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来我往

长安城，平康坊，右相府。

李林甫整端坐在椅子上，身前坐着几个同僚走狗。椅子在长安城虽然没有完全普及。但是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已经开始使用了。即便是李林甫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坐具，比之前的跪坐要舒服不少。

“这么说，靖安司已经在王韫秀身边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突厥人上钩了？”

“没错。靖安司虽然刚刚成立，但是行事霸道谨慎，恐怕突厥人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嗯，王将军在外为国征战。他的女儿能够平安无事，我等身为同僚，应该高兴才是。”李林甫这么一说，身前的众人，立即附和。毕竟这位右相的名声大家都知道，口蜜腹剑吗。

等到众人全部散去，李林甫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他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脑海中正在仔细的思索。

过了许久，他突然间开口。

“派人给陆校尉送一份礼物。”

一个在他身边候着的仆人吓了一跳。

“老爷，您是什么身份......”然而他刚开口，就感觉一道阴鹫的视线扫在自己的脸上。整个人顿时哆嗦了一下。老爷可不是那种会听人劝的人。

“是......”

当陆煊收到礼物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这是......”

“陆校尉，这是右相送你的。他老人家用了你做的那种椅子，腰腿好受了不少。这算是一点回礼。”

所谓的一点点回礼，是一几份地契。长安城最好的几处酒楼的房契。这个所谓的一点点，竟是一笔能够让一个人富足一世的大手笔。

陆煊之前一直防备李林甫的反扑。但是对方始终没有动静。最后，自己逐渐的放下了这份心，但是李林甫却又突然间做出了反应。

他是靖安司的校尉，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但是对于李林甫来说，仍旧是上不得台面的蝼蚁。影视剧中，有过一段。李泌身为靖安司的司丞，前去求见李林甫。李林甫也不过是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把他晾在那里了。

这份礼物，无疑是陆煊明面上非常需要的。但是整个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跟右相不和。而自己是太子的人。如果收了这份礼物，对于外人来说，岂不等于背叛了太子。但是如果不收，那就是不给右相面子。因为前面说过了，这是右相的回礼......

不给右相面子，那李林甫就能够近乎于公明正大的对付自己。而谁都说不出一句闲话，因为那是自己不识抬举在前......

李林甫在历史上的所有记载，都是善于钻营，权术无双。而陆煊从未真正接触过官场，对于这些技能一无所知。时至今日，惊鸿一瞥，就已经让他浑身不爽了。

“回去告诉右相，就说陆煊谢过了。”

“......”仆人躬身退出。礼仪方面无可挑剔，完全看不出一丝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就更加让陆煊感觉这个人的可怕。他甚至有一种立即冲进李林甫的家，一刀把他砍了的想法。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李林甫死的时候。朝堂之上，还需要他来维持平衡。洗牌的时机未到，这件事只能暂时记在小本本上。

被李林甫恶心了一道的陆煊，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但是第二天，他就遇到了更为恶心的事情。右骁卫突然间插手了靖安司保护王韫秀的任务，而且奉的是右相的命令。

如果说之前的那一手，只能恶心一下陆煊跟太子之间的关系。那么现在这一招，可就是实打实的使绊子了。右骁卫公光明正大的摆开阵势，围在了王韫秀的院子周围。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突厥人的计划。这使得靖安司守株待兔的想法不攻自破。偏偏找不到借口，人间右骁卫也是来帮忙的吗。

“行事有变，现在突厥人肯定已经知道消息泄露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了。”靖安司内，李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很显然，右骁卫的插手，打乱了靖安司的所有布局。

“但是我们仍旧无法确定所有杀手的身份，以及地点。他们分散进入，我们没办法掌握所有人的资料。”

“那就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抓起来。宁可误杀，决不能错过。”李泌的声音开始带有了一丝杀气。显然，李林甫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初入仕途，就要跟李林甫这种千年老妖对抗，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电视剧中，他算是比较伟光正的一个角色。但是如果看过原著就知道，这家伙骨子里也是一个枭雄范。

为了能够独掌大权，他故意泄露贺知章的老友焦遂，死亡的消息（电视上是李林甫干的）。差一点把贺知章给惊死。

“抓胡人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动，极易引起朝堂上的反弹。与民间，对太子的名声也会不利。不到最后，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而且真要这样做，靖安司的人手根本不够用。”

“但是我们不能放任一群突厥杀手潜伏在长安城。一旦出了差错，靖安司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靖安司担不起，那就找人一起担。”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煊突然间开口了。

“陆校尉什么意思。”一名靖安司的主事，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靖安司的多数高层，对陆煊印象都不好。毕竟西域蛮子，一步登天，怎么可能让他们舒服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靖安司担不起，我们就找个能担得起的一起来。比如说......右骁卫。”

李泌略一思索，随后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

“是极......既然右骁卫奉了右相的命令，保护王韫秀。那么追捕幕后凶手，自然也是他们的职责。传令下去，要在一天之内，让全长安都知道，是右相念及同僚的情谊，派出了右骁卫保护王韫秀。我倒要看看，右相还要不要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