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吉尔伽美什，汇合

兰斯洛特今天的心情宛若在山区的马背上一般，起起落落。

他前几秒还认为这个至今没有告诉他名字的少年今天恐怕要被围杀了，那屹立于顶端的男人，恐怕是古往今来最强的混血种！

即使是在他那个时代，也听到过关于对方的传说，那是世界文明的英雄史诗，被吟游诗人们传颂。

他是卢加尔班达之子，乌鲁克第五任君主，他是传说中的半神，可能是纯血龙族与混血种生下的初代混血种，传说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可他如今又不知该作何判断了，身边的少年的姿态不断变化，到如今已经完全看上去不像是个人了，而是身披龙甲的怪物。

他是不列颠最强的骑士，那个时代混血种的顶端，但此时少年的杀意和目标锁定即使没有放在他身上，自己也感到发自灵魂的颤栗。

对方跟自己打的时候……只是玩玩。

英灵们再也无法将目光凝聚于天空，他们的使命和对危险的直感发生了冲突，他们居高临下的俯视站在场中的少年，却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对象。

管风琴的声音被盖下去了，那是更为宏大古奥森严的声音，是近两百位英灵咏唱龙文的声音！

言灵.吸血镰。

言灵.风王之瞳。

言灵.炽。

言灵.雷池。

言灵.君焰。

言灵.因陀罗。

言灵.青铜御座。

言灵.八岐。

……

每一位英灵都在吟唱言灵，有的是单个，有的是复数。

雷霆与隆起的地脉交相辉映、风蛇与火龙共舞。

重力从天而降，少年脚下的地面爆出丝丝裂痕，兰斯洛特更是难以挺直身躯。

言灵.王权，三十倍重力。

陆晨抬头锁定那个朝自己释放王权言灵的英灵，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爆响声，脸上露出狞笑。

