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二卷结局（完）

在冻结时间的那一刻，艾斯德斯转过身来，朝着路叶高速移动的同时斩下一刀。

但这一刀落空了。

因为在她眼前，已然空无一人。

周围狼藉一片。

龟裂的地面，破碎的断柱……

以及手腕传来的微微的酸麻感，以及因高速运动而狂跳的心脏……

一切都证明着刚才的战斗是真实存在的。

但放眼望去，整片广场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艾斯德斯陷入了茫然之中。

怎么回事？

我在干什么？

艾斯德斯的眼中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只觉得心中的烦闷难以消除。

然而她疑惑的这几秒钟，她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秘技·摩珂钵特摩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路叶兀地出现在了艾斯德斯身后的不远处。

艾斯德斯察觉到了身后突然浮现的气息，瞬间在背后竖起一道冰墙以防偷袭。

“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斯德斯的神色显得相当吃惊。

刚才那个瞬间……

绝对没有错，路叶已经知道了“摩珂钵特摩”的奥秘。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冻结时空的几秒钟内，应该只有自己能够移动才对。

而路叶不仅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还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叶没有动，此刻他的神色有点复杂。

通过刚才的几秒钟时间，他确信了一件事。

艾斯德斯的确拥有那种操控时间的能力。

说法再精确一点的话，应该说艾斯德斯拥有那种本子里“时间停止系列”的主人公的能力，不过她并不像那些本子男主一样能暂停一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而是只有短短的几秒、

所以在先前从背后袭击艾斯德斯的同时，路叶遵循着心中那如同藤蔓般攀上来的危险感，使用了因拿到碎片而刚得到的“星之点数”，发动了【遁入虚空】的能力。在这个瞬间，他将自身的存在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即便是冻结了时空，但路叶在刚才的那两秒的时间之内已经不隶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艾斯德斯并不能影响他。

也正是因此机会，他才领悟了艾斯德斯秘技的全貌。

——冻结时空，只有自身能在其中自由行动，从而击杀对手。

路叶之所以能做出如此完美的应对，并不全是因为心中的“危机感”。

事实上，早在瀑布之战时，路叶就发现了端倪。

因为艾斯德斯击败须佐之男的这微妙的时间……是对不上的。、

通常来讲，假如将一个人从卧室走到床边的过程拍成影片，那么在播放这段影片的时候，画面中主人公的动作应该是连续的，但那晚艾斯德斯的表现就像是将影片进行了剪辑，主人公直接从起点抵达了终点，跨越了中间的一切。

但现实世界是不能进行“剪辑”的。

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必须有其过程。

就像艾斯德斯击败须佐之男一般，她必须抵达其身前，然后挥剑，并且砍中对方才行。

但在激战的那天夜晚，艾斯德斯省去了这个过程。

路叶只看到须佐之男发起攻击，然后下一秒他的心脏就被洞穿，败在了艾斯德斯的剑下。

用“瞬移”来解释也是行不通的。

即便是帝具【香格里拉】，也需要微小的时间来进行传送。

而且就算瞬移到须佐之男的身边，艾斯德斯也依旧得对其进行攻击才行，而路叶的动态视力绝不会错过这个画面，顶多是看不清剑刃挥动的轨迹而已。

唯一能够说明的，就是艾斯德斯暂停了时间，直达了终点。

而在刚才的几秒钟内，在思考的人并不止艾斯德斯一人。

【遁入虚空】的时间足足有两秒，而在刚才的时间内，路叶完全有机会杀掉艾斯德斯。

但他并没有下手……

准确地说，是没能下手。

不死斩的刀刃在刚才距离艾斯德斯咽喉处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但路叶没有斩下去。

他的心中对于艾斯德斯始终有一股负罪感。

回想过去的种种，路叶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对于艾斯德斯而言，他就是一个人渣。

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于异性展露的真心，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无情的背叛。

他对艾斯德斯造成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了。

而且，根本没必要弄成这副模样……

大臣和席拉都已经死了，异民族也在节节败退，只需要等到小皇帝回来，那么一切就会平定下来，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拿到了碎片，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路叶的脚不自觉地往后移了一步。

