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抓住凶手

“这个女孩儿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你们的谈话需要限制在十分钟以内。”

医生用食指提了提自己的眼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对她进行审讯,作为一名医生,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

他的对面,加莱尔看了张珏一眼,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他本以为这位唯一的幸存者醒来,就可以知道案发的经过,却没想到她竟然被吓得精神失常,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之后,才勉强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加莱尔却不敢自己进去了,他立刻通知张珏,然后两个人被医生堵在了门口。

十分钟,如果对方是一个正常人,这时间足够了。

但现在这个幸存者能不能交流他们都不知道。

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外面阳光明媚。

两人推开了房门,发现那个女孩儿仍然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伊芙琳?”加莱尔尝试着唤道。

女孩儿的眼珠动了动,但浑身上下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两人坐到她的床边,张珏小心翼翼道:“伊芙琳,我们是调查你父母被杀案的探员,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伊芙琳机械性地转过头来看向他,张珏甚至能够听到她的上下牙齿在打架。

张珏继续说道:“伊芙琳,你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吗,不想将犯人绳之以法吗?”

“鬼——鬼啊!!”

伊芙琳的身体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加莱尔想要去叫医生,却被张珏挥手止住。

加莱尔望向他,却见张珏死死地盯着伊芙琳的眼睛。

“伊芙琳,那不是鬼,还记得吗,你曾经和她搏斗过,甚至还抢下了她的戒指!”

对啊!

加莱尔一拍大腿,他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鬼……不是……鬼……”

伊芙琳机械性地重复着张珏的话。

“对,那根本不是鬼,你要相信自己。”张珏不断地帮助她做心里建设,“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人在作怪!相信我们,只要你把看到的东西告诉我,我们会帮你把凶手绳之以法!”

“我看到了什么……”

“对,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张珏语气逐渐变得平缓,“你还记得吗,当时是晚上十点多,你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你的父亲去了一趟厨房……”

“是的,我的父亲想要去切西瓜,但是他发现,橱架上的刀不见了。”伊芙琳双目呆滞,陷入了回忆,“他转身问我的母亲,刀放在了哪里,然后……啊!!!”

伊芙琳再次大叫起来,她双手抱头,似乎非常恐惧。

张珏用蛮力抓住她的双手:“伊芙琳,不要怕,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只手!”伊芙琳惊恐道,“一只手出现在父亲背后,拿着刀向他的脖子刺了过去……”

加莱尔惊讶道:“你确定只是一只手?没有人?”

伊芙琳瞪大眼睛:“只有一只手,就好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她握着那把厨刀,刺了我父亲后背两下,父亲回过身,又被它刺了两刀……母亲吓坏了,尖叫着想要逃跑,但门却不知道被谁反锁了,她在门口被刺了几下……”

“那你呢?”张珏看着她,“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我……”伊芙琳愣了愣,“看到母亲被刺之后,我向我的房间跑了过去,我关上了门,然后就看到那只手停在我的面前,它向我的腹部刺了一刀,我握住那只手,拼命地想要将刀抢下来,但是只撸下了它的戒指。”

在张珏的引导下,伊芙琳渐渐恢复正常,语速也逐渐平缓。

“我摔倒了,摔到了衣柜前,我拉开衣柜的门,钻了进去,当时我害怕极了……”

伊芙琳的声音越来越小,张珏捏着下巴:“你是说,当你钻进柜子之后,那只手就没再继续跟着你了?”

“不。”伊芙琳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它想从外面开门,但是我一直死死地靠着门,它打不开。”

“原来是这样。”

张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有所得。

……

十分钟之后,张珏和加莱尔两个人从伊芙琳的病房里退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经过张珏的引导,伊芙琳直面自己的恐惧,精神状况似乎好了一些,但是两个人依然没有打扰她太久。

“张先生,有什么发现吗?”加莱尔问道。

张珏正在思考,闻言笑了起来:“加莱尔探长,我发现你最近不太爱动脑了啊。”

加莱尔尴尬地笑了笑:“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优秀的人的差距,也是一种能力。”

“这马屁拍的好,真是难为探长大人你了。”张珏拍了拍加莱尔的肩膀,“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你觉得为什么那只手可以从男主人的身上瞬移到女主人的身后,然后又瞬移到伊芙琳的卧室,最后却没有跟着她进入到衣柜里?”

加莱尔愣了愣,发现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张珏对他笑了笑。

“保密。”

“……”

加莱尔有点想骂人。

但他现在已经认可了张珏的能力,这个案子能不能破,就靠这位推力大师了。

见张珏向医院外走去,他喊道:“张先生,你干什么去?”

