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建门者

灵气是有大门的。

这个事情是从原爆点遗迹开始就得以确认的东西。

灵气并不是像是各种宇宙空间的背景辐射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样，无处不在的。灵气是通过原爆点，在现实之中打孔之后，从无以名状的世界中流淌出来的物质。

这种物质能被心灵捕捉到，也能够附着在各种无机物上，甚至可以让野兽和植物得到影响，进而变得进化或者疯狂。这种催生了万物的物质并非凭空出现，而是在一个个原爆点遗迹之后逐渐在整个星球上形成的。

而且从神话传说来看，似乎并不只是一次了。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次小规模的灵气之灾，只是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某个区域之中有限的流行而已。而这一次的灵气之灾，是唯一一次大规模出现的灵气之灾。而高根和进化论就是这一次灵气之灾所导致的结果。

既然吞噬了能够释放超能力的妖魔，并且捕捉到了灵气的踪迹，想要推演出来源头就是很自然的选择。

在监控了诸多超能力者的死亡，演变，还有各种所谓的幕后家族和各大国家的资料进行结合，当然最主要的是高根已经占据了整个星球之后，他终于从虚实之间找到了那个第一个打出原爆点遗迹的存在。

也就是建门者。

那个很有可能来自于群星之间的使者。

当时的高根很谨慎，毕竟那可是建造灵气大门的，说不定就有什么高维打击之类的能力。

经过多方面的监控和同化，利用进化论衍生出和它提取出来的灵气别无二致的标记送入它的体内，逐渐将建门者同化之后，高根这才确定，建门者实际上并没有无中生有的能力。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将建门者从扭曲空间之中拽了出来，让它亲眼目睹了这个星系边缘星球是怎么在进化论的威能之下撕扯个粉碎的。又让它亲身体验了一下进化论的力量之后，如今的建门者已经是高根的第三个造物了。

实际上对于建门者，高根的感情还是蛮复杂的。如果没有它所凿穿的原爆点，恐怕按照正常的发展规律，可能要到十几年，乃至上百年后才能迎接全方位的灵气复苏。到那时候高根活不活着还不一定呢，更不用说利用进化论去做好人好事了。但是灵气之灾确实是毋庸置疑的灾难没错。

感染者几乎无药可救，除了表面上的怪兽危机之外，在背后还有更多深层次的东西存在。

建门者开门对于这个星球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包含着一种源自于太空深处的恶意。只是现在被高根束缚在了一个幼女的躯壳中罢了。

不过她说的倒也没什么问题，真正的建门者已经被杀死了。那个躲藏在夹缝世界中汲取灵气的，能够在一天之内毁灭地表生物圈的怪物，已经被高根用同化毒素直接杀死了。现在的灵珊只是继承了建门者智慧和记忆的特殊个体，用来专门调控星球灵气密度和各种数据的。

而且灵珊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本质上作为高根的造物，她也从来没想反对过高根。既是不想，也是不能。谁会自己反对自己呢？

或许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于高根目前存在的不满吧。

“……灵气浓度已经被我调整到了原本的速率，十四天后将会迎来扩散期，四十五天后将会开始第一次具现化。”

过了半晌之后，蹲在圆盘上的小个子忽然闷声说道：

“你这么做也都是无意义的。在你的保护下怎么可能有任何东西不开眼的去跟你作对？你是一个异类，一个怪物，你已经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了。直接展现出来不好吗？非要藏着掖着。”

“……”

“干，干嘛？为什么不说话？你，生气了吗？”

“不，没有。”

看着那刚刚梗着个脖子很是生气的小姑娘过了一会儿就变得畏畏缩缩的模样，高根有些奇妙的耸了耸肩。

个体意志往往会反映到身体上，而身体的因素又会将个体的意志替换掉。灵魂和肉体从来都没有什么区别，这是高根从更高的角度看到的东西。

但是怎么说呢，当看到当初那个可以说是冷漠的计算着星球上的一切，试图将人类社会当成养料的建门者如今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是让高根感觉有点微妙。

“我只是很奇怪，你作为建门者为什么会有人类的道德观念。因为在我的印象之中，不同的生物个体的道德观念和社会结构应该是不适用的才对，你变成人类之后，思想也变成人了么？”

“……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会？倒不如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能够反驳并且感到害怕，而且意识到与他人的不同，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很开心。”

面对那端坐在圆盘上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姑娘，高根想了想后，很是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能够从原本的高位角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完美的契合到现在的角度，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很出色，灵珊。”

“……那我刚刚说的话，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确实。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你基本上在骂我不是人了。”

高根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脸困惑的女孩微微一笑。

“不过这方面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我又不是伦理道德能够限定的存在。”

“……哈？什么意思？”

“就是怎么说好呢？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说是脱离于目前人类社会框架的高等个体了。这不是傲慢，而是客观的事实。目前人类社会构架是无法定义我这种脱离地月生态系，进行自我繁殖与增长的超规格个体的，我无法容纳入人类社会体系之中，只能像现在这样蔓延出接触节点进行触碰。”

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女孩，高根想了想之后，很认真的说道：

“严格来说，在名为进化论的力量面前，我确实是脱离了常规意义上人类的范畴的。但是道德和个体的定义，有从自我的角度出发，也有从社会的角度出发。从自我的角度来说，我一直都是人，从未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