没错，没必要和艾斯德斯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带着薇尔莉特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虽然小皇帝回到帝都还需要一些时间，这其中会死的士兵和平民会有多少，路叶并不知道。

但路叶就是不想和艾斯德斯打。

并非惧怕死亡，只是单纯不想和她为敌罢了。

“不会给你机会逃走的！”

在察觉到路叶的不对劲后，艾斯德斯张开手，顷刻之间，整个广场被厚冰封住。

“什么？！”

“别那么惊讶，”艾斯德斯提剑走来，“再怎么说我也观察过你一段时间啊……怎么，你想退缩了吗？”

“……我记得，”路叶说，“之前我还有一次对你下达任何命令的权力吧，现在还能用吗？”

“你说呢？”

艾斯德斯朝前冲锋，发起了进攻。

眼见无路可退，路叶心中长叹一口气。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利器撕破空气的声音从左右传来。

两人的剑光再度交织在一起，绚烂美丽而致命。

但路叶逐渐落入了下风。、

艾斯德斯自上而下斩出一刀，开合极大，弧光笔直得像是落下的雨。

路叶朝着左侧垫步，右手用拜泪朝着艾斯德斯斜斩，同时左手护住了自己胸前的要害。

要是艾斯德斯趁机用冰刺攻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砰地一声轻响，长剑扫开了拜泪。

艾斯德斯的心中浮起了疑问。

这家伙的剑……为何会比之前要慢？

而当她注意到路叶的表情之时，她便明白，眼前这家伙的心已经不在战斗之上了。

原因她也大致猜到了一二，但这令她感到十分不悦。

真是……令人扫兴！！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再重燃心中的战火吧。

“怎么，退缩了吗？”艾斯德斯肆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等你死了，我便会一一找到，然后处决你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那个金发的女孩。”

“艾斯德斯……”

“男的会被千刀凌迟，而女的，我会先让手下的士兵尽情地凌辱她们，就像泄欲工具一样，让她们的身心都被摧残殆尽！”艾斯德斯说，“怎么，听着不舒服？那就打败我，杀了我，把我踩在脚下来证明你自己吧，就像我一直以来说的那样……弱肉强食！弱者只配被蹂躏！！”

“就算你自己被弄成这样子也不在意？！”

路叶只感觉气血上涌。

艾斯德斯是认真的。

只要自己输了，那么薇尔莉特也会遭受危险……

“怎么可能不在意，但要是事情沦落到这种地步，只能说明我也就这种程度罢了。”艾斯德斯肆意地笑了，“我的愿望并不多，充其量也就两个，其中一个便是与强敌进行一次忘我的对战，不论生死。本来还对你有所期待，不过就你这副模样，还是算了吧。与其在这里问我被残忍对待之后会作何感想，倒不如担心担心那个金发的女孩……毕竟她是真的有可能会成为那副可怜样子啊，真是可惜，女孩是好女孩，就是跟错了人！”

“抱歉，那这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路叶握紧了刀柄，将拜泪放于身侧，呈居合之态。

周围都是坚硬如磐石般的坚冰，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退不退路的……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自己的底线可以很低，但不能没有……

而那条线的名字，叫做“薇尔莉特”。

艾斯德斯，就算是你，也不允许跨越这条线！

刀刃自上而下猛地斩出，不死斩朝着前方激发了一道猛烈的剑气。

——龙闪！

自与樱龙之战中领悟的招数，

由收刀的架势使出高速纵斩的同时，释放剑气的招数。

拜泪之上的瘴气朝着艾斯德斯猛地劈去。

艾斯德斯的双眼之中抑制不住地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但随即，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直觉告诉她，

真正的厮杀，现在才正要开始！

在龙闪释放而出的后一秒，路叶便提着拜泪朝着艾斯德斯冲来。

艾斯德斯制造冰晶隔绝了瘴气，然后迎上了路叶的刀。

刀光剑影，杀机弥漫。

数秒钟之内，双方已经交换了上百次攻防。

路叶的爆发性强但持久不足，但是在需要的时候，他还是可以让肌肉迸发出惊人的暴力。

双方无所不用其极。

各种剑技和能力相互碰撞，鲜血与死亡的味道蔓延开来。

艾斯德斯的身手与技巧，完全是在常年的厮杀之中磨练出来的战斗技法，所以她的攻击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击都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杀意和战意。