想让我跪下来？

下一瞬，兰斯洛特终于站不稳身形，被碎石和暴风击开，角斗场中央的地面爆出了巨大的睡莲，烟尘并未升起，而是被那极速带起的暴风向四周吹散。

刺耳的音爆声响彻角斗场，今时的少年，向古代的英灵军队率先发起冲锋！

自英灵们的视角中，只能看到场中划出一条黑与红的光带，黑色的螭龙虚影横空而出，幻影般的刀光自下而上，逆天而伐！

那名穿着古老和服，使用王权的英灵还未做出反应，凶狂的黑色巨刃便已掠过，只是极致的暴力，没有任何的刀术，在罡风的撕扯力下，那分离的身首就算接上，也再不完整。

英灵们纷纷动了起来，上百位英灵腾空而起，像是神话中英灵殿的战士们冲向终末的战场，向黑色的皇帝发起冲锋。

兰斯洛特呆呆的坐在废墟中，根本没有英灵会注意到他，他身上有神的印记，不会有人对他发动进攻。

但整座角斗场中每一秒钟都有数处落点碎石迸溅，轰鸣声震耳不绝，几乎是同时响起。

火焰寒冰、雷霆狂风，肆虐于整片空间。

他毫不怀疑，就算是初代种被英灵军团如此围攻，也根本挺不住。

可那个少年实在……太快了。

那不仅仅是突破了声音的速度，此时对方的状态，至少是五倍以上！

在空气中英灵们只能看到黑与赤的流光，那是幻影，是死神！

他们每一位带上面具后都有着至少匹敌次代种的实力，多半还要超越，他们是奥丁为诸神黄昏准备的终极战士。

但在绝对的暴权下，唯有横洒长空的飘血。

一位来自日本的英灵使用了八岐，将自己的血统和肉身强化到极限，面具的言灵是青铜御座，更是让他身形膨胀到扭曲，他理应是这世间顶尖的暴力者。

可他手中的武器在和黑甲少年相交时，被绝对的暴力直接斩断，进而被直接腰斩！

兰斯洛特看着诸多从天空伴随着血雨坠落的英灵，心中感觉一阵荒谬，这才是混血种真正的终极，他的面具只是个笑话。

然而他仍觉得有些不对，并非是诧异少年的强大，他只是觉得……英灵们陨落有些慢了。

是的，他觉得以少年的速度和暴力，除了那位站在最高处至今还无动于衷的吉尔伽美什，这场战斗应该在一分钟内就会结束。

可开战过去了十几秒，才陨落了七八位位英灵。

连续的轰鸣声响起，兰斯洛特注意到四处都有烟尘升起，但那好像不是少年将其作为落点踩踏。

而是有英灵被击落，它们并没有被那黑色的屠龙凶兵斩断，只是被少年扔了下来，用的力量好像很有分寸，并不至死。

最终少年再次落地，站在角斗场内，目光扫视周遭才刚刚重新锁定自己的英灵们，仔细确认。

他并不是战斗起来就忘记了关键事情，楚子航的父亲可能在这些人当中，他可不能误杀了。

在刚刚的十几秒内，他几乎和每个英灵都擦肩而过一遍，只是为了筛查这里面有没有楚子航的父亲。

这些英灵都带着面具，他当然无法辨认，只能才从最基础的来，剔除了十几位东方男性英灵，战后再慢慢检查。

而剩下的……他就可以随意来了。

死亡的狂风再次兴起，黑色的幻影于空中狂舞。

每一次刀锋起落，都至少是一位英灵逝去。

在兰斯洛替的视角中，英灵们如下雨一般从天空坠落，没有几个遗体是完整的，他甚至还看到一位英灵的死状，都不像是被刀斩杀的，整个身躯对折，好似被什么巨物以极速撞断了。

短短十几秒时间，这些传奇的英灵们就陨落近半。

并非是他们不强，而是和对手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当一个人的力量和速度是对手的数倍以上，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个状态的少年杀死此处的英灵，就如同人类踩死蚂蚁。

天际的重锤声扔在响起、与管风琴合奏一曲高亢的乐章，这是悲怆而又狂放的乐曲，以英灵们的血谱成。

刀剑相接的声音响起，黑色巨刃和金色的短剑交接处爆出刺目的火花，身披金甲的英灵终于出手了。

在短暂的时间夹缝中陆晨与这个男人对视，诧异于对方竟然追得上自己现在的速度。

轰——

男人以怎样的速度袭来，就以怎样的速度归去，身形擦过角斗场的顶端，这厚重的建筑被少年的暴力打了个对穿，他的力量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陆晨没有急着乘胜追击，这才是真正的无天无地之所，没有人可以逃出阿瓦隆。

十几秒后，陆晨再次落地，空气中飘洒着浓郁的血雾，染红了整片角斗场，鲜血在地面潺潺的流淌。

兰斯洛特看着满场的英灵遗体，又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黑甲少年，对方在剔除那些东方男人后，杀光百多位英灵……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神的英灵殿……居然被如此轻易的摧毁了。

角斗场东边的大门轰然倒塌，兰斯洛特扭头看去，是吉尔伽美什。

陆晨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回来的金甲男人，没想到对方受了那样的钝击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像没事人一样。

这绝对是初代种甚至之上的实力啊，他不觉得自己之前交手过的初代种中，有龙能和刚刚的自己对那么一刀后，能全身而退。

就连埃吉尔，应该也会极其狼狈。

这个金甲男人不简单，有着卓越的战斗技巧，在刀剑相接的一瞬间，就用了高深的卸力技巧，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被自己打飞出去，但其实没受严重的伤。

他少有的自我介绍道：“东方大国，陆晨，你呢。”

然而带着面具的金甲男人只有沉默。

“又是个傀儡吗……”

见对方的状态，陆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金甲男人抬起手中的金色短剑，高血统激活了这柄剑，金色的光辉闪烁，剑身不断的延伸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在不断的扭曲割裂，这柄神剑锋利的像是能切开空间！

这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冠以神之名的剑，也是北欧神话中被诅咒的斩裂剑——提尔锋。

见到这一幕，兰斯洛特似乎确认了，“那是苏美尔传说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陆晨愣了下，金闪闪？

仔细看看，对方确实穿着一身金，真是个壕气的君王啊。

但现在，只是个被时光抛弃的，历史的亡灵。

没有任何龙文吟唱，但陆晨看到吉尔伽美什身上的铠甲上的金光变得更加明亮了，他手上的肌肤也带上了淡淡的流金色泽。

那身贴身的金色铠甲向外鼓胀，明显承受着它这个大小不该承受的压力，对方没有吟唱，但动用了言灵。

是那个面具赋予他的力量，而这个言灵陆晨很熟悉，虽然对方开启的阶位不高，但那是……金刚。

可这个言灵应该不是黑王的吗？难道奥丁还搞到过黑王的血肉，窃取过对方的权能？

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在斩杀对手后，自然能通过空间探查面具的详情。

他也没有留手的意思，如果兰斯洛特说对了，那对手是一位君主，在神话中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英雄王，即使对方处于无意识状态，放水也是侮辱。

