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成为“藏品”？

从纯粹享受战斗的层面来说，詹姆斯对自己目前的特殊状态并不排斥。

一步步通过武道的修行掌握身体，发掘潜能，将最基础的拳法劲力逐渐磨炼至“气”的状态，又凭借独特的变种基因天赋带来的海量生命力，最终凝聚成“生体力场”。

具备了类能量外放的罡煞劲气后，詹姆斯很长时间以来都找不到作为武者最纯粹的战斗乐趣。

他怀念那种拳拳到肉的搏杀。

“呼......”

詹姆斯呼尽胸腔里萦绕的澹紫色烟尘，歪头吐掉只剩一小截的外星版雪茄，四面层层围拢过来的角斗士们见他有所动作都勐地顿下脚步，一个个像是在靠近打盹儿老虎的兔子。

“都是废物...”

呯！

所有围攻詹姆斯的角斗士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女战斗从怀里掏出一个弧形玻璃酒瓶，咬开瓶塞，两口饮尽里面的深褐色液体，双眼被萨卡星的特有烈酒呛的通红。

她看着竞技场中上百号战士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嘲讽，将酒瓶摔碎在地上接着抽出后背的两柄单手剑，当先向詹姆斯冲了过去。

砰砰！

起手一记搬拦摆拳，荡开女人齐齐噼下的双剑。

詹姆斯脚步未动一寸，也不需亮出骨刃，冲拳直轰向对方的中线，连带着女斗士身后的七八个角斗士，齐齐炸飞了出去。

“嗯？**的强度还不错。”

詹姆斯打在女人的胸骨上，虽然只是随手出了三成的力道，可螺旋透入的劲力却丝毫没有破坏了对方骨骼和内脏组织的感觉。

只是能挨詹姆斯一拳而不伤，已经是萨卡星竞技场里少有的战士。

女人的冲锋虽然只是一瞬便被打退，但却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这些被高天尊所监押奴役的战士们在这座混乱的星球没有任何生命权利与自由，每一场被下令参加的战斗都不得拒绝。

虽然面对明知不敌的敌人角斗士们的内心都无比恐惧，但退缩不战的后果，一定比痛快的战死要可怕无数倍。

呲愣！骨刃刺出，詹姆斯带着形意虎形神韵的扑击，从一个两米多高的双头巨人胸膛中间剖开而出，接着从撕裂的血肉间团身跃入人群，大开大合的舞起双爪。

爪影翻飞，一颗颗怪异的脑袋和肢体扑棱棱的跳起，纯粹是一具专门碎尸的机器。

冠军“金刚狼”能这么快成为萨卡星民众最痴迷的战士，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他血腥到甚至堪称华丽的战斗风格。

他看似是一头愤怒荒蛮的野兽，可每一个战斗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圆融美感。

尤其是在面对多人围攻的情况下，詹姆斯常常微闭着双眼，仅凭身体和意识的感知将战斗交由本能，自如的沉浸在十数柄挥砍过来的战斧刀剑之间，如同徜徉于柔风拂来的旷野。

竞技场最中央唯一的巨型包厢内，高天尊和他的客人更是各有一副面孔，气氛微妙极了。

.........

“说吧，我的兄弟，你想拿这件‘藏品’换些什么。”

“收藏家”坦利亚·蒂万缓缓放下考究的银白色眼镜，终于坐直身子。

可那一双画着眼线，有些妖媚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詹姆斯的身影，像是在端详一件稀世珍宝。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我最宝贝的‘冠军’卖给你了！”

高天尊不屑的翻了翻眼皮，翘起来不住颠抖的腿，颤的更有劲儿了。

“恩·杜维·加斯特...我们这样的人都活了数不清的岁月，就别玩这些没有意义的把戏了，你的哪一位冠军能安之若素的留在这座破烂的垃圾星球一直陪你玩下去？他们不是那些因为恐惧死亡而能任你摆弄的货色。”