路叶也不遑多让。

而且，他的剑技还要在艾斯德斯之上！

只狼之中，他有着独自一人屠杀源之宫的壮举！

之前不敌艾斯德斯，完全是因为她那变态的帝具。

但如今有了苇名流的剑法，再加上帝具香格里拉，足以让他与艾斯德斯分庭抗礼。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沾到明显的上风。

因为艾斯德斯在吃过一次亏之后就已经学会了留意路叶曾经呆过的位置，并且在那里埋下了些许冰晶，只要路叶再次转移到那些位置之上，冰刺便会从中猛地刺出。

——艾斯德斯也学会了反制他的帝具。

在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交锋之后，双方同时暴退十米开外的距离。

“果然……只有和你战斗我才能感受到乐趣啊！”

艾斯德斯笑了。

自从都民武艺大赛之前与路叶的肉搏战之始，她就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简单。

但她不禁问自己。

为何还是会被骗了呢？

是因为太傻，还是因为不愿意相信？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就让一切在今夜结束吧。

艾斯德斯挥剑，周围的空气骤然降低到冰点。

她挥出的是极致的寒意，仿佛冻结万物。

路叶只感觉呼入口中的空气令肺部都变得生疼。

在激烈的交锋之中，

两人都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艾斯德斯手中长剑凝结了一层泛白的冰霜，剑尖斜着轻点地面，一层冰刺便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破地而出，凡是被覆盖了极冰之霜的剑刃所伤的人，身体便会自内而外地生出这样的冰刺，不禁疼痛难忍，行动也会受到极大的不便。

路叶深呼吸。

他明白艾斯德斯的剑刃绝对不能触碰。

所以必须抓住时机……

双方同时以极速朝着对方发动了突击。

艾斯德斯的脚下以冰面滑动，而路叶则用出了巨型忍者突刺。

下个瞬间，双方瞬间抵达了对方的面前。

两把剑交锋的瞬间，路叶以此为支点，像是蛟龙般腾空而起，随即落下。

巨型忍者落杀！

包围了广场的冰之结界骤然碎裂，无数冰晶在空中飞舞。

拜泪刺进了艾斯德斯的心脏，刀刃刺穿了她的后背。

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染红了地面，泛着些许的热温。

路叶愣住了。

因为在他的胸口之处，也停留着一把剑刃。

但它并没有刺进去，仅仅是刺穿了衣服，停留在了皮肤的表层。

“这下……是平手。”艾斯德斯轻声说，“你可没赢啊，问一个问题，你之所以让那个女孩离开，是因为察觉到了我能够暂停时间么？”

“……是。”路叶说，“我有办法绕过你的招数，但她不行。”

“真是羡慕。”艾斯德斯说，“不过死在你的手上……也算不错。”

“……为什么？”

“如果恋情不能实现的话，至少希望能够在死前打个痛快啊……”

之前所说的愿望，原来是指这个么？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下手，真是没脸去面对黄泉之下的部下们。”

“为什么……你不恨我么？”

“怎么可能不恨，”艾斯德斯伸出手来，“不过即便如此……”

修长的手无力地垂下，艾斯德斯的气息迅速虚弱下去，脸色苍白起来，最后连那双冰蓝色的双眸，也失去了活力。

路叶扶着她躺下来。

就在这时，有一样闪亮的东西从她的胸口划出。

那是一枚戒指。

虽然表面上把它取了下来，装作毫不在意。

但实际上还是把它珍藏着么？

一方面喜欢着某人。

另一方面又不能不对杀害了自己部下叛徒下杀手。

所以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么？

……真是别扭到极点的人啊。

路叶沉默了很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管艾斯德斯愿不愿意。

对她发号施令这个权力可是自己争取来的，怎么可能白白浪费掉？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