钱。”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我吗？”知子习惯性的质问起来，“总比你整天臭着张脸好吧？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摆着这张臭脸，是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

“没有那回事，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很喜欢。”男朋友显然是经常应对这种死亡询问，已经是公式化的、像是建立了新的突触一样，下意识的回答道，“我臭着脸是因为剑道社的事情。”

“田中那个混蛋住院之后，指导老师不知道哪根神经打错了，居然让我来当临时社长，负责剑道社备战全国大会的准备工作。”男朋友抱怨道，“我和田中那一帮人完全不对付的好不好！”

“全国大会也是很重要的，我那几个闺蜜和我聊天的时候，都很羡慕我能有一个出战全国大会的男朋友呢。”知子贴紧了自己的男朋友，笑着说道。

“我连人都凑不齐，怎么整啊。”

“要不找源同学商量一下，他不是救了你吗？用感谢的借口去找他说一下呗。”知子提议道。

两人撑着同一把雨伞，聊着天，消失在坂田的视线中。

坂田吸了吸鼻子，将空气中知子留下的香水味记了下来，自从醒来之后，他的感官都变得敏锐了不少。

记下味道的坂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上的饭团上，饥肠辘辘的他瞬间就将饭团消灭干净，甚至还把一部分包装纸吃了下去。

吃完饭团的坂田突然想起来，刚刚给他饭团的女高中生穿着的校服，和之前源夜穿的校服一模一样。

“源夜，我一定要杀了你。”坂田要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

但坂田现在连源夜的学校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堵他了。

“还是要先回一趟办公室，查一下资料。”坂田自言自语道，“而且也要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样想着的坂田找人问了一下路，顺着记忆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走着走着，坂田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让他越发的不舒服起来，与此同时，坂田的饥饿感也越发的严重，似乎是被吃下的饭团唤醒了空空的胃部。

这让坂田不得不走向记忆中的一些流浪汉聚集的公园，想要抢两件衣服来试试——他的个人账户在被关押的时候就被冻结了，他现在不能通过面部识别付款。

坂田饥饿感越发的严重，不单单是胃部在产生饥饿感，像是转移了一般，坂田似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饥饿，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坂田很快的就找到了一个在避雨亭中裹着棉衣睡着了的流浪汉，本来他只是想着抢了棉衣就跑，没想到在抢夺棉衣的时候惊醒了流浪汉，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x的，别给脸不要脸。”坂田一脚揣在流浪汉肚子上，他似乎没有发觉，自己在下意识的模仿在拘留所中欺负他的精壮男子的神态和语气。

流浪汉即使肚子受到重击，却依旧抱着自己的棉衣，他知道，这是自己过冬的唯一保障了。

全身上下的饥饿感影响着坂田，让他的身体越发的无力，在争抢棉衣的过程中，逐渐的落入了下风。

——太麻烦了，杀了他算了！

莫名的，这个想法出现在坂田脑中的瞬间，他就失去了意识。

回过神来的时候，坂田发现自己正在把一颗仍旧温热的心脏送入嘴中，这一冲击性的事实让他大叫着扔掉了手中的心脏。

原本干净的遮雨亭此时已经沾满了飞溅的鲜血，与他挣抢棉衣的流浪汉被开膛破腹，内脏全都消失不见。

“这不是我干的，这不是我干的。”已经方寸大乱的坂田不停的自我暗示着，即使这如铁一般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所措的坂田连棉衣都不管了，直接逃离了现场。

坂田顶着路人疑惑的目光，满身鲜血的在道路上狂奔，一路赶回了自己原本的办公室，结果却发现人去楼空了——黑龙会是有着完善规章制度的极道，这个街区的负责人被抓，那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不可靠了，据点会被直接废弃。

坂田发了疯一样的在原本的据点之中翻箱倒柜，却没有找到任何可用的东西，生气的将薄铁柜直接折断。

要是在过去的理智还存在的时候，坂田或许还会为自己的力量突然大增而感到兴奋不已，但此时的他只剩下一片迷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坂田离开了据点，继续游走在大街上，路过的行人也只当他是在玩行为艺术，没有人上来关心他一句，但才是正常情况，想知子那样会关心他人的人，在这个世界反而是少数。

疲倦至极的坂田直接随便找了个公园，又杀了个流浪汉，吃光了他的内脏。

这次的坂田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感波动，在他的思考回路中，这已经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坂田用流浪汉的棉衣盖住身体，快速的睡着了。

坂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醒来之后，他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伴随着饥饿感的产生，他的感官也变得敏锐了起来，在他的身上，似乎产生了某种特化的变异，让他准确的捕捉到了空气之中的香水味。

——那个女的，是叫知子是吧？

——杀了她的男朋友，然后把她抢过来吧。

坂田的道德底线已经完全被击穿，产生出这样的想法之后，他顺着空气中的香水味，一路追踪，来到了一家装潢精美的咖啡店之前。

透明的玻璃让坂田得以看清店面之内的，他很快就按照味道，锁定了知子的身体，但几乎是瞬间，他的实现就被坐在知子对面的源夜所吸引。

——源夜，是他！

——杀了他！杀了他！

伴随着淹没了脑海的愤怒，坂田失去了意识，永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