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灵魂宝石

彼得·奎尔望着由成千上万颗陨星汇聚而成，又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神奇的形成了大气海洋，山川原野的新生星球。

像所有掠夺者佣兵和“凤凰军团”的战士们一样，沉浸在从无到有的雄奇震撼与创生的过程当中。

他们在飞船中等待了许多天，每隔一段时间，这颗星球都变的更加完善，演化出多样的物种生态环境。

亿万年的星球衍变历程，在终于结合于一处的生命之火与凤凰之力的影响下须臾桑田，造化万千。

可做出这一切神迹的詹姆斯·豪利特与琴·葛蕾，却始终没有再出现。直到两艘星舰都缓缓靠向星球，小心翼翼的试图探查些什么的时候。

两个紧挨着的光点从玄奇瑰丽的大陆上飞腾而上，悬浮在黑沉的真空中，如两颗不灭的星辰。

“这片星域没有合适的恒星和星系结构，离了我们的力量影响，它会慢慢变回一颗没有生命的死寂星球......”

琴挽着詹姆斯胳膊，望着这座由他们的影响下诞生的世界，一丝母性的温柔光芒莹润在翠绿的眼童间。

詹姆斯向周围环视了几圈，似乎找准了某个方向，牵起了琴的手。

“很简单，我们给它找个合适的‘家’吧。”

两人手掌相合的位置，炽白的光芒喷涌着吞没了他们的身形，化作一团银白的刺目光源，射出一道光柱推向了星球地表。

詹姆斯与琴结合而成为“宇宙之子”的部分力量充满了“温柔”，携着煌煌伟力的光焰并没有对这颗新生的星球造成任何损伤，反倒推动着它向最近的一片恒星系前进。

倏然间，十数光年的距离一蹴而就，詹姆斯和琴，为它安了找到了新家。

“差不多了，这个位置可以适度的接受恒星能量，上面刚刚诞生的植被物种也能够继续繁衍下去。”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虽然有点奇怪，但某种程度上...”琴抿着嘴唇，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詹姆斯，拧着眉头琢磨着。

“当然可以取一个你喜欢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只属于你我，它将由未来在这个世界上建立的文明与智慧种族来真正命名。”

琴轻轻点了点头，她凝望着这颗无名的生命星球，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留下一个名字，同詹姆斯返回了凤凰号停留的位置。

几天后，穿过若干虫洞节点，空间乱流，勇度驾驶着掠夺者星舰终于带着詹姆斯和琴的飞船来到一片极为偏僻的星域。

这是一块隐蔽在数个星团夹缝中的地带，寥寥无几的行星，将死的昏暗太阳投射的光芒如夕阳般美好且无力。

“大人，这里就是沃米尔星了，我调集了所有掠夺者军团体系的星图才最终确定了位置，它几乎是一颗‘不存在’的星球。”

勇度的视线始终盯着脚尖的地面，再不敢抬头直视。

当这位桀骜不驯，甚至是无法无天的星际佣兵首领见识了“狼皇帝”所完成的“神迹”后，他对这位大人的尊崇上升到了极致，就差日夜口诵他的尊讳，当成信仰供奉起来。

“很好，下令着陆吧，剩下的就不用你们麻烦了。”

“勇度能为您效劳，是我一生的荣幸！”

詹姆斯随意摆了摆手，望向舷窗外也开始降落的凤凰号，向着出舱口大步走去。

.........

沃米尔星是个很“古怪”的星球。

不仅是因为它隐秘难寻的坐标位置，更是因为这颗星球有着完善的大气和适度的重力温度结构，但却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过的迹象。

两艘飞船都对沃米尔星进行了基本的生物痕迹探测，但不要说存活的生物，甚至连死亡腐朽的物种尸骸都没有发现。

这颗星球大约有地球三分之二的体积，各方面环境数值也都十分接近，虽然所在恒星轨道的太阳已经进入暮年，但远没有到物种大灭绝的时期。

泛着昏红光晕的天幕下，连绵起伏的荒芜山脉和广阔的平原除了微风带来的窸窣声响，只有令人发疯的极端死寂。

詹姆斯从怀里取出已经被镶嵌在一条振金项链上的心灵原石，原石微微发着亮光，似乎已经感应到了什么。

夜行者带着镭射眼，天使长，秘客等人纵列在飞船下方等待着詹姆斯的命令，同样侍立在队伍中的勇度拉住了四处乱走，很不安分的彼得·奎尔，严厉的正告他不许乱跑，在凤凰军团面前有些不自在的咂摸着嘴角。

