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臭老头子，还是你狠啊

纳格法尔号航行于翻滚涌动的海潮之间，布莱克在船头向前眺望，在他身边的塞菲尔抱着自己的海盗大副笔记本为舰队记录这次的战斗过程，方便之后船长翻阅寻找可以改进的弱点。

同时也可以作为“宣传材料”。

找很会讲故事，夸张的修辞手法用的非常好的小星星润色润色，没准就可以直接拿来当故事讲。再让无冕者们在东部大陆弄一批落魄的吟游诗人，让他们到处传颂这个海盗和海军的决战故事。

抹黑贬低嘲笑吉尔尼斯人的同时，把臭海盗和他的下属们大大的夸耀一番。

布莱克没有告诉太多人关于他的志向，但作为船长亲密又信任的大副，塞菲尔是知道布莱克的打算的。

他要谋求一个类似于“海盗之神”的洛阿神神职。

万人传颂的声望这个东西是相当重要的。

“海潮在消退...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潮汐之石虚弱的原因吗？这一次的大潮汐持续的时间有点短啊。”

但很快，大副龙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前方正被困于大潮汐中，被地精轰炸机狂轰乱炸的吉尔尼斯第一舰队的残余正在转向撤退，按道理说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有大潮汐的水流拉扯，舰队根本无法完成迅速转向。

但吉尔尼斯人转向的速度很快，在头顶上方的地精轰炸机不断炸出的大片水柱的爆鸣中，他们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向后转舵的动作。

而且环绕着吉尔尼斯人的大潮汐确实在消退，那些混乱拉扯，阻碍航行的洋流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平息，让暴怒的大海飞快的恢复到正常。

海风在摇摆着转向，就像是转了个大弯，让吉尔尼斯战舰被吹打破裂的船帆一瞬饱满起来，推着他们加速脱离轰炸区。

“不对劲。”

布莱克肩膀上的基尔罗格之眼翻转了几次，臭海盗感觉到了一股不详。

他在乘风破浪的幽灵船船头激活自然盟约，将自己和正飞行于高空的希萨莉·黑鸦意识连接在一起。

共享的俯瞰视野让他立刻发现了正快速驶向交战区的吉尔尼斯预备队，那十几艘船在高速航行中于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又在行驶中转向。

按照他们现在的航行方式，在接近交战区边缘时，这支舰队正好能抢占到优势炮击位。

最重要的是，这些赶来支援加入战场的预备队的速度快的不正常！

就像是布莱克用大潮汐困住吉尔尼斯人一样，也有翻滚的海水洋流在背后“推”着这些船前进。

“海潮贤者？对面是戴琳？”

布莱克心中一惊，他的拳头一瞬握紧，说：

“他不去和吉娜·金剑游山玩水，重寻激情，跑来大海上干什么？吉尔尼斯人对他很好吗？居然出动海贤帮忙！”

“不一定是戴琳，或许是吉尔尼斯人雇佣了‘野生’的海潮贤者？”

塞菲尔也是心中一惊，海盗龙想了想，猜测的说：

“风暴教会的传教士遍布整个大海，向航行者和商人传播海潮的信仰，南海上稍大一些的船队都会雇佣他们。

或许是吉尔尼斯人走其他渠道，雇佣了一批海贤？”

“嗯，也有可能。”

布莱克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说：

“测试一下就知道了，海贤可以雇佣，但卓绝的指挥能力是没办法复制的。

吉尔尼斯人之前的表现堪称灾难，如果他们接下来一瞬间‘脱胎换骨’，我们就基本可以确定来者是谁了。

请老加尼传达我的命令。

慈悲修女号和约顿海姆之力号立刻前来和纳格法尔号汇合，让地精轰炸机和麦姆的陆战队加把劲，尽快把无法脱离交战区的吉尔尼斯战舰摧毁！”

“遵命！”

塞菲尔有模有样的回了句，但她又问到：

“蛇人和北海海盗的几艘船追过去了，要不要示意他们返航？”

“不用，都是小船，损失了问题也不大。”

布莱克语气冷酷的说：

“正好用他们测试一下对面的指挥官。安妮这些下属向来不服管教，现在安妮不在的情况下，就开始阳奉阴违。

我可没有给他们命令出击追捕！

这是自行其事。

自然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当海盗难道就能不讲纪律，不听命令了吗？”

塞菲尔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反驳，转身就冲去船艉楼，在那里联系老加尼的小盗龙传递司令官指令。

“释放恶魔！”

