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真正的战争(5500字,求个推荐)

第一天,伴随着元军大败,损伤了最为精锐的弓箭手,只能退下,与城外安营扎寨。

在城头望着城外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敌营,其中不时传来几声犬吠,王猛摇摇头。

“也罢!看来时机未到。”

看到灯火,听到犬吠,王猛就知道这蒙古主将也是精通兵事之人。

这是利用灯火和犬辅来避免敌军夜袭。

要知道夜晚的能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低,大多只能只有靠月光和火把照明,也往往给敌军袭营提供了极大的隐蔽效果。

因此优秀的哨兵显得非常重要,但是比起普通士兵,军犬嗅觉敏锐,而且更为警觉,犬辅堪称是最好的探查夜袭的手段。

让哨兵们于军营的东南西北四处,分别牵着数条巡夜犬,如此巡查四方,便能避免被夜袭。

第二日,官军最开始没有攻城,也没有修筑工事。

反而是分散开来在周围很远的地方砍伐树木,不断的拖回来树木,想要打造攻城的器械。

王猛和胡惟庸相视一笑,这就能体会出来坚壁清野的优势。

要知道这清野一人清理城外的豪绅,二则是将濠州周围的树木砍光,山林烧毁。

如此一来,敌军想要打造军械,甚至是烧火做饭,都只能从十里之外的地方获取木材,又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等到午后,当官军的战鼓和牛角号响起,王猛知道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王猛一直守在城头,等候着官军的来袭,

另一旁的朴德琢在自家大帅的鼓舞之下,带着自己手下的一营三千人的高丽将士。

手持盾牌,拿起火油,准备着朝着濠州城而去。

城下官军在号令结束的那刻,三千高丽军倾巢而出。

“盾阵攻城,这是敢死队啊!”孙骁看着城下的盾阵开口道。

王猛点点头,同意了孙骁的看法。

这是敌军失去了精锐的弓箭手之后,准备硬攻了。

“各队整队,在大营待命!”

“大总管令,上城!”

王猛挥动着令旗:“各营将士按照昨日的城防继续守城。”

“弓箭手分两轮朝着城下的盾阵射箭!”

“杀!”

城外的朴德琢穿一身亲卫的衣裳,隐蔽在盾阵之中,位置偏后。

亲卫们都是身披铁甲,一手持盾遮护躯干、头部,跟在朴德琢周围,保护起来自己的主将。

朴德琢大喝一声:“拔营!”

“进军!”

攻坚战时,队形间距齐整,持盾缓行,绝不可能发起冲锋。

一旦盾阵出现漏洞、破开,城上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就会顺着破绽,直接会将盾阵吞没。

关于自己身家性命之事,朴德琢自然是早有准备,营下的高丽将士他也是许诺下来重赏。

伴随着城头下的箭矢成百上千射击,不时有腿部、脚掌中箭的高丽人闷哼倒地,发出哭天喊地的惨叫。

朴德琢却不为所动,只是绕过他们,不行救助。

按照昨夜那几个汉军千户给他的警告,绝对不能为这些伤兵扰乱盾阵。

王猛也是手执弓箭,狠狠的一箭直接射穿了其中的一面盾牌,射倒一人。

大多数箭矢哚哚钉在城外高丽人手中大盾上,感受到这盾阵难破,王猛轻轻皱眉,挥动着手上的令旗。

“弓箭手听我号令,抛射!”

“抛射!”

有经验的老军顿时点头,抛射可以改变角度,从天而降的箭,防不胜防啊。

一轮老军顿时稍稍扬起身子,将手上的弯弓朝着天上一抛射。

紧接着,换下一轮的弓箭手,继续抛射!

无数的箭矢角度不同,有些直接避过大盾,直接射杀持盾者。

一时之间,盾阵有些摇摇晃晃,不断有高丽人倒下。

朴德琢感受到周围的族人的惊慌,连忙大声使用高丽语鼓舞。

翻译过来其中大概的意思。

“大帅有令,后退者斩首,退后者必死,攻城倒是有一线生机。”

“而且攻下城池之后,女人,黄金都不会缺少,诸位将士还是要想清楚!”

“我乃是高丽贵族,千户之尊,我都不惜以死博富贵,诸位为何担心?”

