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 八面埋伏
要问车夫都死了,远征军的后勤运输咋办?这也是蒋平听到朱振荣计划之后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如果没法解决这个问题,那对不起,人情债这次还真还不上。影响了远征行动可不是小罪过,搞不好会上军事法庭的。
“我们会以装卸工的名义多带50名车夫,就算他们都死光了,运输队照样可以运转,丝毫不耽误正事儿!”
这是朱振荣给出的答案,要不说这家伙是孙长忠的智囊呢,算计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必须把各方面都计划周全才肯出手。
有了这个保证,蒋平就没法推三阻四了。朱振荣又给蒋平送出了一份大礼,长风运输公司的半成干股。这些股份不是给蒋平的,而是由他的手,再把好处转交给团长杨明。
朱振荣很明白,这么大事儿光靠蒋平去办很不保险,完全瞒过上司也不现实。与其临上轿现扎耳朵眼,不如提前拜拜山门。
咱不求您帮多大忙,只求能不帮倒忙。出了事责任由蒋平和孙长忠担着,不出事儿好处有您一大份!可见为了这件事,孙长忠也没少出血。
好处带过去了,到底答应不答应,杨明没有表态,但当部队开拔前往明港机场时,蒋平就领到了负责后勤的任务。
看看,谁都不是傻子,杨团长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态度。当然了,如果将来有人追查起来,他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蒋平前几年参加过一次远征行动,当时也是负责后勤工作,而且干的很不错,还受到了团里的嘉奖。让他继续担任后勤任务,叫做知人善用、发挥特长。
蒋平是不是有渎职行为,那是他的个人问题。军官又不是团里培训的,就算把官司打到武装部去,两个人当面对质,只要咬死事先不知情,谁还能提供当时的对话录音啊?
至于说流民车夫该不该死,杨明是这么考虑的。长风、忠义和平安三家都是流民组建的运输公司,他们之间的争斗是流民之间的争斗,和军队无关,也和自己无关。
自己不应该掺合到其中去当裁判,既不能偏向长风和忠义,也不能偏向平安。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正是两不相帮的具体表现。这也很符合自己平时在士兵们心目中的一贯主张,杨团长是个很讲公平的人!
那么蒋平做为具体负责人,出事之后会不会担责任呢?实话实说,很可能,但不会有太大责任,甚至都影响不到前途。
按照朱振荣的说法,大概率是在团里面批评批评、检讨检讨,充其量受个处分,熬个一年半载的,和领导们多走动走动也就撤销了。有他这个表弟在后面撑着,啥紧俏物资搞不到啊。
为啥会这样呢,因为蒋平也不是故意看着流民车夫们互相残杀的,他只是在排兵布阵上些微的疏忽了那么一点点,没有把负责监督的连队安排到特别合适的位置上。
按照朱振荣的计划,当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的车夫和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产生了矛盾,进而升级成械斗时,负责监督的那个连队正在河南岸的营地里睡觉呢。
当他们听到枪声,知道车夫的营地里出现了状况,才发现河上没有桥,只能绕行一公里之外过河,然后稍微晚了那么半个多小时才赶到现场。
蒋平也有的说,这个连队确实是安排监督车夫的,但并不是防止车夫之间发生严重的械斗,而是不让车夫向机场和仓库区靠近。这样做并无不妥,也符合惯例。
以前每次远程,货运公司的车队都是跟在后面,不允许太靠近前线,也不能太靠近机场和仓库区。而且从来也没发生过车夫之间的大规模械斗,谁都不是上帝,怎么可能提前预知、提前安排呢。
说来说去都是个意外,先是货运公司的车辆被抽调走了,不得已才由本来就没一点经验的平安运输公司顶替,结果正是他们不听从很有经验的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车夫劝告,还把平时的个人恩怨带了出来,才酿成了悲剧。
幸好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参加过不止一次远征,比较有经验,能力也比较强,连装卸工都能临时充当车夫使用,这才确保了一年一度的清理行动没有因为车夫闹事而推延。
看到了吧,最终的大部分责任还得落到平安运输公司头上,谁让他们是后起之秀,经验少根子浅人脉薄呢。
这么一弄,不光是车夫损失惨重,以后军方恐怕很长时间内,都不敢再把运输任务派发给他们了,连带着很多政府部门也都会转而继续依仗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
毕竟稳妥才是官员们的第一要务,货物给谁拉不是拉嘛。流民车夫挣多挣少、运输公司是不是垄断了市场,关他们屁事儿!
要说朱振荣这个脑子不可谓不诸葛亮,从头到尾一串连环计,不光把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算计了进去,还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反应,并从中找到一条最合理、最合情、最合适的路,且至今为止,所有人的轨迹正按部就班的行驶在这条路上。
但有一个人专门喜欢邪门歪道,就是不愿意走正路。自打跟着车队进入了这座不算小的村庄,洪涛就一改平日里低调内敛的风格,站在车厢上四处看还觉得不过瘾。
当马车路过一座房屋时,干脆跳起来抓住悬空的电缆,像猴子一样双手交替前行,爬上了街边的屋顶。再从屋顶扒着防盗窗上了后面的二层楼,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站在楼顶居高临下,举着望远镜转着圈的踅摸。
“去把王刚叫来……”看了几分钟,还用脚在屋顶上比划了几下,这才冲着下面一脸无奈的笨猪发出了命令。
“那根电缆为啥不掉下来呢……”笨猪已经快烦死这位老大了,连续十多天,大侠是天天晚上去值班,白天回来睡大觉,从赶车到喂马啥也不管,光耍自己一个人。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刚想休息休息吧,得,老人家又活过来了,看这个劲儿头,别问啊,又要搞那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调调了。反正就是不想让别人安生,太能折腾,比人嫌狗不待见的半大小子还招人讨厌。
“周哥,又怎么了?”
不大会儿王刚骑着马跑了过来,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他刚想带着人去村里抢几个像样的院子住,结果又被叫了回来,这下完整点的院落全得便宜了前面两支车队。
“你俩都上来……院门在这边!”洪涛放下望远镜,瞥了一眼王刚和笨猪的表情,啥也没说,指了指另一侧。
“来,把你们的小母狗眼瞪圆了使劲儿看,告诉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仔细啊,所有方面!”等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上屋顶,洪涛把望远镜塞给笨猪,王刚用他自己的。
“……那些飞机看上去挺旧的,还能飞起来吗?”王刚倒是听话,让看就看,借着夕阳的余辉,东南西北看了一圈,最终把视线固定在了南边的机场上。
“继续看!”洪涛没了望远镜,但眼睛没闲着,依旧眯缝着盯向村子里,为了清晰度连墨镜都摘了。
“……咱们这里是制高点……”俗话讲近朱者赤,笨猪跟着洪涛从疆省一直跑到京城,辗转几千里路,就算不是很了解这位满身都是秘密的大侠,多少也有所感悟了。
他接过望远镜之后并没马上巡视,而是偷眼观察着洪涛的表情,然后顺着大侠的目光往村里看,大概转了一圈之后,以他当惯了狙击手的敏锐,得出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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