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梦

光之翼可以随时召唤收回，这让夏亚微微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一出门就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你真的是那什么神使吗？”

待夏亚回到飞船，在确认了那个外星人已经退出联系频道之后，重黎忍不住对着夏亚问道。

浅浅也是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夏亚。

而夏亚则白了一眼重黎，“废话，不这么讲能让我们进去吗？”

重黎面色一滞，“可......可你是怎么在太空生存的？”

“学的啊。”

夏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重黎。

“很难吗？”

重黎：“......”

。。。。

事情要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一些。

夏亚后续还有许多话，全都无需用上了。

来之前夏亚就已经确认了这所谓的尼伯龙根跟北欧神话逃不开干系。

也从浅浅那里知道了他们的需求，所谓的，种下希望......

在知晓这两点后，想要说出一段像是那么回事的话语就非常简单。

对付这种信仰某种神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神棍了。

这都是夏亚在自己的漫长的人生中摸索出的经验。

科技力量与个人力量通常都是呈现对比的状态的。

生命只有自己无法完成或者无法方便的完成某件事的时候才会学着使用工具。

如果一个人可以轻易的跃起几百米高，那么自然电梯也就毫无用处了。

飞船内部有供氧系统外壳拥有防御辐射与抵御寒冷的能力。

说明他们的个体力量与人类差不多，同样无法在太空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能毫无防护的在太空中自由行走，甚至能传递声音。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属于神迹。

而像这样信仰某种神系的存在，对于神迹的反应，也要比一般人要强烈。

飞船已经进入了星舰内部，而他的视线也集中在了四周的钢铁墙壁上，星舰非常庞大，所以，也有充足的空间提供飞船在这廊道中飞行。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空间，光线十分昏暗，深邃，像是进入到一个巨大生物的胃里面一样，有着难以言语的窒息感。

夏亚在四周还看见了与他们坐的飞船一样的飞船。

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一处停机库。

飞机自动驾驶停靠在这停机库上，舱门自动向上打开，在夏亚的帮助下，浅浅脱离了自己身后的那些管道。

但即使如此，浅浅也依旧无法从自己的座位上下来。

几乎八年没有下地走过路，虽然因为充足的营养液她发育的还算健康。

但终究还是没办法那么快的下地。

但这可把浅浅吓坏了。

“夏亚哥哥，我以后是不是不会走路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似乎是想伪装的很坚强，强忍着不哭出来。

“怎么会，只是你太久没走路了，身体不习惯而已。”

夏亚说。

“蒸的吗？”

“真的。”夏亚无奈的说。

“重黎，你在这里守好她，我进入看看。”

“放心，有我在，就是芬里尔狼来了都没办法伤害她。”重黎抬着头骄傲的说。

“啪嗒~”

无视了重黎的鬼扯，夏亚跳下飞船，马丁靴踩在钢铁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四周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之外寂静一片，很是诡异。

按照夏亚的想象，星舰内部应该有着大量的外星人，但此刻，却连一个外星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彭！”

随着彭的一声，整个机库内的灯光同时亮起。

夏亚对光的适应还算强，所以即使如此急促的光暗转化，他也并未觉得刺眼。

在夏亚的眼前，无数光辉的交织中，一道人形的身影逐渐的出现。

寻常人少有修长的身材，暗色的皮肤，银白色的长发，身形颇高。

眼睛也要比人类要大一点，像是琉璃一样，晶莹剔透，特别是那一双尖而长的耳朵，十分显眼，还挂着两个漂亮的吊坠。

像是一个在山涧跳跃的精灵。

不，她或许就是，夏亚心想。

“我以为，至诸神黄昏之后，已经不会再见到拥有神性的存在了。”

精灵注视着夏亚，失神轻喃。

“光辉璀璨的圣之翼，预言中的全能之神的眷者。”

银发女精灵注视着夏亚，声音也好似自带回音般，空灵而纯净。

“你说，你是受奥丁神的指引前来？”

“奥丁神确实未死。”夏亚认真的说。

“你可以叫我凡尼莎。”

凡尼莎似乎没有再与夏亚争论的意思。

“很抱歉，你来晚了.....”