蛊惑人心的能力朴德琢还是有的。

实际上,朴德琢自然是不必担心,身上衣服下披了数层盔甲,手上有厚重铁盾,更是有一队亲卫保护。

就是这三千人都死了,他也不会死。

伴随着朴德琢这一席话,想起后面还有蒙古人的屠刀,周围的高丽人只得硬起头皮,继续朝着城门而去。

伴随着一轮轮的箭雨,不断有高丽人倒下。

到了城头,只剩下一半的高丽人,这些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形成盾阵,抵御抛射下来的箭矢。

远处的主帅吉仁泰倒是哈哈一笑:“朴千户当真是我大元的精锐。”

周围的将领都是满脸的笑容,口称:“大帅眼光深远,有识人之功。”

听到周围人的称颂,吉仁泰更是满意。

虽然在心中,吉仁泰丝毫不看好这些高丽人,只是将这些高丽猪当做是消耗反贼、南蛮子的箭矢的工具。

但是朴德琢能将这些高丽人带到城前,当真是让他大为惊喜。

“李将军,准备好你营下的铁骑,等会儿待到朴德琢将军火油烧城,破开城门,一定要快速骑兵压上。”

“末将领命!”

朴德琢从隙缝中见距离关墙不足二十步,爆喝一声。

“左右!立阵!”

身侧亲卫齐声呼喝:“立!”

两翼军士纷纷立盾,结成盾墙。

盾墙临近关墙,墙上守军弩弓齐发,盾墙哚哚作响。

朴德琢大喊一声:“火油准备,烧城!”

数十个高丽将士,顿时靠近城门,将火油浇上,准备大火烧城。

胡惟庸顿时主持着后勤:“原木滚石、火油金汁,快!”

王猛连忙带着人使用守城的军械朝着盾阵攻击。

敌军想要大火烧开城门。

王猛也是一笑:“看谁烧的快!”

说着,顿时让城上的将士们将准备好的火油朝着盾阵攻击。

城上倾泄着火油热汤,朝着盾阵而去,一桶木炭倒下去,一片火海。

不时有原木增添火势!

只是瞬间,盾阵顿时破开!

朴德琢连忙在数十个亲卫的庇护下,逃离火海。

于此同时,城头上不断有滚石、金汁落下,城下的高丽人顿时死伤惨重。

远处的吉仁泰看到城门未曾破开,不由得大骂。

这时候骑兵肯定是不敢压上的,但是步卒冲锋却是可以,而且机不可失。

“罗将军、韩将军、图克尔、拉克申,机不可失,乘此机会,你们四营将士压上,冲锋!”

四个身披重甲的千户顿时跪倒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于此时机,高丽人垂死挣扎,拖住了城头上的将士。

四营军队,万余人,顿时黑压压一片的压上。

王猛看着城外的军队,不断的挥动令旗,顿时大喝一声:“箭阵,射击!”

弓箭手们顿时反应,开始朝着冲锋的步卒射击。

但是这些步卒都是极其的分散,走位风骚,有着高丽人之前造成的干扰。

一时之间未能形成大规模阻扰的箭阵难以造成巨大的损伤。

数轮射箭,只是数百人倒下之后,顿时有官军靠近了墙头。

“官军有长梯!”突然一声暴喝。

按理说,濠州的城墙高大,不应当使用长梯的,最好是直接攻破城门。

使用长梯就是送死!

但是打仗从来就是送死,怀着敢死之心,才能取胜,

无论是之前的高丽人,或者是现在的四营敌军都是送死。

第一轮纯属消耗,为这第二轮的送死增加可行性。

王猛还能想到第三轮的铁骑冲锋,三轮攻势,皆是敢死之士,更是难以抵挡。

联想到昨日看到敌军的行兵布阵,王猛不得不感叹,蒙古军中不乏优秀的将领。

同时,这种木梯为送死提供了强大的生存胜率!

官军分成三路齐头并进,在攻击马面的步卒最前端,是长长的梯子。

木头打造的梯子粗实宽大,可以供两人并排攀爬。

而且木梯的顶端帮着铁钩,一旦挂在城墙上,一时之间守军根本抬不起来,更别说将木梯推下去。

木梯斜着挂到城墙上,除非有专门的推杆,才能推开,然而推杆只在没挂上之前有用。

木梯挂到城墙之后,地面上马上就会用重物压住,还有士卒蚁附上来。

如此的重量!

