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南下

奉天城，宫家大宅。

夏墨回到宫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老姜拿着夏墨出门前留下的烤全猪、藤叶香猪还有牛头乌鱼这些东西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夏墨的提供的食材味道极好，再加上老姜的手艺，虽然只有四人，但是吃得也算是尽兴，好似寻常人家的家宴一般。

吃过晚饭，老姜便准备开始收拾碗筷，收拾之间宫老爷子看向了夏墨，问道：“阿墨，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那日宫老爷子与他聊到了马三，火气一起来，便是打断了夏墨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夏墨的打算。

宫若梅看向了夏墨，她倒是知道一点夏墨的打算。

“我今天约见了师兄。”

夏墨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静了下来，老姜目中怒色一闪，宫宝森则沉默而几分。

“他怎么说？”

夏墨这个时候去找马三，自然不会是跟他叙旧，肯定是和成为协和会会长的事情有关系。

“师兄他自己回不了头了。”

夏墨缓缓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三人，那老姜听到夏墨被人伏击，转手便是反杀四十七人，不禁虎目一瞪，叫道：“杀得好。”

他看向了夏墨，厉声道：“墨小子，七日之后我随你同去会会那个畜生。”

老姜心思通透，虽然是想要同去教训马三，但更多的却是想要保护夏墨。

马三人多势众，又是协和会会长，和日军沾上了边，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老姜！”

宫宝森瞪了老姜一眼，然后看向了夏墨。

“你当真要去？”

夏墨是他关门弟子，代师上门向马三讨要师父教的一身武功，那是合情合理。

但是问题就在，那些人刚把马三捧上了协和会会长的位置，如何肯让夏墨将马三废了？

这可是在打脸，更是在破坏他们驯化中国人的计划。

夏墨此去，必然会阻力重重，动手成功了，只怕军方出面也就不远了。

“去当然要去。”

夏笑了笑，然后缓缓道：“师父，难道您以为我不去，就不危险了么？”

宫宝森一脉名声衰弱，无人号召武林团结为国，这是日寇想要看到的。

这也正是他们极力拉拢马三的原因。

也正因如此，他们不会允许夏墨这样的一个人出现接过宫宝森的传承，成为他们的敌人。

宫宝森沉默半晌，他道：“阿墨，可还记得你师伯？你若是当众打杀了你师兄，日本人可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少不得亡命天涯。”

关东之鬼丁连山杀了薄无鬼这个日本，都要被逼得隐姓埋名，夏墨若是动手，明里暗里啥少不了被人追杀。

只不过亡命天涯这点对夏墨从来不是问题，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唯独担心师父师姐以及老姜三人。

他道：“师父，北方事乱，不如去南方避避风头。”

宫宝森深深看了夏墨一眼，摇头道：“再看看吧。”

夏墨的提议出于好心，眼下北方战乱，不少门派都南下避难，这提议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宫宝森故土难离，又想存了几分弟子惹祸后，帮他挡难的心思。

因此夏墨提出南下避难，被他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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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山大人，所有人都死了，浦野先生直接被人斩落脑袋。”

城外的小山上，头山贤次还有李重山等人脸色冷峻得看着眼前这四十七具尸体。

身边的手下，正在搜寻着线索，但是除了在这些支零破碎的身上发现野兽袭击般的伤口外，再无其他发现。

“三个化劲，二十四名暗劲，二十名明劲，全无一人活命。”

头山贤次脸色阴冷，眸色好似鹰隼一样的凌厉，“李重山，你也是抱丹武者，一人能杀这么多人么？”

“不能。”

抱丹境的武者厉害，但并不是神，也有力竭的时候，面对武者围攻，纵然能够击杀击败他们，但是一个不逃绝无可能。

李重山目中带着恨意，死死盯住王横的尸体，他恨声道：“头山先生，夏墨敢杀我的弟子，让我带人将他杀了。”

头山贤次冷着脸，但是眸光却是闪烁，摇头道：“再等等。”

拥有屠杀这么多武者的力量，不管是人还是野兽，都代表了夏墨不简单，贸然上门未必捞得到好处。

头山贤次想到了马三门下传来的消息，他道：“李重山派人盯着宫家，先让马三和夏墨斗上一斗，师门相残，我倒要看看，这个夏墨有什么底牌。”

“明白”

李重山虽然心中恨极，但是却不得不从，没有日本人的支持，他斗不过宫家，也不敢自己上门寻夏墨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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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依旧，但是宫家大宅的外边这几日却是多了不少人。

有人在明，卖着各式的东西，有人在暗，死死地盯着宫家，而这些人的动作全都落在了宫家四人的眼里。

“门外的老鼠越来越多了。”

院里面，老姜架起了火堆烤肉，他一边用刀辟出细柴，一边瓮声说道。

门口盯梢的那些人夏墨自然也注意到了，想来便是那日想要伏杀自己的那些人的势力。

盯梢一事，无非在等，等摸清自己的底细，或者等自己和师兄马三斗出个结果。

“老姜叔，东西都开始收拾了么？”

夏墨转头问老姜，老姜将烤肉分了两碗，分别递给夏墨和宫若梅。

他道：“还没动身，老爷他.....”

老姜话还未说完，院子外便是传来了脚步声，宫宝森走了进来，走到了火堆旁边。

宫宝森突然到来，倒是让三人有些惊讶，他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到了老姜身上。

“老姜，动手收拾收拾吧。”

老姜一愣，便站起身来，他道：“我这就去。”

老姜一走，宫宝森便是坐在了老姜的位置上，看向了通红的炭火。

“马三性子如刀，知进不知退，我本想压他十年，磨了他的性子，好叫他成个人物，未曾想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宫宝森或许是因为将离故土，思绪万千，与夏墨和宫若梅说起了往事。

他看向了宫若梅，目中满是痛惜和追忆，他道：“你这孩子命苦，娘亲因我江湖事累，死得早。我不愿你受江湖的苦，想给你寻个亲事，你却为了习武，将它推了，日后少不得江湖事累。”

宫若梅听到父亲说起自己的事情，眸光流转，目色却是坚定，犟着声道：“我愿意。”

“没一个是听话的。”

宫宝森面露慈祥而无奈的笑容，这一个不听话，也包含了夏墨。

“阿墨，你既然要去，我不拦你，但你须记住了，不论要做何事，安全第一，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宫宝森猜出几分小弟子想要干什么，但却没有阻止的心思，国已不国，什么里子面子的还有区别么？

想要杀人，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