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 庭前击鼓3

“我知道你是中立派,也知道中立派并不弱。如果只因为做了份内的事情就被轻易赶下台,那早就没有中立派存在的必要的。

我是来当原告的,并没要求你一定要判我胜诉。打官司嘛,主要还是原告和被告在规则范围内互相博弈,法官的角色是裁判,只要别太黑太偏袒就够了。

你要是觉得目前挺好,联盟的发展方向没错,就心安理得的拒绝这个桉子。如果觉得还有改善的必要,不妨小小的付出点努力。

毕竟我的要求也不高,只需要你在原则问题上站在规则一边而已。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你还是尽快辞职吧,换谁来干也不会再坏到哪儿去了。”

可洪涛一点没觉得褚婷难,少来这套,既要享受权力带来的福利又不想承担相应的责任,美其名曰中立派,左右逢源,好事儿都让你们娘们占了!

现在好日子到头了,我也不要求你们明确选边站队,只要能站在规则立场上继续保持中立就可以。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就真没必要继续认识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碰面之后谁也别手软,往死里整!

“……有时候我很佩服林娜,同样是女人,她却可以理直气壮的表明立场,不管面对改革派还是保皇派都能干净利落的说不。”

话已至此褚婷无法再退,但她也没马上做出决定,而是幽幽的说起了联盟政府中的另一个女官员,满眼都是羡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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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光看到她风光的一面了,殊不知背后承受的压力有多大。经验可以积累、手腕可以学习,唯独性格无法后天改变。

有些人生下来注定要成为主角,而大部分人不管如何努力也只能是配角。当不上主角不可怕,怕就怕连配角也做不好。

你们几个都是经历过大苦难的可怜人,本应该更理解苦难的含义。为什么几年不见心肠却变得如此冷漠,每天高高在上,是不是就看不到人间疾苦了?”

洪涛很想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更想说只看到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林娜和焦樵两口子手握军警大权,看似中流砥柱,谁又知时时刻刻被潮水冲击的滋味,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非常人能及。

“成了,别再挤兑人了,桉子我接,但具体开庭时间现在给不出来……实际上管理处不应诉,巡回法庭也没有强制权。”一说起大苦难,褚婷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马上变得更加铁青。

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已经被有意无意尘封了,随着时间推移几乎无人再提及。可心里的伤口并没因此而愈合,只是不再流血和刺痛,一旦被触碰依旧会很难受。

“足够了,这才是大法官应该有的威严和魄力。哦对,还有件事你得马上给个答复。法庭得允许流民进入旁听,关起门来做决定很难服众,也起不到宣传的作用。具体开放多少旁听席是你的权力,这个要求不困难吧?”

洪涛也不是故意要揭褚婷内心的伤疤,可有时候必须要靠强烈的刺激才能唤醒已经处于麻木状态的神经,能持续多久不好说,反正醒了总比一直睡着强。

当下伸出手,很正式的和褚婷握了握,转身就走。穿过大门时,两边站岗的治安员面面相觑;穿过人群时,刚刚还有些鼓噪的流民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目送他登上马车,逐渐消失在西边的街道。

特大喜讯!罢市委员会一纸诉状把新安全区管理处告上了巡回法庭,大法官已经受理此桉,并允许流民以自愿报名、最终抽签的方式进入法庭旁听,名额十五,具体开庭时间将在巡回法庭下一次开启时公布!

这是当天中午,随着那缕神秘电波被广为流传的消息。自打安全区政策开始执行至今,流民告过治安员、告过管理处工作人员,把整个管理处告上法庭还是第一次。

有区别吗?有,且很大。不管治安员还是管理处工作人员都是个体,无论双方在私事或者公事上发生了矛盾,最终谁输谁赢,都是个体对个体,影响不大。

可把管理处做为主体送上法庭,还是当被告,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管理处是联盟政府的基层管理单位,也是联盟政策延伸的终端。

官司打赢了,没啥可值得庆幸的,更没太大收获。一旦官司输了,就不再是某位处长或者科长和队长的责任,审判结果很可能会直指联盟相关政策的偏差。

说直白点,状告管理处大体上就等于控告联盟政府,但联盟政府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下场参与,不管怎么在背后使劲儿,依旧是间接的,可结果是直接的。

“哼,这倒很符合他的风格,奸商!百分百的奸商,干什么都不肯吃亏!”连流民都知道了,联盟高层不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做为政府最高首脑,秘书长蓝迪也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的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女声,澹澹的给出了评价。

“是不是和褚部长联系下,要她给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桉子!”

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人,秘书长办公室主任马一博。三十大几的他正直壮年,心气很高,对这种赤果果挑衅政府、变相攻击秘书长办公室的行为必须义愤填膺。

“这是褚部长职权范围内的工作……”蓝迪揉了揉脸,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喃喃说着。

“可牵扯到新安全区管理处,难道不该特事特办,想办法拖两天,避免让局面更加复杂化吗?上次的全体部长会议已经做出了决议,褚部长也在场。”

对于这个回答马一博不太满意,封锁新安全区,采用强硬手段应对罢市,是在政府工作会上通过的决议。做为联盟副部长,褚婷完全应该把决议精神放在第一位。

“特事特办……这些年我们特事特办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蓝迪依旧没有表态,他不是不想去质问褚婷为什么要变相破坏政府决议,而是知道去了也得不到结果。

这件事无法责怪到褚婷头上,她肯定有难言之隐,尤其是面对洪涛时,很多看上去理所应当的事情都会产生变数,比如这次。

虽然当年褚婷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有孙建设、焦樵、洪涛三人是亲历者,刘全有和林娜顶多算道听途说,但大概猜一猜也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洪涛最善于抓每个人的弱点,既然褚婷被盯上了,之前还毫无征兆,想全身而退不付出点代价基本不可能。换成水南琴也一样,当年被洪涛救出来的那批人多一半都在联盟里担任重要职务,想一想就让人很无奈。

“秘书长,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失误,会让政府威望严重受损,再这么下去,对您明年的连任选举非常不利,是时候该限制一下那个人的活动了。”

马一博没太听清楚蓝迪在说什么,赶紧向窗户靠近了两步,继续阐述目前的形式和未来有可能出现的状况,总体上讲不太乐观。

“怎么限制?”说心里话,如果能合理合法限制洪涛的行动范围,蓝迪宁愿改信东方佛祖。可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光一个内务部就通不过,更不要说还有军方在一旁虎视眈眈。

当初洪涛答应走下驱逐舰,联盟给出的条件就是不会限制他的自由,自己也是投了赞同票的。这才几个月就出尔反尔,必然会遭到保皇派和一部分中立派官员的反对,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连任更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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