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格局

如同穿透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轻松，写意。

走入了封印之间的陆铭，转头看向了空荡的门口。

他能察觉到，封印确实存在，但也确实没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和阻碍。

再退一步，陆铭准备离开封印之间。

他同样感觉到了阻力，但也不大——随着金色的能量自动泛起，那些微阻力，便彻底消失无踪。

再进。

再出。

几番试探后，陆铭点了点头。

诚如永恒所言，希望神的灵魂残片，或者说灵魂气息，即是封印之间的钥匙，沾染了希望神灵魂气息的人，并不会遭到封印之间的针对。

这也就意味着，陆铭无需担心进去出不来这种倒霉悲催的事情。

彻底走入了封印之间内，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陆铭闭目感知。

能感知到，整个大殿内有一股残存的能量不断漂游——这股能量，与外面的那种幻想能量性质相同，但本质更加纯粹。

“这就是希望宇宙宇宙意志么？”

这般发问，脚下便传来影子的声音。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觉得它是希望宇宙宇宙意志的残渣。”

这么说，就很好理解了。

这股能量确实是希望宇宙宇宙意志，但希望宇宙宇宙意志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先后经历过希望神和永恒的吸取，希望宇宙宇宙意志已经形神不再，只余余晖。

“祂骗了你！祂说这里面还有残留的宇宙意志，结果就这！？”

影子气呼呼的吐槽道，陆铭闻言却摇了摇头。

“一碗饭剩下了一粒米，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确实算是有剩。要说永恒欺骗了咱们，稍稍有点儿牵强了……”

牵强是牵强。

但剩的少，也是事实。

无奈开始搜集。

很快的，那些残余的能量便汇聚到了陆铭手中——拇指大小的一枚光球。

盘膝坐地，迟疑片刻后，陆铭将光球吞入腹中，真神之力涌动，以摩擦的方式开始消化这点残余的希望宇宙宇宙意志。

思路很简单，过程很艰难。

宇宙意志并不好消化这是一定的——但架不住长时间的捶打。

约一天之后，一丝宇宙意志能量被蹭掉，融入了陆铭体内。

隐隐约约的，陆铭察觉到自己与希望宇宙，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系——就如同吸纳了希望神灵魂残片获得深渊意志垂青那般，这一丝希望宇宙宇宙意志，同样给陆铭带来了希望宇宙的眷顾。

这也意味着希望宇宙真神之路修行速度的加快。

以及……希望神灵魂残片的温驯。

……

恶灵之城内，封印自发松动，一枚希望神灵魂残片从封印中飞出。

但比之前，它的飞行速度变地缓慢，逸散出的能量波动也变的温和。

封印之间内的陆铭见此一幕，果断开始吸收——这引起了灵魂残片的反抗。

但反抗力度，同样也比原本低了不少。

“希望宇宙宇宙意志与希望神灵魂残片瓜葛太深，两者基本等同于同源。拥有了希望神灵魂残片后，便不会遭到封印之间的阻隔。

而拥有了希望宇宙宇宙意志后，就能更容易消化掉希望神的灵魂残片。”

两者相辅相成。

总结好其中的原理后，陆铭低头看向了影子。

似乎察觉到陆铭将要做的事情，影子自动浮起，站在陆铭身侧。

“开始吧。”

……

所谓的开始，自然就是解决影子身上的问题。

而想要解决影子身上的问题，就要弄懂陆海峰到底在影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或者说，那份希望神灵魂残片，到底藏在了影子体内的哪个地方。

“初步预估乃是在死亡新生与轮回之地内。”

这是之前就总结好的理论。

尝试调动体内那一丝丝的希望宇宙宇宙意志，伴随着朦朦雾气从陆铭手中绽放开来，并逐渐渗入影子体内，很快，陆铭便找到了线索。

“你体内确实有希望神的灵魂残片，而且与预料的一点不差，就在死亡新生与轮回之地烙印的更深层！”