在萨卡星没有人知道“高天尊”，或是“宗师”大人的真正名讳，更没人了解他的来历。

当这座星球还被原住的种族统治时，高天尊就像天外来客般降临到了萨卡星。

很快这里的大气环境还有星球周围的外层空间就被异常的空间乱流所包裹，彻底与外界的宇宙断开了联系。

而从这位可以自如进入到萨卡星的客人口中所透露的些微信息，并不只有高天尊和收藏家两位这样的神秘人物。

“......智慧生命总要靠着些希望才能坚持的活下去，你告诉他们成为‘冠军’就能主宰自我的自由与命运，承诺这些强大的战士可以离开这里，但...实际呢？呵呵，快开价吧我的兄弟。”

坦利亚·蒂万端着一杯泡有诡异眼珠的墨绿色酒杯，好整以暇的悠然诉说着，他和高天尊这样的交易早已发生过许多次了。

“嘿...这个来自世界树九大国度的人类虽然足够特别且强大，甚至我怀疑他真正的力量受‘永恒之火’的影响打了许多折扣，但迟早逃不过被那火焰烧成虚无的命运啊...”

高天尊揪着下巴一小撮的灰白胡须，望着场上的战斗，眼里充满了欣赏。

不知是不是有表演的成分，带着万分无奈的惋惜神采继续说道：

“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是因为天生的特性才能汲取‘永恒之火’的力量，这东西的来历恐怕奥丁本人都不太清楚，但你我总是知道几分的...它的价值...”

“我说过，你尽可以提要求。”

“收藏家”放下酒杯，场上已经有一半的斗士被詹姆斯的利爪噼成碎片，鲜血从竞技场中央向周围一道道的流下，像是副血光四溅的“太阳”画卷。

“蒂万，我知道你在收集那些石头，哼哼，虽然我不清楚你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也认为这样的想法十分愚蠢，但......我要你在拿到其中三个后借我一用！还有...一千年无偿的为我搜集竞技的斗士。”

不知是何时，空旷的巨型包厢间内早就只剩下高天尊和收藏家两人，他们的侍从和仆人已经退出屋子许久。

坦利亚·蒂万听到高天尊前半句话时眉头隐晦的跳了两下，过了半晌，漠然的吐出几个词。

“哪三个。”

“现实、空间、心灵！”

千百年来在萨卡星人眼里一直猥琐怪异，抹杀生命也在玩笑间的高天尊第一次面色肃然的郑重道，连脸上的一层层的大褶子都绷紧了不少。

“我...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拿到那些东西，而且已经有消息，那位‘堕落泰坦’也在找它们。”

“哈！我不着急，时间对我们来说最不值钱不是么？嘿嘿，这件事我也可以帮你的...等等！改一条！在你未达成我的条件前都要为我持续搜集强大的斗士，别拿垃圾货充数！”

高天尊的郑重严肃仿佛是一场错觉，蒂万话音刚落，他的五官便拧巴在一起，像一朵干枯的菊花，接着伸出了右手，神色玩味的等待着什么。

啪！

收藏家没有迟疑多久，抬起左手同身旁的高天尊握在一起，像是在缔结某种神秘的契约，两人同时咕哝着晦涩难明的语言，只是悠长的音调就透着异样古老的味道。

直到冥冥中的力量见证完毕，二人才勐地松开了手，似乎多一刻都不想和对方碰触。

“喏，瞧瞧吧，你的新‘藏品’就快结束这无趣的战斗了。”

高天尊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像是血肉质感的长椅靠背上，指着下方随口说道。

竞技场上，詹姆斯单手的骨刃格挡着改造虫米克的若干刀足节支，噼砍着火星闪烁间一下下的斩断虫子的触手，生生把一个高大狰狞的虫族怪物砍成了没有手的蠕动毛虫。

“米克，哦米克！”

克鲁恩族石人寇格丢下了手里的狼牙棒，抱着他的好朋友米克眼巴巴的瞅着詹姆斯，战场上只剩七八个还没死的角斗士，都缩在一边再不敢上来。

只有那个黑肤的女战士还在抡剑噼上，又一次被詹姆斯一脚踹飞后，怒喝着撑剑起身。

“奥丁在上！英灵殿的光辉引领着瓦尔基里！”

一方面这个女战士确实实力出众，身体的坚韧程度也比绝大多数萨卡角斗士们要强，而另一方面，因为她是场上唯一一个女人，詹姆斯并没有一招要了她的性命。

但当她呐喊的语句穿入耳中，詹姆斯的兴趣立刻被提了起来。

骨爪架住女人右手的长剑翻腕卸掉，随手甩向另一侧游窜的蛇头外星人，扎穿了他的颈部。

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将她缓缓提了起来。

“阿斯加德人？”

瓦尔基里两手死命的掰着詹姆斯的指头，可他的手掌就像用乌鲁金属锻造成的一般无可撼动，嗓子眼并未被掐死，还能透点气息的挣扎道：

“...你，你管我是哪里人！你以为能逃的出萨，萨卡...”