夏亚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跟我来吧。”凡尼莎说，随后转身向飞船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而夏亚，在与浅浅重黎对视了一眼后，便也跟了过去。

“我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在二十年前，为了更好的守护希望之种，我自愿将自己的意识载入到了星舰内部的系统中，成为了星舰的意识。

现在你看见的我，只是一束投影。”

凡尼莎领着夏亚在星舰内部的钢铁廊道内前行，前方的灯光，随着他的前进逐渐亮起。

星舰很庞大，就连内部的廊道也是如同迷宫般复杂，如果不是凡尼莎带路的话，他自己找路或许得找上好几年的时间。

夏亚注视着面前的精灵少女，她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紧身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不过既然是虚拟投影在意材质或许也没用任何意义。

紧身衣完美的贴紧了少女的身体，非人般的纤细，但是却并不像竹竿一样，整体的比例十分完美，带着某种灵动飘逸的美感，一头银色的长发也好似流水般顺滑。

如果不是她的脚步没有任何声音的话，夏亚或许还会以为眼前的存在就是真人。

突然，眼前的少女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夏亚一时反应不及差点直接撞了上去，不过还好他站住了。

夏亚收回了视线，抬起了头，理直气壮的与凡尼莎对视着。

“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不要惊慌，也无需害怕，那是，我们一族本该接受的，命运.....”

凡尼莎伸出了手，面前的机械们缓缓的向着两侧打开。

温和的光辉从门后挥洒而下，夏亚平静的脸色，罕见的出现了变化。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

这里应该是一处室内的公园，青青的绿草覆盖了带着些许起伏的平原。

但是，这满眼的绿色，却未曾带来一丝生气.....

平原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是一具又一具的精灵尸体，青苔爬满了他们的身体，干枯而狰狞，看上去应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全部以跪姿面向同一个方向，像是虔诚的信徒。

即使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也在祈祷着。

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就是没有尸臭味。

这些尸体，已经彻底的被同化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在平原的中心，一颗瘦弱的小树苗正十分显眼的伫立着。

看上去只有一两米高，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这并不是一艘避难船。

而是一处，文明的墓地。

“我们诞生于世界树，获得了漫长的生命。

我们是自然的祝福，亦是世界树的祝福。

但，如果世界树消失了，我们的生命也会以惊人的速度飞速的流逝着。”

“所以，你才会说，我已经来晚了.....”夏亚低声轻喃，他注视着远方那个小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棵树.....”

“那是世界树的种子。”

凡尼莎目光深邃的注视着那颗树，“这里的土壤太过贫瘠了，世界树根本无法生长。”

“这就是你们说的，希望吗。这个宇宙中的宜居星球应该不少吧，凭借着你们的星际航行能力就真的找不到合适种植的地方吗？”夏亚说。

“除了合适的土壤以外，世界树种植的条件需要大量的以太，只有大量的智慧生命聚集的地方才有可能存在大量的以太，而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族人了。”

“我可以与您做一个交易。“

凡尼莎注视着夏亚，“那个小女孩，应该来自那个即将被超级黑洞逐渐吞噬的恒星系吧，这也是您来此的目的。”

夏亚沉默着，没用言语。

“星舰内部一切舰载机的飞行都有记录，对于您所乘坐的飞船来自何处，我很清楚。”

“您带来的，并不是我们的希望，而是，那个世界的人类的，希望.....”凡尼莎的目光略显深邃。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放我们进来。”夏亚说。

“我选择接受命运。

我可以帮助您拯救那里的人类，并且带他们前往一处适合生存的无人星球，做为交换，我希望您...”

凡尼莎注视着平原中心的那棵树，“在那里，种下这颗世界树。”

“种下这树，你们的族人就可以复活了吗？”夏亚好奇的问。

“不，我们已经灭绝了，再无复苏的可能。”凡尼莎的语气十分平静，好似在诉述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但反而是这毫无波动的平静，却更显压抑.....

“但至少.....”凡尼莎目光深邃的低声轻喃，“让我目送着这无法实现的梦，一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