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还是那个味

奥特兰克山脉的暴风雪直到夜晚时分才停息，在月光的照耀下，这片亘古存在的山脉覆盖着蓬松晶莹的积雪，不管是地面还是森林都已经被白茫茫的一片覆盖。

从山洞中走出的布莱克操纵着基尔罗格之眼，在渗人冰冷的寒夜中，眺望着眼前的这一片寂静之地。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种环境才是最适合守望者的月光影遁发挥的地方。

在积雪反射月光的情况下，布莱克有信心从奥特兰克这一头杀到另一头，干掉沿途遇到的每一个家伙，或者偷光沿途的所有钱包而不被发现。

可惜，这样一个穷乡僻壤，实在是没有什么昂贵的东西值得布莱克如此大动干戈。

布莱克骑着自己帅气威严的幽灵狼霜爪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在月下的雪地上飞驰，朝着霜狼氏族的聚集地前进。

臭海盗就是这一群人里最靓的仔。

他穿着一身奥特兰克贵族们游猎时的白熊皮大氅，把自己包起来和粽子一样。

脸上除了萨格拉斯诅咒视界之外，还带了个夜之子的魔法舞会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带着个狩猎帽把头发也遮起来。

他这会在身后背着灵弦长弓和一袋虚空尖刺，真的像是出来打猎的人类贵族，只是身旁跟着一群又大又绿的兽人，多少有些古怪。

而霜爪这笨狼自从把萨尔救出来之后，就好像一下子放掉了“思想包袱”，变的轻松起来，这会正驮着布莱克在雪地里可劲的撒欢。

一蹦一跳的往前跑，时不时还跑去追个雪兔什么的。

看的跟在后方的大角一脸鄙夷，不过熊熊也喜欢这寒冷的环境，尤其是暴雪后的清新环境，好像让它整头熊都活过来了一样。

霜爪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大概是眼前这环境让幽灵狼想起了德拉诺世界的故乡，这头座狼在遇到奥格瑞姆之前，可是一直在霜火岭跟着狼群四处游猎的，

那里也是霜狼氏族的老家，一片一望无际的贫瘠雪原。

“真像是霜火岭的风景，就是少了几座积雪中的雄壮火山。”

骑在一头灰毛座狼上的独眼兽人术士跟在船长身后，发出了一声感慨，又大概是觉得夜下赶路很无聊，就问了个问题：

“船长，瓦洛克督军认为，这场刮了两天半的大暴风雪是霜狼氏族的传奇萨满德雷克塔尔召唤的，您怎么看？”

“扯淡！”

面对邪眼的问题，海盗撇嘴说：

“那老兽人只是个传奇萨满，不是个元素半神！

他如果能以一己之力，引动一场覆盖整个奥特兰克山脉，还能持续近三天的暴风雪，还哪有必要带着族人躲在这个山沟沟里？

直接引动暴风雪把洛丹伦王国给埋了，然后带人去那里生活不是更舒服？

这场风暴的开端或许是德雷克塔尔召唤的小型雪暴，但后续能演变成这么大规模的天气变化，应该是那老萨满利用了奥特兰克山谷的气候特征。”

说到这里，布莱克耸了耸肩，说：

“但这也足够厉害了。

能够善用原本的天气情况为自己一方造势，证明德雷克塔尔名不虚传，真的是一位对元素之道研究极深的大师。

那些蛮锤矮人的酒鬼萨满们可就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我估计，兽人们召唤这场暴雪，倒不只是为了阻碍联盟军队进入山脉之中，他们很可能是借助这特殊的气候条件在召唤什么东西。”

海盗伸手握住一片飘起的雪花在手里，神神叨叨的对周围的人说：

“奥特兰克山脉可是孕育人类文明起源之地，这里有很多神秘的力量在沉睡。就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山谷里，就我所知，可是沉睡着一位强大又古老的元素领主呢。

如果霜狼氏族真冒险召唤了它，那就意味着这些兽人已经做好了在此地拼死一搏的准备。”

他这话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

总之，在布莱克说完之后，萨尔和瓦洛克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传奇兽人没有多说，只是沉默着催动胯下座狼更快的在雪中奔驰。

而驮着布莱克向前奔跑的霜爪跑着跑着也许是兴致来了，突然扬天嚎了一声，它在成为幽灵狼之后的狼嚎声本就低沉苍凉，带着一种步入死亡的不详意味。

这一嗓子嚎出去可不得了，如回音一样在奥特兰克山谷中回荡，引得一行人的座狼也嗷嗷叫着回应。

在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中，一行人越过了山口，进入了山谷腹地，在穿越过被积雪彻底覆盖的大片雪松林后，他们进入了无冕者侦查过的霜狼氏族领地。