怎么推?

根本推不动。

而且现在的木梯上还有铁钩子,挂在墙上除非中途木梯自己断裂,不然就只能等着和官军脸贴脸。

最致命的是,木梯不只是一个,有斜挂在城头的,还有比城墙矮一截的。

有士卒用来爬的,还有攀登的,防不胜防。

古代的战争兵器当真是一种巅峰的艺术!

近二千年前,墨子在城守诸篇中,光是守城的方法器械就写了十二篇。

更别说这两千年过去,技艺又是几次升华达到了巅峰!

“云德、云山,朝着长梯射!”

王猛的令旗指向指着长梯的方向。

砰!

霹雳炮朝着长梯的方向射去,第一次没能估算好距离,只是将周围的几个官军掀飞。

王猛连忙主持弓箭手:“诸君,射长梯!”

一个个老军闻言,顿时将手上的弓箭,朝着长梯的方向压去。

城下的官军盾牌顶着城上的弓箭,在官军的带领下算好距离,长长的木梯被拉起来,眼看就要挂过来。

而此时冲击城门的官军也到了城门下,搏杀一触即发。

嘡啷!

王猛抽出腰间长刀。

“孙骁随我堵住城头,周勇主持其他兄弟上城,随时准备上城换防!”

“王德贵、周仁才,你们让弟兄们朝城下抛滚石、原木、火油、金汁……”

官军的长梯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梯子上铁钩的寒光。

终于,哐当一声,木梯挂在的城头。

城下的官军一声,数位健卒叼着刀,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王猛砍倒一人,觉得有些不够迅猛。

顿时扔下刀,抽出来一杆长矛,不惧官军的箭矢,嘶吼着喊道:“弟兄们,杀贼!”

“随着大总管杀贼!”身旁的亲卫齐声嘶吼。

木梯上的官军爬得极快,数轮反击的弓箭射倒了百余个倒霉鬼,但是朝上爬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批着半身甲的官军,在离城头还有半米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腰腹发力,踩着木梯凌空跳了过来。

“送死!”

官军凌空而下,王猛长矛一捅,正中他的心口,直接将其捅了下去,

随后另一个官军爬了上来。

王猛哈哈一笑:“送死也来得这般快!”

王猛腰腹合一,趁着那人立足未稳,一长矛捅出去,快若闪电,直接将这些贯穿!

好似是串葫芦一般,长矛之上挂着这一人,顿时猛然朝着周围一扫。

矛刃伴随着这横扫的大力,顿时抽打爬上城的一员健卒之颈项。

咔嚓!

一颗人头飞天,一具无头身体倒地喷涌的鲜血,淋了王猛满头满脸。

“淮西之地的男儿,随咱杀敌!”

身后一大群兄弟顶了上来,野兽一样嘶吼着扑向城墙。

“淮西的爷们,跟着俺!”

孙骁那边也已经接敌,他双手之中,一锤一斧,几个刚攀到城头的官军,马上被他砍倒剁翻。

城上城下杀声震天,犹如修罗战场满是血色。

为了活着,人激发了心里的兽性,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懦弱,想活着只有杀了眼前的敌人。

此时此刻,一个勇猛的主将更是能激发血气!

王猛也杀疯了,他就在第一线,守住这周围的几架长梯,上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挡住他一击。

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时的王猛浑身尽是鲜血,身上的亮甲也被染红,整个人好似是战神一般。

周围的墙头下数百具尸体,大多是王猛的手笔。

只见得他手上的长矛之上贯穿了三个敌卒的尸体,一杆长矛在他手里好似是长棍一般,每一次的抽打、横扫,总是能掀翻两三个敌军。

他的身边兄弟看到自己大总管这般威猛,每个人都是面色峥嵘,不断的发出兴奋的嚎叫。

王猛的铁甲上渐渐有了斑驳,但是里面还有一层内甲,更有刀枪不入的大成铜像之法,丝毫无惧。

铛!

