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即是黑夜之主

“快，保护公爵阁下！”

“不要乱，不要乱，反击！”

“.......。”

混乱四起，刚刚还如绵阳一般的人群全部都疯了，老人孩子都能扑在一名士兵身上并为其他人争取机会抢夺武器。

五国联军的人虽然多，但平民更多。

在不畏死，并且还如此突兀的情况下，面对全民皆兵的人民海洋，王城北区很快就失去了控制！

就算神眷者，他们在这样的混乱情况下也无法将局势扭转。

因为人们的悍不畏死，因为突然的黑夜早已将很多人的胆子吓破。

很多神眷者为了自保，也为了看清天空的变化，纷纷跳上了房屋的屋顶。

而此前一众骑士也不列外。

这些骑士在黑暗突降，也在平民突然全体暴动的瞬间，全部护卫着此前的一群大贵族跳上了房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迪公爵皱着眉，他看着黑夜下街道的混乱显得无比沉重。

他们不是黑夜之主的信徒，当然无法获取渡鸦晋升的画面。

所以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仅仅是看见诡异的黑暗突然遮蔽天空，然后人群便突然大吼着为神明献身的口号纷纷悍不畏死的冲向五国联军的士兵。

这一切非常突然，且突兀，也是十足的骇人。

但艾迪公爵却并未如身旁其他贵族那般被吓破胆，而是将目光严肃的看向了身旁的银发俊美骑士。

“阿斯特雷亚，有办法将当前局势控制下来吗？”

身穿一身骑士长袍，拥有俊美面容的银发骑士此时全身正泛起淡淡荧光，他面色沉静的看着街道下方，同时也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在艾迪公爵出声询问之时，阿斯特雷亚立刻转身并恭敬的道：

“公爵阁下，现在的情况已经失控，仅凭我们骑士团现在集中在这边的人手根本就无法控制局势。”

“这些平民的情况明显处于非正常状态，就算我们那五百人的神罚军或许也很难在扭转局势。”

看着眼前阿斯特雷亚的回答，艾迪公爵面色看似不喜不怒，但语气却突然一叹：“如果我之前没有下令让先锋军沿街看守这些平民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我之过啊。”

“不，这并不是公爵阁下的错，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不合常理的事。”

阿斯特雷亚如此说着，同时面目也显得非常郑重起来：“先锋军的成败并不影响大局，我觉得当下我们最应该弄清的是这突然袭来的黑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弄清当前情况，我们才能保证在联军主力到来时不会受到更大的损失。”

艾迪公爵点了点头，五万先锋军的损失对于五国联军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同时对于艾迪这个公爵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动摇地位的战损。

艾迪公爵抬头看向天空，但漆黑的天空之上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街道上厮杀在继续，而房顶之上守护贵族的骑士与神眷者也不断击杀着想要爬上房顶的人群。

听着耳畔街道下不断起伏的对着黑夜之主的祈祷与亢奋大叫，艾迪公爵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黑夜之主这位神明真的降世了。

但，神明真的存在吗？

艾迪公爵深皱着眉：“阿斯特雷亚，你觉得当下黑夜之主降世的可能性有几成？”

“九成。”

骑士阿斯特雷亚面瘫着并毫无迟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自己认同的结论。

与贵族这些政客不同，骑士可是有信仰的一群人，所以对于神明是否存在，他们与很多神职者一般都认为神明就是真实存在的。

神明虽然虚妄，虚幻，但神明在世人的眼中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突然降下的黑暗，以及这些精神极为不稳定的平民，我能够得出的结论便是黑夜之主这位邪神降临了，除此之外别无答案。”

阿斯特雷亚这般说着的同时眼神也一直紧盯着黑暗天空的某处。

“九成？”艾迪公爵愕然，随即便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我们......”

