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巧施离间计

魏侈把话说完,便是拉着韩不信一起,朝着荀跞一个躬身作揖,并是退出了荀府。

荀跞也不远就送,待他二人走后,便是立刻回屋打开了锦囊。

【荀兄亲启

昔日我晋国文公,初创六卿之制,不拘一格,以靖里克,丕郑之乱,而后我晋国日强,城濮一战而定鼎中原,乃为天下伯主。何故?全赖六卿用命,同仇敌忾,相睦与共。

然则文公之后,经厉公,灵公之难,又有三郤、栾氏之祸,传至今日又遭范中行之乱,晋国之霸业日衰,是何故也?乃六卿不睦而至其力不专也!

正所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鞅以为昔日六卿之制,其弊甚矣。我晋国若不维新,其败速矣!

今六卿之中,唯荀、韩、魏与我赵氏尚存。范氏虽是健在,但其朝歌已为叛党所据。梁婴父虽列为六卿,但毕竟其无有家业,可谓名不副实。

依鞅之见,大人既为荀氏宗亲,兼并中行乃是顺理成章之事。而范氏既没,不如直接撤去二卿,而留四卿于朝。

如此,我晋国之力既专,又有四卿共和大事,岂不美哉?

赵鞅亲笔】

整封书信可谓有理有据,而且句句都是直接说中了荀跞的心思。荀跞将信看罢,却不由是微微一笑,并是心下暗道:

“呵呵,李子明……果然是个大才啊!”

……

再说韩不信和魏侈,他们自荀跞府上出来后,却也是一刻没有停着。

“不信,你我二人这便分头行动,就按先生之计,你去寻那范睾夷,我去拜访梁婴父!”

韩不信点头道:

“好!今晚便到我府上再议!”

于是,二人便是分道扬镳,各自奔走。

先说魏侈来到了梁婴父的府上,只因梁婴父乃是晋的六卿之一

,此刻已经独立于荀氏在外置办了府邸。

而魏侈却是成为了他第一个登门拜访的贵客。

“啊呀!原来是魏大人!大人此来,可真是令我这府上蓬荜生辉啊!”

但见梁婴父只一个躬身见礼,却也不再行稽首之礼。

魏侈见状,倒也并不在意,只笑脸还礼道:

“哪里,哪里!大人新列为我晋国六卿,魏侈还未曾来得及道贺呐?!”

“今日前来,特是为道贺而来!”

梁婴父听了,自是极为高兴。他立刻是将魏侈是迎入府内,并且是带着他一同是参观了一番自己精心设计的府邸。

魏侈自是一番吹捧,这倒也不必说。但到得最后,魏侈却是突然作得一声长叹。

梁婴父闻声,却是依旧笑嘻嘻的问道:

“哎?魏大人既观得此景,又何故作此长叹呀?莫不是觉得自己府邸有所不及?”

“呵呵,魏大人不必如此惆怅,待此间不日完工,我可命此处工匠去往贵府替大人修缮!”

魏侈闻言,却是不由苦笑一声,并是又摇了摇头。

梁婴父见状,不禁是生出一些疑虑,不禁问道:

“那……大人却是何故如此惆怅?”

到了这时,魏侈这才拱手言道:

“哎……我是觉得惋惜……如此的美景……却不知又能保得多久呢?”

梁婴父一听,自是多出了几分警觉。于是,他立刻是屏退了左右,并是将魏侈是引入一间屋。

待闭上屋门后,再是继续言道:

“方才魏大人所言……却不知是何意思?”

魏侈也不客气,待缓缓坐下之后,这才与之言道:

“近日,荀中军欲驱逐赵氏之事,大人既久居绛城,想必是早已有所耳闻?却不知大人是如何作想?”

梁婴父也绝非愚钝之人,一听此言便是知道了魏侈的真实来意。

但此事毕竟为自己的旧主荀跞所决定的。而且此事又与自己并无半点矛盾,他自然也是选择明哲保身,以观后效。

而此刻突然听得魏侈提及,却是浅笑一声,回道:

“让魏大人见笑了,婴父虽久居朝堂,但对于此事……却不曾有过仔细考量。今日愿听大人替在下一言。”

魏侈却是摇了摇头,又是长叹一气,随后言道:

“昔日,范氏与中行氏独断专权,专横跋扈,是以朝纲失序,君臣失位。”

“所以,赵志父欲振兴公道,并是竭力推举荀跞为正卿,其所为的可都是为了晋国六卿的和睦。”

“然而范氏和中行氏依旧不能容赵氏,更是以晋东之师强加于晋阳。”

“如今,赵氏虽是以一己之力抵住了范氏和中行氏的叛乱。但荀跞不念其有功于社稷,却反而是要将其驱逐出晋国。大人以为,荀跞此举究竟是意欲何为?”

梁婴父听得此言,不禁是微微有些迟疑。只因荀跞毕竟是其旧主,而如今和一个外人一起议论自己的旧主,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他略作一番沉思,却也只得是摇头道:

“未可……知也……”

魏侈却又是嗤笑一声,并继续回答道:

“我知大人乃是念及旧情,故而不愿意说破此事。实际上大人应该非常明白,荀跞之所以竭力驱逐赵氏,其目的无非是为日后能够在晋国一家独大!”

“大人何不好好想想?荀跞他如今兼并了中行氏大小数十邑,却又可曾分给大人过一处?”

“大人久在其麾下,难道还不懂得他的心思?”

梁婴父闻言,不由又是一怔。显然,魏侈所言是真真正正的直击了他的要害处!

是啊,如果荀跞真的是念及旧情,又怎么会不分他一星半点的封邑?

而作为一个没有封邑的六卿,甚至都不能算作一个正常的大夫,又谈何实权呢?

而一个没有实权的卿大夫,不过就几百石的食邑,那他的荣华富贵能够长久得了吗?

梁婴父听到此处,便是也按耐不住了,竟是直接起身,朝着魏侈一个躬身作揖求教道:

“大人果然是久居朝堂之上,对于此间事理可以看得通透分明。婴父不才,却也知事态之严重。只是此前苦于无有对策,更无人能与之议论。今幸得大人指点迷津,却不知大人是有何高见?婴父还请大人能够不吝赐教!”

魏侈见状,也不含糊,直接亦是起身,并将他给扶了起来。

“大人礼重,礼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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