一柄直刀正砍在王猛的脖颈。

王猛身形丝毫不动,这人刀刃更是难进半寸,只留下一道白印子。

在这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之中,王猛不退反进,朝着偷袭自己的人猛然一撞,直接将之撞飞城头。

人声鼎沸的战场上,似乎都能听见金属和骨头摩擦的声音。

城下,蒙古大将吉仁泰轻轻的在战马脖颈间摩擦,安抚这匹战马。

旁边,汉军千户张顺元冷眼看着城头,每当有士卒从城头跌落,眼角都会不自觉的抽动。

尤其是看见那一个浑身血红,周围堆满了尸体的身影,更是眼睛瞪大。

心中猛然叹息:“莫非当真是霸王在世?”

“本以为是不经打的泥腿子,没想到竟然是硬骨头。”吉仁泰眯着眼睛,看着王猛那一旁。

“不过,再硬的骨头也硬不过牙齿。”

“大人说的是!”张顺元回道。

“末将看,现在火候就差不多了。”

吉仁泰笑着点点头,传令道,“让儿郎们加把劲,主攻左面!”

说着,吉仁泰又看了看左面那个浑身鲜红的身影。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块骨头有多硬!”

令下之后,两只生力军抬着长梯加入战场。

王猛的兄弟们在城头不停厮杀,官军的人似乎没那么快那么多了。

可是刚喘了两口气儿,几张长梯又马上搭在了侧面,紧接着明显是敢死之士的官军,鬼叫着继续爬。

王猛稍稍喘息,扔下长矛,这东西有些消耗力气。

直接从一具尸体上抽出一柄长刀。

一刀在手,纵横无敌,直接砍翻两人!

“杀敌,咱要杀的他们胆寒!”

王猛吼着扑过去,孙骁等人跟着他,马上和官军战做一团。

苦战了许久,城墙上的人早就疲惫不堪。

养精蓄锐的官军敢死精锐,身披双层铁甲,一上来就打了王猛方向措手不及。

双层铁甲一般的兵器根本没用,刀砍不进去,枪扎不穿,只能攻击要害!

“呸!”

王猛吐出口血沫子,又是一刀将一颗大好的头颅削去!

孙骁也是大笑着,砍翻几个敌军。

无数的将士都是紧跟其后,和冲上来的敌军战作一团!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王猛每一刀便是一句,城头上身旁堆满了尸体,莫约上百,尽是无头尸体!

上百颗大好头颅不知朝何处飞去。

周围的敌军看到这个好似魔神男子,皆是胆寒。

王猛哈哈一笑:“淮西濠州之男儿,随咱杀尽敌寇!”

“杀!”

……

王猛满头是血,势若疯魔。

他之所在,周围的官军尽是胆寒,根本不敢迎接,只能退逃。

王猛好似是追逐牛羊一般,大笑着收割人头。

到不是王猛对于人头有什么执念,只是这这些敢死之士都是身披重甲,唯有脖颈算是一个薄弱。

城下吉仁泰的面色阴冷起来,原以为一鼓作气拿下城墙,却不想被硬生生挡住了。

“大帅,收兵吧!”汉军千户张顺元说道。

“再打下去不过是白白折了弟兄们的性命,不如从长计议!”

吉仁泰冷冷的看着张顺元,随后笑笑:“好,依你,收兵!”

说完,笑容收敛,又是看了一眼城头上的血影。

心中暗道:“世上如何能有这般悍勇之人,莫非是天……”

想了想,吉仁泰猛然摇摇头:“不!我乃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我的祖先是成吉思汗大帝,是拖雷,是拔都,世上没有我们征服不了的土地,种族。”

“下一次,我会征服这里的,亲手砍下那王猛的头颅!”

官军退了,潮水一样。

城墙上遍地尸体,血把地面染成黑褐色。

没死的兄弟们,相互搀扶挣扎着站起来,擦一把脸上的血,骂一声官军的娘。

“他奶奶的!”

豁然之间,不知哪个汉子带头,城墙上的士卒,齐口同声的唱起来。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死的、伤的兄弟抬下去。”

城墙上的人,在发泄之后,瘫着休息。

王猛叫过胡惟庸,“伤亡的兄弟抬下去,能救的,必须救!”

胡惟庸答应之后,却没有跑下去,只是满脸担心的看着浑身是血的王猛。

“主公可有大碍?”

王猛爽朗一笑:“无事,这些人连我的内甲都没有破开,都是敌人的血!”

“等会儿,洗个澡就好了!”

看着胡惟庸这一张脸上,尽是小儿女姿态。

王猛没来由的大笑:“好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