“去调查局,我大概猜到犯人是谁了。”

……

加莱尔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张珏。

他虽然推理能力不如张珏,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张珏的用词。

他刚才说的是他猜到犯人是“谁”了。

也就是说,他不仅知道了犯人的犯罪手法,甚至已经知道了犯人的身份。

按照正常的语言习惯,一般需要精确到某个人,才会用“知道是谁”,这样的描述。

加莱尔猜测,大概是张珏以前办过类似的案子,和这个凶手打过交道。

张珏坐在警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没有骗加莱尔。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他确实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某个人身上。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个人才有这样的能力,能办到这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能确定,所以需要回到调查局,将一切资料重新看过一遍,找一些佐证。

两人回到调查局,张珏先是找到了三年前永恒之爱在博物馆丢失当天的监控录像。

而他看的,却不是永恒之爱展厅的录像,而是展厅外面的几个监控的录像。

录像非常多,也非常耗费时间。

他用十六倍速先看了一遍,然后调回些可疑的地方又看了一遍。

于此同时,他还让加莱尔去查一下最近一个月被害人家里的访客记录——从街角的监控里就可以找到。

加莱尔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先去办,再来问。

几个小时之后,加莱尔从外面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大卷录像带。

“因为被害人刚刚继承了老太太的遗产,他们打算把那个房子卖掉,最近一个月,有很多房产中介和个人买家去参观过他们的房子,所以人非常杂。”

“这就对了。”张珏接过那盘录像带,直接扔在了桌上。

“诶?张先生你不看吗?”加莱尔诧异道,因为所属机构不同,这盘录像带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到的。

“不用了。”张珏摇摇头,“我已经确定了犯人的身份。”

“额……”

加莱尔愣了片刻,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但他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珏看的那些录像带,调查局的人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甚至用电脑一帧一帧地分析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而这个人用那么快的速度过了一遍,就确认了凶手?

这岂不是说,他们调查局里的这些人,全都是草包?

加莱尔想起了福尔摩斯。

他和他的老师霍奇森一样,都非常喜欢这个侦探。

眼前这个马克张,给他的感觉就和福尔摩斯差不多。

一般人推理的过程,是从一到二,从二到三,有迹可循。

但像他们这种变态,大概就是从一到五,从五到十,思维跳跃得非常厉害,好像疯子一样。

就算这位皇家推理协会的会长,待会出门随手抓住一个出租车司机,告诉他这就是凶手,加莱尔也不会感到奇怪。

“额,张先生,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加莱尔问道。

“加莱尔探长,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张珏坐在椅子上,神情略显无奈,“既然知道凶手是谁,那么我们下一步,当然是要抓住她了。”

“……”

其实也怨不得加莱尔。

在法国调查局中,他也算数一数二的人才,破获过许多曲折离奇的案子,只是被张珏衬托得有点像个弱智。

你得承认,如果你的身边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天才,你也会渐渐放弃思考的习惯。

因为你只要问他,他就会推翻你之前的一切结论,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抛出一个你永远也不会想到的想法,告诉你这才是最优解。

加莱尔起初的傲气被张珏敲得粉碎,他现在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就是一个可有可无只会跑腿的工具人。

“那我们该如何抓住她呢?”加莱尔恬不知耻地问道。

“啊,这个确实有点难度。”张珏捏着下巴,“这样吧,你把那个女孩儿醒了的事情通过新闻报道出去,我们来一波钓鱼执法,怎么样?”

“……”

加莱尔看着张珏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相处几天,加莱尔还是没能摸准他的脾气,这个人有的时候很正经,有的时候却又像个贪玩的二世祖。

“真的?”加莱尔尝试着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对方会不会上当还不好说,看运气吧。”张珏翘起二郎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和我那倒霉的父亲的不同,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希望这一次,也能如此吧。”

……

三天之后,法国3丶13重大杀人案见报,登上了各大新闻头条,就连电视新闻频道也单独开出了时间做专题报道。

据报道称,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那位女性幸存者已经失忆,完全不记得案发时的情况。

出院之后,她将会带着父亲和祖母的一大笔遗产,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而这个案子,也因为线索太少而搁置。

因为戒指被盗案件至今未破,法国调查局在普通民众当中的威望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点。

对于这个报道,大多数人都当成一个笑话看。

只有极少数人猜到了调查局这么做的理由,大概是想要勾引那个凶手前去灭口。

但是这么浅显的计策别人会看不出来吗。

于是被当成了更大的笑话。

这份报道一出,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除了国家电视台之外,许多地方电视甚至是网络直播的人赶到医院。

整个医院一时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拿着机器采访和录像的新闻工作者。

如果不是调查局早有准备,整个医院都已经被这些人给踩平了。

但还是险些和这些挣钱不要命的人起了冲突。

医院走廊的大厅里,一个头戴鸭舌帽,手里拿着相机的年轻女子对着这一幕狂拍。

她的胸前带着一个记者证,似乎接下来就会有一篇调查局探员和新闻工作者冲突的报道新鲜出炉。

但是下一秒,她的相机被人取走。

她抬头,只见一个黑眸黑发的东方男子站在她身前,恰好挡住了她和大门之间的路。

那人身穿褐色风衣,头戴猎鹿帽,造型有点像福尔摩斯——除了没有那个大烟斗。

“我说,你还真敢来啊。”他笑了笑,然后对身边的那个探长打扮的人说道,“来,加莱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就是杀死伊芙琳一家的凶手,哦,戒指也是你偷的,我说的没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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