艾迪公爵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罗布耶尔王城上空，在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个光点。

光点从高空俯冲而下，越变越大的同时，身影也变得愈发清晰。

那是一只巨大的鸟。

那是一只混身闪耀神光的乌鸦。

那是世人认知中属于黑夜之主侍从的告死天使。

告死天使，渡鸦，它的身躯超过五百米，翼展更是达到八百米之宽。

庞大的渡鸦，以旋转俯冲的形式从高空俯冲向王城。

它的庞大黑翼由于旋转掀起一股股强烈的旋风，而在王城之下，无论远近所有人都能看见那恐怖的一幕。

在神光的闪耀中渡鸦以着神明之姿降临。

待他俯冲到距离王城地面高度不足三百米的空域时，渡鸦突然便平伸展开庞大的羽翼并悬停。

而也正是这一刻。

“呱！！！”

伴随着一声穿透所有人类的声音响起，原本没有注意到渡鸦的人类在这一刻也纷纷注意到了那停在空中的庞然大物。

黑夜之中，大街小巷之内，所有人的眼中全部映出了渡鸦那神圣且可怖的身影。

战斗在这一刻终结了。

“告死天使！”

“吾主啊！”

“......”

原本正在厮杀的罗布耶尔信徒开始停下动作。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所有人尽皆看着渡鸦，同时在情绪的强烈波动下，也在信仰的神秘串联的驱使下，他们全部都开始无声的向着渡鸦所在的方向跪伏。

一片片，一排排，黑压压的人群跪满一地。

王城之中，此刻无论是商人，是乞丐，还是贵族，就算是躲避在阴暗处的小孩，他们也全部走向了宽敞的地方，并开始向着渡鸦方向露出最为虔诚的表情并跪伏祈祷起来。

至于五国联军的人类，此时他们也早已在这一刻呆滞并面露不信的表情立于原地。

黑夜之中，原本硝烟，混乱的声音尽去。

整个天地的空气在这一刻都仿佛不敢出声，显得一片宁静。

渡鸦悬立于罗布耶尔王宫高处，他的眼锐利万分，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身仿佛正被注视一般。

王宫之下，原本正在查抄罗布耶尔财富的联军士兵也早已大气不敢出。

王宫下近三千人定定的，且不可置信的望着渡鸦，这些士兵们因为恐惧甚至陷入了四肢僵直的状态。

而对于王城所有人类，渡鸦完全没有理会，因为此刻渡鸦正陷入一种回忆状态。

在渡鸦成为现在这般姿态对于季宇，对于看见它变化的人类而言或许仅仅是过去半个小时而已，但对于渡鸦自己而言，这变化的过程中却是过于奇幻与复杂的一生。

小黑，这是渡鸦不为人知的名字。

也是它‘父亲’给予他的一个幼称。

在意识的虚幻世界，渡鸦与季宇在科技文明的虚幻城市内度过了属于人类的一生。

这个过程中，渡鸦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的上学，像小孩一般的玩耍，甚至直到所谓的毕业。

在这个过程中季宇充当着渡鸦的导师，玩伴等多种角色，让其明白世界美好的一面。

但就算如此，因为急速吸收信仰之力的缘由，渡鸦的性情也还是朝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方向发展。

因为罗布耶尔正在遭受灭国之痛，因为信徒传递来的信仰之力中蕴含的画面都太过负面，所以在季宇塑造渡鸦三观的过程，这些画面中蕴含的苦痛还是对渡鸦产生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要解释的话，大概就是白天渡鸦就像普通小孩一般无忧无虑的接受着季宇、接受着文明世界对美的描述，但到了晚上，渡鸦便会不断的做着很多很多难以言说并恐怖的噩梦，而且这些噩梦还无比真实。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渡鸦的性情与性格开始飞速成长，人格也迅速确立。

如果非要季宇说渡鸦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大概就是一个性情冷酷，但却能够稍显理智的对待现实的黑夜之主吧？

黑夜之主。

是的，渡鸦因为承受了太多信徒的愿力，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痛苦讯息。

又因信仰与信徒的某种紧密联系，它已经名副其实的成为了所谓的黑夜之主。

信徒是黑夜之主的根本，当信徒全部消陨与失去，渡鸦现在所得到的的一切也终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为虚无。

