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华山大道东

锦衣卫受到东厂的节制,李广作为上官前来视察工作,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寻常的是...李广已经大半年没有来过锦衣卫衙门了,今日张秀回来,他便来了...牟斌看向了张秀,怕是针对你来的,便道:“你从后门离开。”

“何必怕他?”

“朝廷不比江湖,依你的性子必要冲撞了他,到时候谁都下不来台。”

“是谁下不来台啊。”门口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片刻就看一个穿着红色蟒袍的大太监,快步进来,面色苍白...却把嘴唇染得通红。

“李公公。”牟斌身为指挥使,自然是不怕李广的,可他就怕李广要对张秀下手,这老货可不讲武德,都是些阴狠手段。张秀又是年轻人,在江湖上混出了偌大的名声,一个说不对,怕是要一刀砍了李广...嗯?砍了李广?

那没事了。

张秀心里也在嘀咕,如果这个李广要对付自己时,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果然还是一刀劈了他吧!

张秀把手按到了冷月宝刀上,以防万一。

李广眯着眼,将目光越过牟斌,锁定在张秀身上...两人的目光对视,此处应有火花闪电特效。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两个人的气势碰撞,夹杂在二人中间的牟斌稍稍退后几步,他的武功确实比二人差一些,脑门上已经生出了许些细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呦——”随着一声轻笑,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被冲散,只见李广笑呵呵的快步上前,走到张秀身边,抱着拂尘笑道:“这就是小张千户吧...咱家在宫里也常常听陛下与皇后娘娘提起你的名字...果真是一表人才。”

“李公公。”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抱拳算是见礼。

“小张大人请吧...娘娘听说咱们大明朝的武魁是本家,特意嘱咐咱家来请小张大人入宫觐见的。”

......

华山。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这帮賊人还是趁着大人回京要动华山动手。”一个锦衣卫百户看着不断向华山发现集结过来的黑衣人们,心中冷笑了一声,道:“也不知这一次东厂的人是否也参合在里面。”

“谁知道呢。”

百户示意一个小旗去通知华山众人,准备撤退。

华山崖底。

“灵珊啊。”

“太师叔啊,是弟子练得不对么?”

“不是。”

“又有贼人上华山了。”

“呀,张大哥已经回京了...不过幸好,张大哥留下了些锦衣卫,还有莫大先生与封师伯他们也在...挡住贼人应当不成问题吧。”

“单对单自然是没问题,可对方人太多了,恐怕是无法保护你们的周全。”

“不是还有太师叔在呢?”

“老夫已经发过誓了...”风清扬长叹一声。

“可华山如今危在旦夕...再说,誓言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岳灵珊顿时有些慌乱。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歪理?”

“是张大哥说的...来不及跟你说这些了。”岳灵珊提着剑,道:“华山有难,灵珊身为华山弟子自是义不容辞...如今,弟子已经学全了独孤九剑,今日不论华山能否躲过这一劫,弟子...弟子,都不会再来打扰太师叔了...告辞了!”

岳灵珊拱拱手,就要上山。

“慢着!”

“嗯?老前辈,您还有什么事儿?”岳灵珊干脆连太师叔也不叫了。

“老夫...老夫...”风清扬身形一措,便将岳灵珊定在原地,嘘声道:“老夫苟活半生,自以为是逍遥自在,可日日都受着心中煎熬...若非惦记着一身绝学跟着埋入土里,老夫也不必整日待在这华山崖底...如今既然已经将衣钵传了你,便也无甚牵挂...当初见到那个臭小子的时候就该知道...只是没有想到,此事却应在你身上。”

“您在说什么啊,快放开我!”

“丫头,老夫今日便叫你做个天下第一剑。”

风清扬手成剑指,点在了岳灵珊的眉心处,一身的剑气竟然从四面八方贯入了岳灵珊的体内。

岳灵珊的内功与风清扬的剑气本就同属一源,霎时间一身的功力就被风清扬的剑气同化——

“嗯哼——”

岳灵珊先是一声闷哼,周身的毛孔张开,围绕在周身的剑气一缕接着一缕度入自己的百脉之中,原本还未曾打通的经脉,被轻而易举的破开,那剑气最后竟然是贯穿了天地二桥,一股脑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脉。

“记住行功路线!”

岳灵珊耳边炸响,原本在体内乱窜的剑气,顿时老实下来,岳灵珊不敢大意,仔细记着,不敢大意。

她知这是风老前辈要传功于她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环绕在周身的剑气渐渐平息,紧接着便感到点着自己眉心的手指突然泄了力道,岳灵珊连忙上一步,伸手将脚步虚浮的风老前辈搀扶住,悲声道:“太师叔,您这是做甚...弟子...弟子已经学了您的剑,如今这一身的功力...实在是受之有愧...”

“哈哈哈,老朽发誓不惹江湖上的是是非非...这一身功力于老朽来说便如废柴一般,如今尽数传于你,确是天意难违。”风清扬在岳灵珊的搀扶下坐下,道:“嘿,七十余年的功力,你们夫妻两个一刀一剑,纵横天下...也算是一段佳话...去吧,也叫那些贼子好好瞧瞧我华山的剑法。”

心中却道,哎,这独孤九剑...却不是华山的,不管了,不管了!

“太师叔,你且在此处稍等,弟子去去便来。”

岳灵珊初起拥有如此雄浑的功力,尚且还不能自如控制,这登山...便是第一道熟悉的过程。

风清扬颤颤巍巍起身,去屋子里提出了一壶酒,靠在了他总是乘凉的那一刻歪脖子树下,缓缓坐在地上:“啧...老夫自从见到你这个兔崽子,便眼皮直跳...没想到竟是大限到了...咕咕咕,好酒啊!好酒!”

华山不远处。

一众黑衣人聚在一起,他们在华山大道西与华山大道东的分叉口,停下了脚步。

“前面有两条路,到底哪一条是上华山的。”

“一定是左边儿那一条。”

“不是,右边那条!”

“左边!”不对,一定是右边!”

“喂,你们吵什么吵,上华山,自然是走华山那条路喽。”一个细腻却有些怪异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