借着宇宙意识与希望神灵魂残片的牵连，陆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让影子呼吸一滞。

“能取出来么？”

“应该没问题。”

关于这一点，陆铭也不太确定——毕竟这事儿他也没做过。

但如果永恒没给出错误情报的话，陆铭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定的把握。

体内，真神之力继续磨灭宇宙意志。

恶灵之城内，陆铭继续释放灵魂残片，并大肆吞噬。

而影子体内，邪神核心附近的烙印处，星星点点的能量遵从陆铭的意志，不断徘徊在烙印左右，探究希望神灵魂残片的具体位置。

很快，陆铭眉头一皱。

影子见状大急：“又怎么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早已经让影子提心吊胆，如惊弓之鸟。

陆铭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就是感觉，你体内的希望神灵魂残片的数量不太对劲……”

影子：“？？”

“有点儿少了……”陆铭开口给出答案：“相比较而言，你体内的希望神灵魂残片的数量，只有恶灵之城中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这是根据吸引力强弱做出的判断，不一定准确，但至少是一种参考。

影子听罢微微舒了口气。

“这东西越少越好。”祂这般嘟囔一句，后神色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向陆铭，便看到陆铭也虚着眼睛。

很快，陆铭开口：“我在想，也许陆海峰不止有计划一，计划二，和计划三……”

“也许还会有计划四、计划五、计划六……”影子这般应和一声，后神色郑重道：“如果祂真的能随意分割希望神的灵魂，那么，祂甚至能搞出100个备用计划。”

就像是分蛋糕。

原本陆铭以为，陆海峰把希望神的灵魂这块蛋糕，均分成了三份，一份藏在陆铭体内，一份藏在影子体内，另一份藏在某人或陆海峰自己的体内。

但从影子身上，陆铭发现了自己的思维漏洞。

谁说，这块蛋糕陆海峰只能分成三份？

“不管这么多了，想这些也想不出个结果。”影子再开口：“还是先处理掉咱们两个体内的问题吧。”

陆铭微微点头：“好。”

……

永恒其实是一个很朴素的人。

哪怕曾经身为高位邪神，虽然为人打工但也算是位高权重，永恒却没有自己的势力，也没有自己的行宫，更没有自己的地盘。

祂本质上，就不是正义、操纵者那种喜欢权力的人。

破封而出之后，永恒带着查普曼三两次闪烁，便回到了交易之间中。

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装饰，永恒微微点头，坐在了曾经老板和现在查普曼的专用椅子上。

一旁，查普曼小心谨慎的递上了永恒最喜欢的饮品，一口饮尽之后，永恒发出舒服的长叹：“总算出来了……”

“恭喜阁下，贺喜阁下。”

查普曼极尽所能的发挥出溜须拍马的功力——但可能是这份功夫已经生疏，总之，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两句，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新意。

永恒也不在乎这个。

喝完了饮料，永恒低头看向了查普曼。

慈祥的双眼慢慢眯起，很快，永恒笑着拍了拍查普曼的肩膀。

“关于你妻子的事情，我有点儿东西没跟你讲。”

查普曼默不作声。

便听永恒长叹一声。

“其实刚才，陆铭忘了问，或者说没意识到另外一些问题。一些很重要的问题。”

“那即是，希望神的来头，灾变的来头，以及希望神与灾变之间的关系。”

查普曼认真倾听，但心中确实有点儿槽不吐不快……

谁会去问这些事情？

谁又关心希望神和灾变的来头？

再说了，希望神和灾变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那是人家的正常交情——这事儿外人瞎打听个什么劲呢？

可能是猜出查普曼心中的所思所想，永恒笑着摇了摇头。

只能说，格局太小了……

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把话题掰了回来。

“之前在封印之间时，你请求我复活你的妻子，我说这里面的问题很麻烦。”

“我没骗你，因为这确实很麻烦。”