信仰的局限性便是如此，它将神明与信徒的利益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承受了别人的恩惠，就应该给予别人回报。

这是季宇对渡鸦的教导。

王城王宫之上，渡鸦悬浮在高空，看似漫长的回忆却在数十秒内完成。

当渡鸦那看似锐利却无声的目光聚焦，天际的黑暗便开始回溯。

黑暗覆盖的区域并不大，但也不小。

原本覆盖方圆近三百公里的黑暗沿着原路退回，并且开始以光速时间飞退。

在无数人的眼中，黑暗仅仅出现不到五分钟，随后便开始从远处的天际开始收束并回到王城中心。

无尽的黑暗化为了漫天旋转的云团旋涡。

它们聚集，并且在最终携带着此前覆盖地域所有信徒的信仰之力回归，然后聚集为旋涡，最后又化为一道漆黑的光柱从天而降。

漆黑的光束击中在渡鸦的身躯之上，而渡鸦的身形则在这一刻开始不断拉升。

夕阳再次回归，数以百万人望着天空，看着黑色光柱下的渡鸦，他们震撼不语。

因为，就在这黑色光柱的倾覆下，渡鸦的身躯再次膨胀一圈，然后待黑色旋涡云的彻底消失，也在最后的黑色光柱隐没于渡鸦的身躯那一刻，渡鸦炸开了。

是的，就如黑色的烟火一般炸开。

但这炸开的烟火仅仅在分离的瞬间便再次聚集，并且如悬空的高约八百米的黑色龙卷一般聚拢。

黑色的龙卷携带强大的气流，甚至在地面不断飞沙走石。

而后，又在数秒间，也在很多人的眨眼中，突然消失。

待黑色龙卷消失之时，这一刻数以百万人彻底震撼且呆滞住了。

因为，这一刻，王宫的天空之上不再有什么渡鸦，但却多了一个巨大的类人存在。

身高超过八百米，全身皮肤呈棕褐色，身躯上下还有无数流转的黑烟时明时灭。

祂身着一身漆黑的人类骑士铠甲，但铠甲之上却许多象征死亡的血色‘紫阳花’。

而除却这些，在这祂的身后还有着三对庞大的黑翼，黑翼之上还可见无数黑烟升腾。

祂双手十字交叉的放在胸前，就如神职者祈祷一般望着天。

此时，他的祂面目模糊，并被黑烟所笼罩，任何人类包括信徒都无法看清祂的真容。

渡鸦以着信徒幻想的黑夜之主的形象，以着自己本有的认知塑造了新生的黑夜之主。

当祂以如此面貌显露在罗布耶尔王城的瞬间，也在无数信徒彻底将祂的面貌收入眼底的刹那。

所有信徒在这一刻全部都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共鸣。

眼前的存在就是他们信仰的黑夜之主。

祂不是渡鸦，祂是黑夜之主，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而也正是这一刻，在城南教堂外，在观看完自己信仰的神明降世并显露真身后的一瞬间，原本一直痴痴的看着这一切的爱德华顿时回神。

而在回神中，爱德华主教顿时再次闭眼并屏息着向着渡鸦的方向深深的虔诚执礼。

“吾主！您忠实的信徒爱德华·威廉姆斯恭迎您的降临！”

三王子威尔此时早已无言形容自己心中那如滔天巨浪一般的翻涌的心情。

看着爱德华执礼，以及身后无数教士与士兵再次跟随爱德华虔诚的祈祷呼喊，他也再次于心情复杂中执礼并祷告。

不过，就在爱德华执礼的瞬间，突然间，他身旁，以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声惊呼。

爱德华愕然的抬起头，然后便看见了天空之上，远处那巨大神明已经转身并好似正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不，不是看向自己，而是爱德华主教。”

威尔很快反应过来。

只因此刻，威尔看见了，原本不是神眷者的爱德华主教浑身竟然开始闪耀起黑色的焰火。

而在诡异的黑色焰火中，威尔还看见，原本面容苍老的爱德华主教竟然开始慢慢变得年轻起来。

一时之间，三王子威尔与所有人全部呆滞注视于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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