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 地头蛇
当然了,洪涛并不太失落,他压根儿也没打算靠这几个人去打天下。对他来讲,初秋、焦三、林娜、周媛、蓝迪、朱玛……包括胡杨这些人全都是生命中的过客,不同阶段的过客。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磨难,也算是老天爷给自己穿越便利之后的副作用,很公平也很正常。不求谁能陪着自己走完一生不离不弃,那太不现实了。只求在某个阶段中大家能相处融洽,才不枉在茫茫人海中相识一回。
俗话讲鸡叫三遍天下白,在鸡还是满院子跑的年代里,中国的广大农村确实就是靠着鸡的鸣叫来掌握起床时间的。通常而言,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天色刚好是黎明前的黑暗,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后就全亮了。。
不过随着饲养科技的发展,为了让鸡多长肉、多下蛋进行了人工干预,走地鸡越来越少,鸡打鸣的规律也有点乱套,不管下午、晚上、半夜,叫起来没个准儿。
但丧尸病的爆发打断了人类的干预,再经过十多年的修复,除了气候、植被重新回归大自然的掌控,鸡这种家禽也再次拾起了祖辈的技能,开始按照规律准点打鸣了。
当洪涛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钻过涵洞,躲开巡逻队回到棚户区里时,流民们自家养的鸡刚刚打完第第三遍,手表的指针也指在了四点一刻。
老虎和肥羊根本没睡,他虽然没有洪涛那种随时都可以睡几分钟的本事,却也在常年的危险环境中锻炼出来了浅睡眠的能力。如果需要的话,能连续一两晚缩在角落里放哨,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赶紧进来……”确定来的人是同伴之后,老虎撩开门帘一脸焦急的把人挨个拽了进去,对带回来的东西毫不关注,拉着洪涛的胳膊走到了一边。
“有麻烦了?”洪涛对那些破烂也没兴趣,掏出两根烟点上。
“你们刚走不到两个小时,棚户区里就来了一伙儿人。具体数量我也不太确定,大概七八个吧。听到响动我就让肥羊就去了对面水坑边上躲着,看到这些家伙和上次的不一样,没有大模大样往里闯,散的很开,蹑手蹑脚的转了几圈之后又走了。”
“估摸着和上次来的那伙人有关,说不定是来踩点的。”老虎点了点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讲述了一遍,没有发表太多个人意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只能如此。我们在这里的人脉太少,消息闭塞,只能以静制动。好在有治安队在,应该没人敢在安全区里大张旗鼓正面进攻。和兄弟们交代清楚,尽量不要单独出去,每天晚上安排人轮流值班放哨,只要联盟不插手谁拿咱们也没辙!”
对于这个问题洪涛即便提前有预估,可事到临头也没什么好办法。地头蛇就是地头蛇,只要在他们的地盘上抛头露面,想完全杜绝探查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往往比当地管理部门的嗅觉还灵敏,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会万分警惕。
游龙公司一夜之间被灭了门,按说也不算小事了,治安队可以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不受控的地下势力互相残杀偷偷乐,但其它地下势力可没这么宽的心,不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会睡不着觉的。
事实证明老虎不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亮之后在前往工地的路上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睡眼蓬松懵懵懂懂的流民正从四面八方汇集成一股一股的人流,分别去往能挣到饭钱的地方开始一天的辛苦劳作。原本在路边摆摊的商贩依旧卖力的吆喝着,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其中有一些人的眼神不太对,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还刻意控制着行走速度保持不离不弃的距离。别看洪涛眼睛小,但左右的视野很大,根本不用转头就能把这些人的动态看清楚。
“老虎,咱们怕是真的让人盯上了。”但知道了也没辙,大白天的总不能因为有人跟着就回头掏枪开干,只能先给同伴打打预防针。
“……要不我回去把家伙带上?”老虎是个非常合格的淘金客,对付同行竞争和丧尸都很有经验。
但他到了大城市里,规则一变就有点抓瞎,脑袋左右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可疑之处。不过他比较相信洪涛的判断,既然找不到索性就不找了,一心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你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吧?这么大脑袋肯定多一半都是空的!拜托睁眼看看,这里可是联盟安全区,光天化日之下玩枪战,就算能赢,你觉得咱们能打得过联盟军队吗!”
借着点烟的动作,洪涛搂住老虎的肩膀,凑到耳边咬牙切齿的喷着毒。挺聪明的人,怎么换个环境就总是犯迷糊呢。
“万一他们不这么想先动手,我们就眼睁睁等着挨枪子?”老虎确实有点迷糊,脑子钻进死胡同里一时半会转不出来了。
“知道啥叫光脚不怕穿鞋吗?和他们比咱们就是光脚的。您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要关系没关系、要人没人,啥都没有怕啥?”
“他们想保住这些东西就得遵守联盟规定,不能玩出圈懂不?别慌,今天让兄弟们都不要和外人搭伙干活,眼睛放亮点,我就不信他们敢当着上千人把咱给突突喽!”
要问地下势力该如何应对,洪涛还是有点小心得的。难的不是与这些人正面交锋,而是藏在后面的那些潜规则。只要把这些规则搞懂,至少就明白对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这时候再去照方抓药会容易的多。
就此时而言,东亚联盟既是地下势力的保护伞又是他们的紧箍咒,在这个大前提下,也就大概能猜到这些地下势力做事的分寸了。
“虎哥,听说这伙人里也有只老虎,应该就是那个走在前面的。看身子骨确实够壮实,就是不知道和您这只虎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就在洪涛一行人沿着道路走向护城河工地时,在分钟寺立交桥西南角那幢土黄色建筑的屋顶上,一个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满脸笑容的自言自语着。
他的面相挺年轻,看起来应该不到四十岁,穿着棕色皮夹克和水磨蓝牛仔裤,留着小分头戴着茶色太阳镜,里面的衬衫领子刻意翻了出来,花的,小碎花。
“是啊……我也听说他们里面有个人叫懒狗,你们俩倒不如比比,看看是你这条斗牛犬厉害,还是人家的土狗更凶!”
但自言自语如果声音太大,内容再牵扯到别人,比如旁边这位留着板寸、身高小两米胳膊赛大腿的壮汉,就属于言有所指了。
壮汉留着短发,脸上刮得铁青,但在下巴的胡子留着,精心修剪成了和头发差不多长的。面容称得上浓眉大眼,沉稳的神态和手臂、胸口的纹着刺青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从他脑袋上两道明显的伤疤来看,好像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能动手就不动嘴的类型。实际上此时的他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还反唇相讥了皮夹克一番,嘴上功夫也很了得!
“虎哥,您可是安全区里的元老,平时办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谁不得背后挑大拇指说声公道仗义。这次游家兄弟被人灭了门,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吧。”
见到用言语拱火的小把戏没奏效,反倒被骂成了狗,皮夹克也不气恼,冲远处站着的几个人招了招手,很快就有茶壶茶杯和果盘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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