但入目之处只剩下一片被积雪压垮的房子，还有些被搬空的石质建筑，远远的能看到一个高耸的兽人风格的哨塔，但上面也已经没有了氏族战旗。

“他们在有计划的撤退，放弃了外围的据点，把优势力量集中在地势很高，易守难攻的大巢穴中。”

瓦洛克跳下座狼，背着黑铁战斧在四周转了一圈，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他对萨尔说：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德雷克塔尔先知了，但在我的记忆里，他不是如此鲁莽的人。面对眼下这个局势，他不可能不知道盘踞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有序撤退的战争准备，绝对不是一名睿智的首领能下达的命令。

我现在很怀疑，霜狼氏族内部可能出事了。

加快速度，萨尔！

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嗯。”

萨尔脸色严肃，其上座狼就跟着瓦洛克向前冲出去。

其他四个人却没有动，邪眼和两个黑市掠夺者都在等待布莱克下令。

而臭海盗则放飞了手腕上的信风乌鸦，他指示她在夜间巡游附近雪原，从高空精准锁定霜狼氏族的方位。

实际上布莱克也很认同瓦洛克的判断，他的无尽追猎已经激活，在四周这个被放弃的霜狼领地里找到的各种细节，也都证明了这确实是一场有序的撤退。

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这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几天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风雪，极有可能真的是为了掩护霜狼氏族的大规模集结而激活的魔法。

“这些兽人到底想干什么？”

布莱克骑上霜爪，召唤着自己的大熊跟上，他一边向前疾行，一边眯着眼睛思索到：

“莫非这些家伙是打算先下手为强？赶在联盟大军进入山谷之前，先把奥里登麾下的那支本地军团吃掉？

这么疯狂的计划吗？

这简直是在挑衅人类王国！还是在洛萨被重创的这个当口。

我都不敢想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会在人类王国引发什么样的波澜，绝对会激起民愤，让国王们找到一个能完美转移民众矛盾的渠道。

我怎么感觉这些霜狼兽人这个时候闹事，完全就是在配合焦头烂额的人类国王们演戏啊！他们是暗地里达成什么协议了吗？

还是又有什么古怪的家伙在其中乱搅合了？”

“停下！停下！不许再向前了！”

就在布莱克思索的时候，一声兽人怒吼突然从前方向上进入一处山坡的道路上响起，海盗肩膀上的基尔罗格之眼眨了眨，瞳孔缩放中清晰看到那边的情况。

几名骑在巨大座狼上的兽人狼骑兵正从一个隐蔽的岗哨冲出来，把冲在前方的瓦罗格·萨鲁法尔和萨尔围了起来。

还在高声呵斥着：

“你们是哪个氏族的绿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报告你们的目的！还有，放下武器！”

双方对峙间火药气十足。

布莱克撇了撇嘴，对身后的邪眼打了个手势，嗖的一声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他的熊和狼也得到了命令，朝着旁边的雪松林里跑了过去。

海盗给它们放一会假，自由撒欢去吧，他懒的和这些霜狼兽人沟通，要自己先去霜狼的大营地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瓦洛克和萨尔被拦住的同时，布莱克在月光影遁中一路闪烁前行，动作飞快的溜进了霜狼营地，他先去这个位于半山腰上的大营地的石质要塞里转了一圈。

意外发现正主持氏族事务的，并不是霜狼老萨满德雷克塔尔，而是一个高大的霜狼战士，他看着正值壮年。

在奥特兰克这样寒冷的地方，这家伙居然就精赤着上身。

他手边放着一把巨大的战斧，正用手指着眼前的奥特兰克地图，对眼前的几名霜狼统帅大声下达命令。

布莱克走过去，站在那家伙身旁，探头向桌子上的兽皮地图看。

他发现在那地图上，确实已经标记出了好几个刺眼的红色X号，分别标记在奥特兰克王城，边境城市斯坦恩布莱德等等几处人类占领的战略要地的位置上。

“那些人类可耻的屠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者，他们根本不愿意和我们谈！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我们在踏入这个世界时，就已经成为了入侵者。

这就是入侵者该有的待遇。”

