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轮回

绘里香想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曾经说过，什么是最可悲的？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最后你才发现根本无力回天，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

在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如期而至。最悲伤的事情是那人已远去，你思念千万遍而不得。所有的眼泪都有一个名字，最苦涩的那种，叫做遗憾。

这一切的源头，都要怪罪于那个该死的第五区。

绘里香默默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些让自己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第三区——她看了一眼凌云，眼神中的寒意消退了些许：念在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几次的情份上，既然他如此心系队友，任务结束后，自己就解除施加在那些人身上的能力，算是还了凌云的这份人情。

“澜君他们……应该回不来了吧。”

绘里香打破了沉默，兀自说道：“其实真正作祟的并不是李莹的鬼魂，而是被村长他们打死后葬在山上，要替她复仇的周光。”

结合李莹外婆和村长所说的话来看，李莹死亡当天，山雷击碎了村外的法阵。因此，李莹的鬼魂跟着村长一行人回到了村子，现身后将村长一行人吓的屁滚尿流。

然而李莹并没有因此报复，她心里始终牵挂着自己的亲人，鬼魂回到家中探望了病重的外婆。

“因为祭祀失败的缘故，李莹的灵魂并没有像其他水鬼一样被困于阵法之中。大概是看外婆时日无多，加上周光也已经死了。早在两天前和外婆告别后，她便已经入了轮回，对人世不再留恋了。”凌云说道。

“可是周光不同。他在井边亲眼看到心爱之人被残害，死前怨气冲天，内心充斥着对村长等人的怨恨。若只是单纯的死后化为厉鬼，还不足以有那么恐怖的能力，令所有玩家都无法招架。”

凌云正说着，伴随着一声惊天般的炸雷，狂风卷起，搅乱了附近的松林。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砸在他的身上，顷刻，暴雨便如天河决堤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漆黑的天空，几道紫色的闪电将整个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响起，众人听到了清源山上传来了一阵低沉如牛般的吼声。

“原来传说都是真的！”柳承佑冲出了院子，他不由自主的摘下了被雨淋湿的眼镜，怔怔的望向了清源山。很快，林元七以及赵正勋等人，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那是什么？龙吗！”

“不，是天神现身了！！！”

“天神饶命啊！！！”

另一边，古埙村已经乱成了一片。村民们看着山上的异象，纷纷跪倒在地，不断祈求着天神的原谅。

天空中阴云密布，铺天海浪滚滚而来。在云海间，渐渐形成了一个旋涡：紫白交加的闪电划过，一道巨大的黑影自清源山顶腾空而起，盘旋蜿蜒着在旋涡中缓缓现出了真身。

一声震天龙吟响彻整片天空，众人不由自主的抬头向天空看去，顿时心胆俱裂。鬼蛟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森然阴气，它从空中俯冲而下，口中吐出大团黑雾，很快便席卷了附近的山林以及整个村庄。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村民们痛苦的呼喊、哀求着，身体似被千刀万剐般，透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随后被黑雾一一吞噬。

屠戮还在继续，湿热的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那埋藏压抑了百年之久的恨意，失去神骨的怒火，被怨气镇压所遭受的折磨，连同着少年心中的怨念，都在这瞬间尽数释放。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夹杂着暴雨，将古埙村染成了一条红河。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凌云仰面望着天空，却发现那鬼蛟在屠尽村庄的最后一刻，被三道青色的天雷击中，在半空中翻滚着向地面坠落。

远处的村庄外传来了轰然悲鸣，鬼蛟的身影也随着村民们一起化为飞灰，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

任务第四天，下午四点。

和首次轮回一样，沈听澜一行人再度回到了村外。

“距离屠村只剩下四小时了。”凌云看了眼时间，亲身经历了昨晚的事件后，他终于捋清了全部真相。

而另一边，在捕捉到凌云的身影后，沈听澜快步上前，对他说道：“我们在死亡前看到了那咒灵的真身，看上去，它应该是某个死在山上的人吸收了井中怨念后异变的怪物！”

“是啊。”回想起死前的经历，唐瑶依旧感到心有余悸。

原本呼啸的山风骤然停歇，天上的黑云缓缓移动着散开，月光透过间云层的隙照在了空地之上，让四周变得格外明亮。周围的山林静谧异常，静得可以听到声音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林子里，而四人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只身高近三米的怪物：那东西腰部以下为红蓝交织的蛇尾，表面看上去很是光滑，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

细细看来，那上面所覆盖的，竟是一层细细密密的鳞片。

而它的上半截身体虽然也被鳞片所覆盖，但依稀可辨人类的特征，尤其是那张脸，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其五官轮廓，竟是一名年轻男子的模样！

“此人名叫周光，生前曾经爱慕着李莹。他是为了替心爱之人复仇，还会变成这样的。”

凌云利用有限的时间，飞快的将自己之前调查的全部线索告诉了沈听澜等人。

“所以一周目的时候，潜入祠堂，在棺材里给李莹尸身洒下梦幽花，还有后来被绘里香跟林元七在竹林里洞察到的，都是异变后的周光。因为看到第五区跟我们接二连三开棺，愤怒的周光认为我们冒犯了李莹，才会动用力量杀死大家。”

凌云快速补充道：“但是很显然，当时那股力量并没有强到我昨晚经历的那般毁天灭地；真正的屠村时间其实并没有发生变化，还是在咒灵完全异变后的晚上八点降临的。”

之所以得出这一结论，还要归功于先前林元七跟第六区那两个人交手时，斯图亚特所说的“反正每晚到，死亡总会如期而至”。

由此看来，躲在暗处的第六区全程都没有参与过事件调查。在推理出本次任务会发生三次时光回溯后，他们选择了按兵不动。

所以在第五区、第三区接连团灭祠堂后的二周目晚八点，第六区死在了咒灵的诅咒之下。

凌云推测，周光死后被葬在了山顶，其怨气与井下的鬼蛟产生了共鸣。鬼蛟有灵无实体，在与周光死去没多久的肉身相结合后，二者异变成了S级咒灵。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