船头的布莱克举起手，对后方已经完成召唤仪式的术士们喊到：

“驱使它们去骚扰攻击那些正在脱离交战区的敌舰，烧毁他们的桅杆，破坏他们的船舵，我不要求它们杀伤多少人。

我只要那些战舰慢下来，成为轰炸机的活靶子！”

“听到了吗？狂暴的恶魔们，服从不死海盗的命令，去！掠夺他们！”

巨魔术士挥舞着自己的魔枢巨杖，将召唤仪式的能量开到最大。

在一群术士们齐心协力的合作下，三道旋转的邪能传送门在纳格法尔号的甲板上开启。

一大群黑压压的魔蝠先冲了出来，这些被邪能改造的恶魔蝙蝠发出刺耳的噪音，在术士们的指示下铺天盖地的往前方正在逃离的吉尔尼斯战舰扑过去。

后面被召唤出的是恐惧魔。

这些怪异的恶魔生有双翼，但它们有两张嘴。

丑陋扭曲的脸上有一张，肚子上也有一张嘴，实际上，它们的整个身体都似乎是为肚子上的恐怖大嘴服务的。

恐惧魔飞行速度很快，近战攻击也不错，但它们最擅长的还是邪能和暗影魔法，它们可以在空中用魔法袭击地面的目标。

如果不是这些家伙桀骜不驯，术士们一次不能召唤太多，布莱克都有心组建一支“恐惧魔飞行中队”了。

“我也有我的恶魔，我也有我的力量！”

看到扎拉克大出风头，瘦小子坎瑞萨德也不甘示弱。

他独力维持着一个复杂的召唤仪式，他的学徒碧裘卡在旁边为小导师递上各种邪恶的施法材料。

在几分钟的酝酿之中，坎瑞萨德借助手中古尔丹之眼制作的魔法饰品的帮助，成功的召唤出了一头被魔法锁链缠绕的末日守卫。

这有怪异的土黄色皮肤，如巨人一样，又生有庞大双翼的高阶恶魔是手持灾难之刃现身的，在它踏入物质世界的瞬间，就开始反抗术士的奴役。

但瘦小子已经今非昔比。

他奴役这恶魔有些吃力，但依靠自己对于术士魔法的超强理解，在十几秒的精神对抗之后，终于让那狂暴的末日守卫顺从下来。

“去！毁掉那些船！”

坎瑞萨德挥动乔丹法杖，为自己奴役的末日守卫指引目标，后者甩着尾巴，不屑的从鼻孔喷出火焰，挥动背后的双翼，在起飞时震的整艘船都摇晃了一下。

高阶恶魔窜入天空，又用陨石坠落一样的战法砸向距离最近的一艘吉尔尼斯战舰，落入甲板后召唤一团邪能之雨笼罩了整艘船。

然后，它就狂笑着挥动两人高的灾难之刃，开始大砍大杀，肆意破坏。

而说到陨石流星...

“咔”

布莱克手中的地狱火符咒碎裂开。

在他的迅捷施法下，一枚墨绿色的邪能构造体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地极其精准的砸在了另一艘战舰上。

几乎把那三等战舰懒腰炸断，而当恐怖的邪能构造体从破碎的船板中起身时，它周身喷射的烈焰几乎是瞬间就把船只的桅杆点燃。

“没有个心魔撑着就是不方便。”

臭海盗看着手里碎裂的地狱火符咒，遗憾的摇头说：

“之前有纳斯雷兹姆的协助时，我那里用得到这玩意？挥手就能召唤三头地狱火构装体助战...今天这事完了之后，召唤新恐惧魔王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那么，到底是哪个幸运的纳斯雷兹姆，有这个荣幸成为我的心魔呢？”

他看了一眼周遭遍布硫磺硝烟的大海，阳光下的蔚蓝色海水让布莱克心生喜爱。

蓝色，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嗯，决定就是你了！

生有蓝色翅膀的恐惧魔王领主，你当出现选择这个漂亮的颜色，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吗？很好，那我就给你个为我服务的机会吧。

布莱克摩挲着下巴，发出了一阵阴冷又得意的长笑。

听的旁边的熊战士图尔一阵不舒服，他心说这布莱克肯定又在谋划什么坏事了。

与此同时，不死海盗们也在努力的将自己的船送入合适的炮击位，布莱克的大潮汐和闪电风暴横扫，让这些臭海盗们士气大振！

他们觉的自己今日必胜，痛打落水狗这种事他们最喜欢干了。

但因为他们贫乏的火力，就算真进入炮击战，估计也很难是吉尔尼斯人的对手。不过对方已经有了支援，己方该摆出的阵势也一定要摆出来。

战斗到现在，他们已经在空中轰炸机的支援下，累积击沉击伤了八艘吉尔尼斯战舰，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战果。