那个大块头兽人拍着满是伤痕和肌肉的胸口，对眼前的几名统帅说：

“但他们不该派刺客刺杀我们的首领！德雷克塔尔长者是整个氏族里唯一一个想着和人类和平共处的人！

可是谋求和平的他却被刺杀了，差点就死在了我们眼前！

这场卑劣的刺杀已经表明了人类的态度，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

兽人喘着气，对自己的下属们命令到：

“格伦达·狼心，你负责前锋狼骑兵的集结，我要在明天早上看到一只可以横跨山谷的军队！

格里兹尔，你去统帅后勤，把我们在战争时期收集到的盔甲和武器都拿出来，分配给每一个能打仗的族人！

加瑞克还有沃加，你们两个带着一队老兵们将德雷克塔尔长者和族中的孩子们护送着离开这片即将被战火吞噬的大地。

不管我们的战争是输是赢，长者都必须送出去奥特兰克。

你们沿着山脉一路向东，到辛特兰去，我听说那里有一支新的强大的氏族在游荡，好像是战歌氏族，但我不能确定。

总之，这里就交给我们，我们会为你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你们必须把首领和孩子们送出去！”

“遵命！加尔范上尉！”

一群被点到名字的兽人统帅齐刷刷的回应，堡垒中的气氛一时间变的冰冷又悲壮起来，兽人们在彼此小声说着话，还有的士兵在沉默的磨着武器。

依靠影遁躲在他们之中的布莱克到这会，已经完全摸清楚了霜狼氏族这反常情况的原因。

霜狼氏族的传奇萨满德雷克塔尔居然被刺杀了？

偏偏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种明显是奔着激怒兽人和人类死扛的暗杀行动，绝对不可能出自奥里登之手，更别提奥里登麾下的刺客可都是受无冕者管理的。

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通知布莱克。

换句话说，这件事有猫腻。

刺杀德雷克塔尔的刺客们绝对不是奔着结束战争来的，他们是要激化战争，把奥特兰克的局势彻底搅乱。

这件事里透露出来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布莱克眯起了眼睛。

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又快步离开这“男人房”，一路跑酷加闪烁，溜进了后方的一处被霜狼萨满们护卫起来的山洞中。

在山洞深处，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嗡”

三个心灵沉睡被布莱克丢出去，将周围的三名兽人战士拉入睡眠之中，海盗施施然从阴影中走出，大步来到躺在草席上的老兽人身前。

他半跪下来，伸手在昏迷的老兽人的脖颈上抹了抹。

脉搏跳的非常剧烈。

这对于一个受伤的老头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布莱克又拿起这老兽人身旁擦拭血液的纱布，放在鼻孔嗅了嗅。

血液中带着一股腥甜。

果然，是拉文霍德庄园秘制的毒素。

好嘛。

没想到被布莱克杀到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的乔拉齐·拉文霍德公爵阁下，居然还能孤身一人在这奥特兰克的穷乡僻壤搅动风云。

海盗还能说什么呢？

真是闲不下来的热血老汉啊。

他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枚邪能治疗石，卡着老兽人的嘴塞了进去，又挥手从旁边沉睡的三个强壮的兽人战士身上用邪恶的生命汲取魔法，汲取到一团生命力，反手丢进了老萨满体内。

这才勉强稳住了他糟糕的伤势。

做完这个之后，布莱克从行囊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水晶球，用蓝月院长很早之前教他的办法，注入魔力，将水晶球激活。

十几秒后，老巫妖梅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水晶球中。

他说：

“我忙着呢，有什么事说！”

“我想请你帮个忙。”

海盗说：

“奥特兰克这边情况有变。拉文霍德的余孽在人为的制造矛盾，他们要重新燃起人类和兽人的战争。

他们已经刺杀了霜狼萨满德雷克塔尔，我怀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奥特兰克的储君，奥里登·匹瑞诺德。

我这会赶不过去，你帮我保护一下他。

最多两天，这事就能结束。”

“嗯？你要阻止人类和霜狼氏族的战争？这不像你啊，布莱克。”

老巫妖诧异的说了句。

这话让布莱克翻了个白眼，他说：

“我图谋引发混乱时，你们骂我是个冷血屠夫，现在我要阻止没意义的战争，你又怀疑我的目的。

所以我不管干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对吧？老梅里。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巫妖冷静的说：

“暂时保护没问题，但我也很忙...”

“放心吧。”

布莱克咳嗽了一声，说：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知道拉文霍德的余孽会在哪里出现，我会在那里一次性解决掉这些所有的残留问题。

我已经受够这些把杀人当荣光的三流刺客们的上蹿下跳了。

在我为刺客这一行预言的新未来里，可没有他们的位置！这下就算他们跪下投降，并献上所有的财宝买命，我也不会饶他们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