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还有一个

因为下雨的缘故,晚饭在一个空楼房的屋檐下做的。

下午都没怎么干活,做的东西也相应少了,放几片咸鱼,加上竹笋,即使是这,阿夏和赵华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

雨一直在下,由开始的暴雨稍微减弱,依然是大雨,门前的水聚起来朝着镇子外流去。

赵华编好了一个筐子,又在继续劈竹篾,阿夏看看天色,见外面的锅桶水盆都蓄满水,而且雨没有停的意思,犹豫一下,提上楼打算趁这个机会洗澡,把水用掉很快能重新接满。

陆安跟着上楼帮她提水。

在废弃的浴室里,阿夏试了一下,下水道还能用,这是一件好事,不然只能去其他空楼房洗,然后再回来。

“我很会搓澡。”陆安说。

“嗯。”

“帮你?”

“你帮我搓澡?”

阿夏抬起头,感觉这个人在耍流氓,但是俩人是夫妻了,又谈不上耍不耍。

她背过身把外套脱掉,里面下午刚换的衬衣很干净,也从身上褪下来,回手递出去。

却没有人接。

“你干嘛呢?”阿夏回过头,陆安已经没在门口了。

“来了来了!”

她把衣服全部脱下来,背对着陆安,从桶里舀了一点水淋身上,适应水温。

陆安凝视着她光洁的后背,手指碰上去,能感觉到阿夏身体绷紧了一下。

“还是算了吧。”他转身道。

一起睡觉,与这种亲密的行为比起来,终究还是不同的。

就像有些事需要关灯,当然,现代的lsp除外。

“过来。”阿夏说。

屋外大雨瓢泼,雨打窗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夜幕低垂,屋内光线逐渐消失,在勉强还能看清一点的时候,陆安跑出去把空桶重新放在屋檐排水的地方接水,然后回到楼上把门锁紧,用柜子挡住。

洗完澡的阿夏已经钻进被子,头发还有点湿,她本想今天把头发再剪一次,但是想了想又没动,她是一个女人,在现在的条件下,可以适当地留一点齐下巴短发,并没有什么。

他们已经在生活了,从到了这个镇子,把这间房积压的灰尘打扫干净开始,就已经是了,而不是之前在城市里的生存。

生活这个词很奇妙,它是完全主观的,到底是生存,还是挣扎,全看个人,至少如果没有陆安,她不觉得这是生活,赵华却明显不同,只要在这个镇子里开一片菜地,不管有没有两个人,他都能生活。

“这场雨不会把我们刚挖的沟毁了吧?”她在床上侧一下头,有些担忧地看向被雨敲打出声响的窗子。

陆安站在窗前,在黑暗里望着山坡方向,静静看了一会儿。

“……毁掉也没什么,这场雨后会有更多水流。”他转回来道。

“嗯,还可以再修。”阿夏说。

陆安躺进床上,被子里已经被阿夏捂热,他往那边挤了挤,把阿夏抱进怀里,听着外面雨声,油然生出一种很平静的心态。

其实现在这样蛮不错。

比起之前在高速风餐露宿强太多了,他们有水,有菜,有地,甚至还能洗澡,在这末世发生后的第十几个年头,是之前的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

手指沿着阿夏衬衣边缘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刚洗过澡,能感受到那之前没有的细腻。

阿夏低下头,把手搭在他手背上,拿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

“等下完雨,外面野菜会更多了,那片荒地也暂时不用我们挑水去浇。”

“嗯,等赵华好起来,把水道修好,再一起把那块地围起来,杂草除一除,就算彻底稳定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累。”陆安闭着眼睛道。

阿夏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陆安的手在她肚子上抚过,不带什么情欲,只是此刻两人间互相的亲昵,阿夏牵引着他的手,慢慢升起倦意。

这一觉睡得很稳,雨天最适合睡觉,哗啦啦的雨声把其他一切声音遮住,夏天的炎热也被这场雨席卷一空。

早上醒来时睁开眼睛,阿夏看到的就是陆安的双眼。

她又重新闭上,然后再睁开,仿佛确认自己是真的醒来了,然后把陆安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坐起身穿衣下床。

雨没停,陆安说半夜雨变小了,到快天亮时又开始变急,阿夏站在窗前看了看,外面积水很深,他们在荒地旁挖的大坑,即使还没引水过去,想来也存的差不多了。

穿着单衣的阿夏站在那里,一头与下巴平齐的短发,在此刻的陆安眼里,比夏茴还要漂亮几分,两者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单薄的身影透着别样的魅力。

“再躺一会儿?反正下雨。”陆安在被子里没动,如同一个好不容易等到下雨打算多休息一下的惫懒老农。

“你想摸我。”

阿夏头都没回,抹身把挡门的柜子移开。

“不要说这么直接嘛……怪不好意思的。”陆安叹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和她一起下楼。

雨一直下到中午才有减轻的迹象,陆安找出来几把生锈的雨伞,打开的时候还坏了两个,剩下的勉强能用,赵华坐在屋檐下编竹筐,他们两个打算去割点苦苦菜,顺便看看荒地那边的坑和水渠。

路上很不好走,黄土路上都是水坑,深一脚浅一脚,刚出镇没多远,裤子已经湿透,撑伞在此时看来也是多此一举。

陆安望了一眼远处鱼叉的位置,那边河水涨了很大一截,河岸已经被淹没,鱼叉可能被冲倒了。

刚要和阿夏离开,却隐隐听到什么动静,陆安停住脚步有些警惕,阿夏和他对视一眼,朝四周望去。

远处有个身影在隐隐挣扎。

两个人仔细看了看,小心地走近一些,眼前那条绿色的大尾巴很有辨识度。

“何清清?”陆安惊讶地喊她。

“帮我!”

何清清努力抬起头,看清两人后发出求救。

眼前不是河边,也不是河岸,只是地上的一个小水洼,杂草被她整个人压倒。

她满身泥泞,头发凌乱,没有半丝之前的从容与淡定,在地上努力挣扎,鱼尾上有很多伤口,鳞片支离破碎,还带着血迹,滴落在地上。

“你……”

陆安一时愣住,他想不出何清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黄土路的旁边野地。

雨还在下,何清清狼狈地躺在地上,雨水落在她的身上脸上,抬头看着他道:“帮我。”

“你待在这儿。”陆安看了阿夏一眼,她没说话,把手里雨伞递给她,快步过去查看何清清的伤势。

“怎么帮你?把你带回河里?”他看看大河的方向,离这里有很远距离。

“不,我现在不能回去。”何清清努力撑起身子,离水后没有双腿,她行动很是困难。

“带我去别的地方……你们挖的水坑,对,水坑。”

“好!”

陆安没有多问,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闻言蹲下身子,却有点无从下手。

他看何清清虚弱的样子犹豫片刻,一狠心抄起她的脖子把她横抱起来。

入手是滑湿的鳞片,就如每次杀鱼时的手感,他尽量不去注意那条鱼尾,雨水哗哗打在二人身上。

“还有,还有一个。”

见阿夏过来撑伞,何清清朝她说道,努力仰起头看四周。

阿夏愣了一下,陆安也转头寻视,远处草丛里,一个小女孩从中间露出头,怯怯地望着他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