况且这个级别的对手，他还没有游刃有余到能活捉对方剥掉面具，吉尔伽美什的尊严也不容许被别人所救，他是早该归于尘土的人，该送他回乌鲁克了。

吉尔伽美什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那是超凡的速度和力量，金刚和刹那的结合！

如果不是处于四度暴血状态，陆晨甚至在速度方面还要落入下风！

刺耳的音爆声自两侧响起，两面的地面向后扬起碎石和尘土。

一方是耀眼的金，一方是血腥的红。

黑色的巨刃已经化为了正常大小，青色的天光映照于刀身，为其添了一分深邃。

活灵在兴奋的咆哮，它就是为了弑君而生。

力量自大地传导至小腿，再至腰身，最终从那肌肉虬结的双臂灌注于弑君中。

刀斜于身，圆转如意。

剑斩于前，锋锐无匹。

金铁交戈的声音响起，这是老传奇与新传奇的对决，是混血种绝颠的厮杀，是力量与速度的极境冲撞！

骨骼被压垮的声音响起，但这位传说中的英雄王并未卸力退却，双脚在地面犁出长长的沟壑，他无情的黄金瞳中竟出现了一丝清明。

脚下碎石飞溅，黄金铠甲中溢出鲜血，那是肌肉撕裂皮肤喷涌而出的液体，是骨骼断裂发出的抗议。

他带了面具五千多年，终于在这次换了新面具后，因为剧痛和战斗的激情而苏醒了。

九阶刹那，五阶金刚！

带着神话气息的一剑再次应向那黑色的巨刃，火花四射。

每一次刀剑相交，吉尔伽美什都被击退极远的距离，一直出了角斗场。

陆晨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面对经验丰富且速度不逊色自己的对手，最简单的战术就是从正面压垮对方。

即便对方也使用了金刚，但吉尔伽美什的基础属性并不如自己，在速度相同的情况下，他仍旧是个力量孱弱的人。

说是迟，那时快，连斩二十一刀，自角斗场至外界的森林，是长长的沟壑。

陆晨再次前冲，双腿爆炸般的发力，泥土四射，周遭的树木被狂风带起落叶。

他双手持刀，战意沸腾如他那灼热的血，全身的力量被灌注于手中的弑君，胸前和双臂的肌肉简直要突破黑甲。

他以微弱的斜角起跳，那是自山而下的一刀，黑色的凶兵也出现了如提尔锋一般的异像，只是那并不是弑君的特性。

树叶纷飞又断为两半，大气割裂分属两立，黑与红的流光如狂潮一般从天而降！

武神刀法——天喰！

吉尔伽美什单腿后撤屈膝，双手持着提尔锋逆迎而上，锋锐与锋锐相较，力量与力量碰撞。

传说提尔锋是一把出鞘必见血、会带给持有者大量荣光、也会使持有者陷入毁灭的魔剑，被命名为‘“弑主之剑’

所有这把剑的主人都不得善终，似乎是永恒缠绕的魔咒。

终究还是黑色的巨刃顷刻下压，手臂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弯曲到不忍直视的角度，提尔锋这柄魔剑率先抵达那神赐的黄金甲，在绝对的力量下寸寸崩裂。

黑色的巨刃紧跟而上，金甲的碎片还未崩散，少年与吉尔伽美什便已错身而过。

泥土与鲜血一同冲霄，传奇的君王终结了自己的人生。

尘埃落定，地面上的吉尔伽美什自胸口下断裂两半，就算是初代种也很难抢救了。

陆晨走到吉尔伽美什面前，俯身准备摘下面具，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开口说话了。

“……ψυχ”

陆晨愣了下，他听不懂，但感觉这位英雄王好像一幅释然的样子。

诺玛应该是能翻译的，可他没开录音……也记不住对方晦涩难懂的发音。

吉尔伽美什在自语后，就闭上了眼，生机极速的流逝。

陆晨将面具摘下，发现对方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不是动漫中英俊的青年人，是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中年人，只是从面容反推，对方年轻时应该的确长得很英俊，无愧“众神赐予美貌”的说法。

战斗状态解除，陆晨身上的黑鳞脱落，一身衣服剩下的几乎都快盖不住关键地点了，好在他可以有随意变换贴合的海神之铠。

…………

冰海上的YAMAL号中，就在楚子航以为没希望的时候，路明非发出惊呼声指着一个方向，“师兄快看！”

楚子航反身，路明非在船身的另一侧，他快步走过去往下往，竟然看到水中倒映着一座角斗场，里面似乎还在飘荡着烟尘和血雾。

他立马就想到了那幅画中的角斗场，他们找到了阿瓦隆！

楚子航当机立断给船长下了指示，如果他们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返回，就操控YAMAL号先行返航。

随后在勒令船员都返回船舱后，楚子航输入密码和声纹虹膜验证，打开了甲板上最大的集装箱，里面的是亚特兰蒂斯的三用飞行器。

由于驾驶舱的空间有限，零坐在主驾驶位负责操控，芬格尔抱着路明非坐在副驾驶，后面是绘梨衣和夏弥，至于楚子航，他没有进去。

潜入尼伯龙根可能会有风险，他准备贴在船舱外，随时应对各种状况，只要水深不超过一千五百米，他完全顶得住。

其他人劝解无果，只能按照楚子航的意思，先下去看看。

…………

陆晨挥动弑君在地面斩出一处大坑，把英雄王放了进去用土盖上，也算是对传奇落寞的最后尊敬。

正当他准备返回角斗场看看那些之前被他打昏的英灵中有没有楚子航父亲时，天空的如擂鼓般的轰鸣声变得愈来愈大。

像是某种相关的权能，正在暴力破解这处尼伯龙根。

他抬头看向天空，上方此时正如同镜子碎裂一般，发出咔擦声，一个幽深的黑洞出现。

陆晨还以为是奥丁或是未知的敌人来了，正准备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提起弑君大战一场时。

一脸懵逼的看到一艘飞行器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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