“我当时告诉你，你的妻子因灾变而亡，这并非假话，但这件事情也不是区区一句话就能解释得了的。”

“现在，我吸收了希望神的力量和希望宇宙宇宙意志，却依旧对汝妻之事，深感棘手。”

“你还需要再等等。”

说出这番话的永恒神色自然，甚至还带了点儿慈祥和真诚。

但查普曼却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总感觉……永恒是在敷衍他。

但他也无法当面质问。

片刻后，查普曼听永恒再道。

“现在，我也歇息够了，该出去做些我本来就应该去做的事情了。”

说罢，永恒站起身来，身影闪烁中消失无踪。

……

漂浮在核心世界上空，永恒低头，以上帝视角俯瞰整个核心世界，便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副本入口鳞次栉比，如同生长在核心世界上的毛孔。

对于那密密麻麻的副本入口，永恒不太在意。祂只是虚着眼睛不断环视，似乎在探索、感知着什么。

很快的，永恒莫名长叹一声，却是转移目光，看向了最终堡垒。

身影再次闪逝，当永恒出现之时，便已经来到了最终堡垒，安防局总部，世界的办公室中。

永恒的不请自来，并未惊扰到世界。

此刻的世界正看着报表，根本没察觉到永恒这个不速之客。

这让永恒有充足的时间，详细打量面前这个可能是陆海峰的家伙。

很快，永恒的声音，便响于办公室内，甚至传入了世界的耳中。

“是，又不是……”

世界猛地一惊，抬头，便看到了永恒那张皱皱巴巴的大脸。

四目相对，永恒隐隐看到了世界眼中的慌乱、错愕，但这份情绪，却被世界很快压在心底，不漏分毫。

“你出来了？”

世界笑着打了个招呼，引得永恒嘿嘿一笑。

“是出来了……”

“而我本体的破封，也让我看到了更多。”

一边说，永恒一边来到世界对面，祂甚至颇为不敬的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世界那日渐稀疏的头顶。

很快，永恒再摇头。

“没有一点隶属于陆海峰的灵魂波动，但记忆确实是陆海峰的记忆……嗯，甚至连记忆都不全，只有一部分陆海峰的记忆罢了……”

“也没有任何与希望神相关的东西。”

“我就知道……以老陆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要害，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

分身？

世界确实算是陆海峰的分身。

但这个分身，在永恒眼里，却只是个粗制滥造的产物罢了……

永恒的话让世界不吭声了。

他似乎知道永恒的破封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么，你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世界轻咳两声，这般开口问道。

永恒则笑着反问一声：“你的本体在哪儿？”

“我要说我的本体早就死了，你信么？”

世界给出了一个让永恒有些意外的答案，这让永恒挑了挑眉头，干脆摇头：“不信。”

世界摊了摊手：“确实是死了……现在的你应该看得出来，当时，咱们算计完希望神之后，我的本体受了很严重的创伤。”

“他完成对我的改造后，就不知去向了……但我想大概率是死了。”

“总之呢，你现在问我，我的本体在哪儿，我能给你的答案就只有这个。即便我的本体没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么永恒先生……还不知道你找我的本体，有什么事情呢……如果我能解答的话，我想我很愿意告诉你任何事情。”

从态度上讲，世界的态度还算不错，他表明了自己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永恒却摇了摇头。

“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不可能知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呵。”永恒嗤笑着摇了摇头，身影慢慢变淡，声音却不断传入世界耳中。

“我想知道这片宇宙与深渊的关系。”

“我还想知道希望神和灾变的由来。”

“我还想知道，深渊的那位真神，到底死没死干净。”

“我还想知道，全球副本系统的意义，与希望宇宙的终焉之时。”

“而这些问题，只存在于希望神的记忆当中……我想陆海峰绝对不会将这些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分身保管。”

世界脸色一僵。

因为他确实没办法回答永恒这些问题——甚至他都不太理解，这些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最后的嗤笑声传入世界耳中。

“你格局太小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