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之声

“你是谁？”哈莉下意识上前一步，拔枪挡在蕾切尔身前。

男人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匀称，气质不凡。

蓝色的软帽，蓝色的斗篷，里面穿一套黑色礼服，胸前有一块金币模样的项链。

非常古怪的装扮。

“我不是来找你的。”宽大的帽檐投下厚重的阴影，遮住男人大半张脸。

“咔嚓！”哈莉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男人脑袋。

“再靠近一步，我爆掉你的骚包小礼帽！”

嘴上这么威胁，其实哈莉自家心里也清楚，只怕凡人的武器对他无用。

他是忽然瞬移到她们面前的，一定是个大魔法师。

但实力可以弱，气势不能弱。

谁知男人竟真的听话停下，隔着几步远，沉声道：“蕾切尔，我希望你跟我走。”

从哈莉站在自己身前开始，蕾切尔的眼神就异常温柔。

待视线挪到蓝袍人身上，她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是我父亲派来的吗？我不会跟你走的。”

男人摇头道：“不，我知晓你父亲是谁，知道你的一切，但我不是他的人。

你在被他的追随者捕猎，对不对？

好几年了，一直无法摆脱。

只要你无法彻底控制体内的力量，也永远不能摆脱他的凝视。”

“你能帮我？”蕾切尔怀疑道。

“我做不到，”蓝斗篷男人再次摇头，“但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与你力量相仿的人。”

“我为什么要信你？我甚至无法读取你的感情。”蕾切尔道。

“没人能读取我的情感，但你可以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漫步世间，帮助他人。”斗篷人瞥了哈莉一眼，“跟我来，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意思很明显了，哈莉是外人，要么自己滚蛋，要么他们甩开这个麻瓜。

“小子，你很有一套，知道赶走最聪明的人，才能欺骗剩下那个善良的，但你唬不住我！”哈莉抱着猎枪向前捅了捅。

“你不告诉我，就离开吧，我相信戴安娜远胜过你。”蕾切尔沉声道。

哈莉回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蕾切尔也红着脸，腼腆一笑。

蓝袍人成了碍眼的局外人。

“你相信她？”斗篷男依旧声音平淡，“她甚至没告诉你她的真名。她是哈莉·奎茵，魔女哈莉，而不是戴安娜。”

哈莉有些尴尬，也非常震惊。

她之前都没见过这男人，他为何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蕾切尔伸手按在她肩头，淡淡道：“我能最细致地感知别人的情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叫戴安娜。

可那又如何？

名字压根不重要。

在真正重要的地方，她从没骗过我。”

哈莉表情古怪，她很想说——我也知道你知道我不是戴安娜了。

连人类发明的测谎仪，都能间接通过脑电波判断犯人是否撒谎，蕾切尔直观的情感感受，效果当然更好。

蕾切尔轻声道：“没关系的，哈莉，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呵呵呵！”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呵......”哈莉也在笑，轻松的笑。

斗篷人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呃，好吧，他就是外人。

“魔女哈莉做了什么，你都知道吗？”他问。

“我也看新闻，但现在我认为哈莉是无辜的。”蕾切尔道。

哈莉有些感动，才认识不过几小时...好吧，也许有魔法因素，但蕾切尔可不会读心术。

“她杀过人，还不止一个。”帽檐下眼睛忽然闪烁银芒，哈莉直觉自己的灵魂与过去、未来都被他看透。

“就在几天前，她还在一条小巷杀死一名失去还手能力的流浪汉。”

“shit，你这是什么眼睛？”哈莉下意识拉扯衣领，好让自己的隐秘更安全些。

男人眼中的银芒消失，道：“我是上帝之手，如果你们信任上帝，就完全可以信任我。”

“那上帝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强健我？而且我也没想杀他...他怎么死的？我离开时，他还在喘息。”哈莉先是激愤，到最后又变得怀疑。

“你把他打瘫在雪地里，一夜过去，怎能不死？”男人淡淡道。

“呵，如果我现在给你一拳，一百年后你老死了，是不是也算我的错？”哈莉笑了，讥笑。

男人把视线转向蕾切尔，看她如何选择。

黑发妹子迟疑片刻，道：“哈莉也许稍微暴力，但她是好人，之前我还看到她买稀饭给流浪汉吃。”

哈莉朝斗篷男得意一笑。

他叹息一声，道：“我是魅影陌客。”

“这真是个怪名字，比你的装扮更怪。”哈莉吐槽道。

蕾切尔不像她那样无知，立即面露震惊之色，“原来是你，我听父亲提起过你。”

“我相信你。”她的表情就像见到上帝本尊。

哈莉对她的反应非常惊讶，也不敢再对蓝袍人咋咋呼呼，靠近蕾切尔，低声问：“陌客（stranger）是哪位大天使吗？”