超级大胜刺激的之前还忧心忡忡，满心恐惧的海盗们这会几欲发狂。

一个个士气爆棚，嗷嗷叫着胡乱挥着武器，打算再从吉尔尼斯的狗崽子们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情况很快急转直下，准确的说，在戴琳加入战场后，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支援舰队旗舰的指挥室里，坐在椅子上的戴琳看着眼前被塑造出的魔法镜，在俯瞰视野下，他注意到了四五艘船脱离了海盗舰队，正在追击转向的吉尔尼斯人。

应该是海盗们求胜心切，不管不顾的追求战果，以至于脱离了本阵。

他们冲的太快了。

这让海军上将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海盗船冲过去包围了那艘桅杆起火的三等战舰，准备进行接舷战的时候，上将举起手，下达了命令：

“作战序列第一到第五号战舰，准备覆盖炮击，左弦开火。目标距离一海里，正前方！”

这个命令立刻让几名参谋仰起头来，被指定为临时副官的杰塔瑞斯女士立刻提醒到：

“戴琳陛下...”

“叫我船长，或者将军！”

“好的，将军阁下。”

女参谋飞快的纠正了自己的称呼，她说：

“这轮覆盖炮击能打到海盗们，但我们的船也在炮击范围内，是不是等待靠近后，再进行精准炮击，或许更稳妥一些？

那艘船并未投降，上面的士兵还在英勇作战！”

“他们的桅杆被烧毁了，已经趴窝了，如果现在不攻击，就相当于把士兵们的命运交给残暴的海盗。”

戴琳皱着眉头说：

“也正因为他们在战斗，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勇气和血性。

那是一艘三等战舰，标准水手二百五十人，他们的对手是五艘海盗船，虽然都是小船，但加起来可能有个六七百人。

五艘海盗船的损失会让不死海盗的船只数量下降四分之一，近一换二的折损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最重要的是，这可以给你们的战士们重新注入信心和勇气！

至于那些忠勇的水兵们，如果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会成为此战扭转战局的英雄。如果他们不幸战死，他们也会得到勇士之名的褒奖。

对于忠于王国的士兵来说，这是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伟大牺牲。”

说完，海军上将站起身。

他对眼前的女参谋和其他参谋官们沉声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解释我的战术意图！之后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你们每浪费一分钟，英勇的战士就要遭受无辜的损伤。

因为你们的犹豫而贻误战机，你们就是吉尔尼斯的罪人！

传达命令，执行命令！

立刻！”

在戴琳的呵斥下，参谋们飞快行动起来。

几分钟之后，支援舰队前方五艘二等战舰近三百门舰炮同时开火。

在海潮贤者利用海风推动的弹道修正中，三百颗灼热的弹丸如狂风暴雨的侵袭，在充斥硝烟的咆哮中它们越过茫茫大海，在落下时将炮击覆盖区中的六艘船齐刷刷的犁过一遍。

最前方的海盗船一瞬间就变的破破烂烂，而作为目标吸引的吉尔尼斯战舰也在这轮炮击中被引爆了弹药库。

剧烈的爆炸将正在接舷的两艘海盗船也卷了进去，随即海盗船上的火药也发生了殉爆。

连续三团火焰暴起，距离稍远的两艘船也在炮击的波及下被打裂了船壳，桅杆损毁，成为了对方的活靶子。

这一幕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在了后方那些狂呼乱叫的兴奋海盗们头上。

他们甚至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这一方就瞬间损失了五艘船，哪怕只是小船，但这种恐怖的杀伤力，依然让海盗们噤若寒蝉。

刚才那一轮炮击的命中率最少在60%以上！

吉尔尼斯人到底是吃了什么了？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致命又恐怖？

而且他们居然拿自己的船和水兵当诱饵！

真无耻！

海盗们都做不出这样邪恶的事！

呃，内心冰凉又义愤填胸的不死海盗们并不知道，那五艘不服从命令的小船本来也是可以救回来的。

在他们并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们邪恶的司令官也用麾下的海盗当了次炮灰和诱饵，在清除掉了不服从命令的混球的同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啪”

布莱克捏紧拳头，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脸色难看的大副龙说：

“这种无情冷酷又正确的决断，这种致命又高效率的炮击，这种牺牲自己人也要拿回战意和士气的决心...

连接舷战都不敢打的吉尔尼斯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基本可以确定了，对面就是戴琳·普罗德摩尔在指挥。

这糟老头子，铁了心和我作对是吧？

行！

那咱们就用吉尔尼斯舰队的存亡，提前‘热热身’，塞菲尔！召唤高尔克和他的海巨人！把这些船给我吃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