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叔孙辄上钩

接下来的几天,公山不狃对子路一边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却也不再与他说事。

显然,公山不狃一面是想要稳住子路,一面则是要想方设法的去了解到曲阜那边的具体情况。

毕竟,不管怎么说,季氏和公山不狃之间的隔阂是实际存在的。他们二者之间也一直是处于互相不信任的状态。

只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许多时日过去了,曲阜那里却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至于有关堕费邑的话题,也根本就毫无热度。

所以,公山不狃一时竟也查不出什么来,更不清楚曲阜内的具体情况。

如此一来,公山不狃反而是更不敢有所轻举妄动了。

就在这时,叔孙辄竟是直接来找到子路。

子路一直住在官驿,也基本不外出。而在见到叔孙辄后,知道这是愿者上钩了,不由是一阵暗喜。

二人各自见礼后,只听子路是率先问道:

“叔孙大人,邑宰大人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吗?”

叔孙辄也是无奈道:

“哎……公山不狃他不通奇正之理,只知一味固守费邑,殊不知此为取祸之道啊!”

子路听罢,确是不由微微一笑,替叔孙辄是斟了一盏清水,并是问道:

“但是……叔孙大人既是留在费邑,那何不再规劝于他?大人既知公若藐,侯犯二人的取败之道,他又怎么可能对你的话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呢?”

叔孙辄坐了下来,并是长叹一声道:

“哎……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更何况我既无寸功,又无人马,寄人篱下又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

子路却又是微微一笑:

“呵呵,眼下虽无寸功,但若能在这次的事情当中……有所作为,那可就大不一样啦?”

叔孙辄不由是看着子路,把他是上下打量着,仿佛想要看透子路的心中所想:

“此事……只怕不易啊!公山不狃他为人谨慎,恐怕不会轻易出兵。而且……话说仲大人,你这边心思……也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啊!谁又知道你的这些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倘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那岂非让我们万劫不复?”

子路闻言,却是突然拍腿哈哈大笑起来。

这却搞得叔孙辄是有些莫名其妙:

“大人何故发笑?”

这时,只听子路甚是轻蔑的回道:

“哈哈,我若是真有此用心,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我现在就在费邑,身为季氏宰,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难不成还要跑到这儿来送死?”

“为人谨慎小心,倒也是没错,但凡事终要讲究一个度!大人许不闻‘过犹不及’之理?”

叔孙辄听罢,心下一阵寻思,随后又是问道:

“仲大人……那依你所言,叔孙氏如今在曲阜借国人之势,竟是还压过季氏一头?那……我们此刻若真率兵杀入曲阜,真的能够做到‘清君侧’吗?”

子路闻言,却是澹然道:

“叔孙氏如今虽为强势,但实则有三败。其一、主少而臣疑。其二、虽众而心不一。其三、自身实力又不及季氏。”

“所以,看似声势隆重,却实则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罢了!费邑之师乃我鲁国之精锐,若能与家主里应外合,届时挟国君而讨逆!又何愁大事不成?”

叔孙辄闻言,不由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却又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对……季氏再不济,总还有孟氏追随,更何况孟孙何忌又对季孙斯是有过救命之恩的,他们两家可谓是过命的交情。既如此,难道叔孙一族还能同时拿捏得住他们两家?”

子路闻言,又不由是微微一笑:

“呵呵,大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尚还有一处传闻,不知道叔孙大人可曾听说过?”

叔孙辄眯了一下眼睛。

“哦?却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个传闻?”

子路笑道:

“当年,阳虎欲弑三桓而最终失败。期间,那孟氏的公敛阳却在当时想要将家主一并除掉!”

“此事虽然极为隐秘,所知人虽并不多,但毕竟也是空穴来风啊。所以,现如今叔孙氏与和孟氏联合在一起,不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大人现在觉得,家主他会选择坐以待毙吗?”

叔孙辄听闻此言,不由是点了点头,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

“嗯……此事……辄倒也确是有所耳闻!”

这时子路又道:

“而且,此事还不仅是家主作如此想法,即便是家师,也是如此想的!家师如今摄相事于鲁国,在下又为季氏宰,家师又何必要舍近求远,去助那二桓呢?”

“所以,既有家师和家主的支持,又何愁大事不成呢?”

叔孙辄听罢,不由是豁然开朗,并且对此提案也是心动不已。

只不过,他自知依旧是劝不动公山不狃的。

毕竟,他作为外人,份量也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公山不狃本来就又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所以,他想要就此劝说公山不狃,这也可谓是极难。

叔孙辄念及于此,原本躁动的心又瞬间是凉了下来,并是惋惜道:

“哎……仲大人所言甚是,但是辄实是人言微轻啊……”

子路却是笑道:

“呵呵,事在人为啊……大人又何必在此妄自菲薄呢?”

叔孙辄听了,低着个脑袋思索了良久,随后又突然站起身来言道:

“既如此……仲大人且在这里歇息,我再去和大人商议!”

子路则亦是起身拱手,以示相送:

“呵呵,叔孙大人好走,仲由在此静候佳音!”

叔孙辄亦是微笑示意,便离开了官驿。

……

他直接来到邑宰府,见到公山不狃,公山不狃现在身边有不少护卫守护,为的就是确保自身的安全。

叔孙辄左右一看,撇嘴道:

“公山大人,你这般时时刻刻身边都有这么多人,又不敢外出,是何等的大丈夫啊?!”

公山不狃闻言,却反倒是嗤笑一声。

“匹夫之勇又何足道哉?包羞忍耻,方为大丈夫啊!”

叔孙辄则是继续嘲笑他道:

“公山大人,辄之前在郈邑,那时邑宰公若藐,也是一直如此小心谨慎,结果却是死于圉人之手!如此死法,可当真是大丈夫啊?”

“公山大人这般的作为,难道是想要做第二个公若藐吗?”

“大人要是当真不欲救主,呵呵,以辄之见,还不如是直接弃了费邑,就此苟活于世,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要不然,就此一尺白绫寻个短见倒也痛快!免得等到季氏一垮,大人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矣!”

公山不狃怒道:

“叔孙辄!我收留你,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你今日再此口出咒言,意欲何为?”

叔孙辄见公山不狃说的严厉,却还是鼓起勇气。

“辄的这一番话虽不中听,但绝对是肺腑之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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