“不，他......”蕾切尔抬头看了眼陌客，迟疑道：“哈莉，陌客应该不会骗我，我本来就要离开的，让我随他去吧。”

“陌客大人，您先等会儿，我与蕾切尔有私密事谈。”哈莉递过去一个讨好的笑脸，就拉着黑发妹子往边上的小巷里走。

大概离开十多米，她才又问：“我从没听说过陌客，他是谁？”

“你当然听过，他就是犹大！”蕾切尔爆出个猛料。

“出卖耶稣的那个犹大？”哈莉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只靴子。

蕾切尔轻轻点头，“他是犹大，犹大却不是陌客。陌客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犹大只是他的身份之一。”

“基督耶稣啊，你知道他是犹大，还相信他的鬼话？他连耶稣都卖，你不晓得？”哈莉惊叫道。

她这会儿脑子热得发烫。

实在是今晚短短几小时，接触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

“不是呀，我父亲曾非常憎恨地说起陌客，说他是上帝的忠犬，是天堂在人间的利剑。

大魔王越忌惮一个人，越说明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好人，对不对？”

哈莉竟无言以对。

可她的脑子越发混乱了，“难道圣经记错了，耶和华降下的圣子其实是犹大，耶稣才是二五仔？”

“圣经肯定没错，只不过需要正确的解读方法。”蕾切尔道。

哈莉想了想，激动道：“这么说来，陌客可能会带你去见上帝？”

“我也不确定，他说有人与我力量相仿，能教导我控制体内魔力。上帝全知全能，肯定能教我，但祂的力量一定与我不同。”蕾切尔道。

“天堂人才济济，连路西法都曾是天使，也许......”哈莉若有所思。

接着，她又扭捏地说：“能不能带上我？我的人生很平凡，但我希望自己能超凡，无论见上帝还是谁...也许，我能成为光明魔法师？”

蕾切尔不仅没嫌弃她攀高枝儿，反而很高兴地说：“好啊！你之前向我学习魔法，其实我很想教你，可我的黑魔法太邪恶。

说白了，就是借用我父亲的力量。你若学了，一定会沦为他的信徒。

现在好了，来自天堂的魔法会让我们变得更美好。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太棒了，蕾切尔！”哈莉美得冒泡，忍不住抱住黑发妹子又蹦又跳。

蕾切尔脸蛋微红，无处安放的两只手臂回抱了哈莉，笑得更加开心了。

......

听完蕾切尔要带小拖油瓶的要求，陌客眉头皱起，很为难地说：“对力量的欲望，天然就带着不洁......”

“所以我才努力上进，希望上帝之光能净化我的不洁。”哈莉立即道。

“这次不是去见上帝。”陌客语气很奇怪。

“不管是谁，都要哈莉陪着我。”蕾切尔拉着哈莉手，表情坚定地表明了态度。

陌客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下蕾切尔有些迟疑了，“难道会伤害到哈莉？”

“啊，我明白了！”哈莉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一定是圣临十字军，是火之舌！

你要带蕾切尔去英国，去见火之舌。

该死，我要向上帝举报！我要请天堂律师，我要与圣临十字军对薄公堂！”

“别喊了，上帝已经听到了。”陌客古怪道。

“what？”哈莉愣住了。

“‘天之声’在此时此地投下关注的视线，你的事情已经上达天听。”陌客道。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叫上达天听？

哈莉有些茫然，“圣临十字军会撤销对我的控告？”

“天堂不干涉人间之事，等你死亡那一天，上帝会给予你公正的审判。”

“人都死了，我还要公正做什么？”哈莉不满道。

“我知道圣临十字军在做什么，但我与他们是......相当于一家公司的两个不同部门。”陌客别扭地说。

蕾切尔转向哈莉，劝道：“我们先去见那位天使吧，以后慢慢向它解释修道院的事。”

“不是天使......“陌客脑袋低垂，声音有些闷。

也不见他做什么，没听他念咒语，一颗蓝色小点无声无息出现，瞬间扩大成一圈浅色蓝光的漩涡。

漩涡有门户那么高，另一头可以看到阳光。

而现在，在哥谭，是黑夜，凌晨三点左右。

哈莉十分惊奇，左右看看，才小心翼翼跨过漩涡。

没任何不适感，就像一步迈过门槛那样简单。

“啊，这里我认得。”哈莉环顾一圈，惊讶道：“我们真的来到英国了，这是巨石阵！

Holy shit，陌客你的空间传送技术太强了。”

蕾切尔的反应比哈莉更激烈，带着惊恐与茫然，“这里是我父亲所在地狱维度的入口，陌客，你带我们来这做什么？”

“嘿嘿嘿嘿......”天空传来邪恶大笑，一瞬间暴涨的血色与黑烟，驱散了金色的阳光，统治了这片空间。

“我好想你啊，亲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