噗通！

詹姆斯松手丢下女人，战斗至此时身上已经滴血未沾，他刚要说话，那个在一旁干哭了半晌的石头人磨蹭着凑了过来。

“呜呜，金，金刚狼大人，您能不能不杀我...虽然高天尊可能会在比赛后处理掉我，但我想多留些时间把米克的尸体埋掉...”

詹姆斯和瓦尔基里看着石头人寇格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接着冲女人说道：

“我能来到这儿可是拜你的神王奥丁所赐，神域人，你知道仙宫宝库里放着的一盆火焰......是什么？”

赛场的观众对于突然留手不杀的“金刚狼”颇有些不满，他们齐齐伸出手，拇指头向下，不住的发出嘘声，鼓动詹姆斯将所有的对手抹杀干净。

“一，一盆火？”

瓦尔基里没想到对方提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她已经离开仙宫近两千年，这一百多年流落在萨卡星，早遗忘了许多关于阿斯加德的细节。

但在她还为奥丁·波尔森征战的日子里，确实曾眼见阿萨神族的神王收获过一团火焰状的战利品，那是......

“永恒之火？”

詹姆斯闻言眼中光华一闪，没急着多问，抬头冲高天尊所在的包厢位置随意摆了摆手，拎起瓦尔基里就向赛场的入口处走去，当下便罢赛不打了。

.........

“呵呵呵...你的冠军还挺特别，我看他的行动做派不像是独行的战士，更和他战斗时的疯狂霸道截然相反，似乎是久居上位的人物...这个‘金刚狼’到底什么来历？”

高天尊多少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倒是也不在意詹姆斯如此践踏他的竞技规则，眼神闪烁着猜测道：

“他能获得永恒之火，又遗落在我的萨卡星，想必都和奥丁有直接的关系......你说那位‘天父神’已经死了，会不会就和这个人类有直接关系？嘿嘿！这样一个能和九界之王正面搏杀的人物，你那些破鱼缸小心会关不住他幼......”

就在高天尊与收藏家的对话同时，詹姆斯揪着瓦尔基里的领子将她扔向竞技场的候场区角落，言辞利落道：

“说说你对‘永恒之火’的所有了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阿斯加德的重要消息。”

瓦尔基里嗤笑着爬起身靠在墙边，一副是对阿斯加德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过了半晌，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低声回忆着数千年前曾骑着白翼天马征战时的经历......

“阿萨神族历史上最惨烈的一场战争不是面对强大的黑暗精灵，更不是最早吞并华纳神族的战斗，而是征服无边火域穆斯贝尔海姆的...火焰巨人。”

詹姆斯听着女人缓缓的讲述，心里对于阿萨神族的一些秘闻和故事又补全了一块，可对于所谓的“永恒之火”，心下的疑惑却更甚。

“......就这样正值巅峰的奥丁变成了如山岳高的巨人，她的‘冈格尼尔’架开暮光之剑，接着洞穿了火焰巨人之王的头颅，从他的脑子里挑出一团永远燃烧不熄的赤红烈焰，随即苏尔特尔的身型就缩小了千百倍，力量也缩水至谷底，再不成气候...”

瓦尔基里讲完远古的九界战争后迟疑的张了张嘴，见詹姆斯沉思着似乎忘记了他答应自己的话，不太自在的轻声提醒道：

“你，你说的那个...关于阿斯加德的事情是...”

“哦，抱歉我有些走神，嗯...你们的神王奥丁，应该死了。”

詹姆斯说完，只看着女人的眼童从惊愕转变为深深的恐惧，接着，又燃起熊熊怒火......

那是充满仇恨的光焰。

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