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公寓

菲利克斯思路很简单。我都出钱请你了，总不能还让我花时间陪着吧？

这就好比男生买游戏，一仓库的游戏里九成九都是新的压根没玩过，但并不妨碍他们持续+1的热情。

我花钱买的游戏，凭什么还要花时间去玩？

这套理论其实如果他解释给楚诚，身为标准加一剁手档的资深游戏宅楚诚说不定还真能表示理解。何况老实说他本来也就对请吃饭的主人到不到场不是很介意，反正人到不到无所谓钱到了就行。

女仆小姐显然是理解不能的，但她只是个无情的开车工具，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胡思乱想觉着少爷回去怕不是又要被他叔叔训了......

其实菲利克斯倒也不是真不开窍，只不过他拿到任务执行名单时就看了眼队友的情况介绍。

姓名楚诚，年龄20，性别男......没了。

绝对特异者，感染对他肉身和精神都零影响。换言之就是对感染绝对免疫的白板，无行动能力经验也为零，除了长得好像还挺养眼外没啥特别的了。

虽说任务内容只是跑腿调查初步评估事态级别，但给安排个训练课程都没开始的新人还是让他有点意外的。

这给他一种“一个人任务太简单了不如把我带上吧”的感觉，又或者就像大将军出征时皇上非得给他塞个公公，吊用没有就算了还喜欢碍手碍脚。

所以菲利克斯思来想去，觉着不如请他吃顿好的，趁这机会自个儿去把活干了，又不耽误任务又不得罪同事。

其实别说，楚诚虽然没说，但内心思路其实和师兄惊人一致。

看完这任务档案楚诚心里就觉着有点发毛。虽说可能是普通的精神病臆想症吧，但也说不准就撞大运真碰见什么高级感染者。

他现在觉得这坟头上的疯人院组织也是抽象，不知道是真的实在缺人还是咋，像他这种无训练无能力无经验的三无型小白居然都能安排上外勤。虽说是岗位没定下来先跟着打杂做点问讯工作啥的，可这种任务就算只是去打听问话也瘆得慌啊。

真就新人干部下基层呗？

但问题也不大。楚诚这趟去干饭的路上本来就打算跟师兄打个商量，表示自己就一三无人员带着出门怪碍事的，不如申请后排搞搞后勤做点情报支援啥的。完事回去后打听下他的岗位安排得咋样了，免得以后再跑东跑西。

倒是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他这边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给他安排明白了。这波师兄属于路走宽了。

菲利克斯的家族产业是医药集团，原本他或许应该像个普普通通的高富帅那样沿家族制定的路线继承公司。但没想到的是他被发现了特异者体质，随后特勤九处就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起初听说这事时他家族是反对的，因为都知道加入这种部门那很可能就得和疯子玩命。对他们这样的富豪来说当然是难以想象的。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是有谁出门不带保镖，往往要么特能打要么有战甲。

但菲利克斯自己却表现出了强烈想加入组织的意愿，这一度让身边的人感到不可理喻。

有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菲利克斯属于是生来就在罗马的类型，这辈子只要躺平就啥都有了，没人理解他为啥非得去干这种玩命的工作。

总不能是考虑到日后挂了彩自家集团医药能拿内部价吧？

不过看他自己意愿坚决，又考虑到特勤九处背景厉害权力也不小，混个编制以后家族也有好处，另外对他个人而言也算是一条步入超凡的道路，虽然危险了点但不失为不错的选择，于是最后家族也松口同意了。

说来他好像比楚诚加入的时间早不少还算是前辈，但其间都只是给其他探员打打下手而且只接过一两个小案子。比如说什么受到感染源影响严重失眠的，还有受到影响精力过于旺盛停不下来之类的。

正儿八经自己带队调查他也是第一次，跟楚诚相比算是老司机，但也不完全是。

老实说这回任务状况的介绍他也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淡定。只不过他觉着自己现在怎么说也算一号专业人士了，专业人士是不能怂的、

这会他正在前往报案人徐文瀚公寓家的路上，耳麦里突然听到来自总部的接线请求。

是他早些时候申请的对案件关键人物信息调取的结果出来了。

“您申请调查的对象，徐文瀚和郭晓芸，都在十天前冰龙雪山的暴风雪中遇难了，目前已确认死亡。”另一头的通讯员说道。

菲利克斯一下子愣住了。

“死了？”

“是的。”

“两个都是？”

“没错。如果您想要的话，我可以把死亡证明发给您。”

菲利克斯接收到了结果。千真万确，情侣两人都已经被确定了死亡。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接线人续道，“我们这边查询整理了和他们相关的其他一些情报，发现就在他们确认死亡后的第二天，其中一具尸体就被不知什么人偷走了，到目前都还下落不明。”

“尸体？”菲利克斯怔了下，问，“郭晓芸的？”

“不。被盗的尸体，是徐文瀚的。”接线员道，“郭晓芸几天前就已经火化，骨灰已经被亲属领走下葬了。”

菲利克斯僵住了。

他突然有点不确定自己这趟到底面对的是什么了。

片刻的犹豫后，“我是专业人士”的骄傲还是压倒了心里的一丝不安。他决定还是先去那间公寓看看。

“叮咚~”

菲利克斯按响了门铃。

门铃声在公寓里回荡，就像幽静的山谷里回响的乐曲。但他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应门。

菲利克斯想了想，摸出了开锁器和扭力扳手。

公寓门是老式的弹子锁，属于相对比较好开的结构。运气不错，上次任务带队的前辈正好教过他撬锁，现在正好是测试的机会。

咔嚓。

门开了。

他缓缓推开了门，从逐渐扩大的缝隙里传来一阵刺鼻的异味。嗅起来似乎有股血腥味，还混杂着像什么东西腐烂的异味。

这气味让菲利克斯有点反胃。他花了几秒适应这个气味，接着才打开手电筒朝屋内探索。

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味道生活。

手电光像一把利剑刺穿了黑暗，无数尘埃在光路中起舞。菲利克斯走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就像黑夜中被卷入漆黑浪潮的小船。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脚步落在木质地板上时发出的吱呀声，还有他自己渐趋失控的心跳。

他来到厨房时，令人不安的气味加重了。

菲利克斯试着开灯，但按下开关后没有反应，也许是这套房已经被断电了。

他来到冰箱边，屏住呼吸，酝酿了好一会才提起勇气，打开了冰箱门。

手电光打进冰箱内部的瞬间，他只觉腿瞬间软了，整个人瘫倒下去，不受控制地惊叫出了声。

他现在确信，那股气味就是从这里来的了。

因为冰箱里被塞满了人类的身体部件。

同一瞬间，一阵强烈的危机感骤然袭来。他瞳孔一缩，没有多想便猛地向旁边一个翻滚。几乎就在那个刹那，一柄菜刀贴着他滚开的身子劈落，当地一声在地上敲击出了火花。

菲利克斯就地滚开，抬起头时瞳孔一缩，差点没心肺停止。

那是个一身睡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凌乱低垂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她手里提着一把鲜血淋漓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