只见詹姆斯向科特等人轻轻摇了摇头，望了眼身旁的琴。

“你们都在这等着吧，不用跟来。”

话音刚落，琴·葛蕾随着詹姆斯的身影相继化作一道流光飞冲而起，向沃米尔星群山中的某处飞去。

很快，一座明显有着人工筑造痕迹的巨峰耸立在山脉与荒原之间。

数百米高，黑褐色的剑形分叉碑塔上只有简单的竖条纹路，看不出是哪个文明所遗留。

高塔屹立在一座本就垂直陡峭的峰崖上，从山脚有怪石嶙峋的沟壑阶梯蔓延而上。

詹姆斯和琴从高空落下，他手里的心灵原石变得有些温热，二人四面打量这座山峰，明知道找对了地方，可却又无从下手。

“琴...葛蕾，约翰·葛蕾之女...”

一阵阴冷的怪风刮来，像是鬼魂一样穿着破烂兜袍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甚至连詹姆斯的感知都没有提前发现。

黑袍身影的嗓音低哑飘忽，阴恻恻的念叨着琴和她父亲的名字。随着神秘人悬浮着渐渐靠近，斑驳的兜帽下一张殷红面皮，没有鼻子和耳朵，纯粹是个血色骷髅头的脸庞暴露在二人面前。

琴下意识的用念力控制住身影的行动，可对方就像是一道并没有物质形态的幻影，丝毫不受影响。

“红骷髅？约翰·施密特！”詹姆斯迟疑了几秒，疑惑的轻声问道。

“欢迎...詹姆斯·豪利特，威廉·豪利特之孙...啊...施密特，没错，我是曾有过那个名字，在我还被欲望支配，试图染指一颗无上的无限宝石的时候。”

詹姆斯和琴对视了一眼，他按下心头对于红骷髅对两人名讳和出身的奇怪称呼，只听“重新做人”一样的红骷髅继续幽幽的说道：

“...空间宝石将我放逐到了此地，一意想要获得原石的人，却成了只能遥望却不可触碰的原石引路人...詹姆斯·豪利特，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红骷髅回身指向巨峰的崖边，在一片平坦宽阔的山顶边缘，近千米高的悬崖下是座刻画着晦涩纹路的巨型圆盘，像是某种祭台一样。

“灵魂宝石，我该怎样才能拿到它。”詹姆斯意识到，这颗宝石似乎有着独特的获取方式。

“灵魂原石，在六颗无限宝石中地位尊崇且独特，想要得到它，必须付出代价...”

红骷髅腐朽的长袍无风自动，同他空寂的声音一样，缓缓飘忽着，一双深埋在血色眉骨下的眼童凝望着詹姆斯，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身边的琴。

“...唯有献出珍爱的人，以一个所爱的灵魂作为交换，才能拿到原石。”

詹姆斯沉默了几秒，缓步走到崖边向下望去，巨型的石质祭台上所勾划的纹路意味难明，手中的心灵宝石越加光亮，仿佛再进一步就能拿到另一颗原石。

“把你扔下去会怎么样？算了...你看着已经像具鬼魂了。”

红骷髅看着满脸认真的琴·葛蕾一时没了动静，过了半晌，像是对待本职工作十分负责的态度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二人突然从崖边跃下，直坠落向祭台上。

噗通...

詹姆斯纯粹是自由落体的坠下近千米，没有运起能量飞行，脚步沉稳的踏在了祭台上，琴紧随其后飞来，轻飘飘的落下足尖。

“你觉得红骷髅说的是真的么？或许可以找两个关系合适的恶人来获得宝石，我们再从他们手里拿到，虽然要麻烦耽搁一点，但并不困难。”

琴望向詹姆斯怀疑的问道，他随意走动着，仔细看着祭台上的晦涩纹路，摇了摇头。

“心灵原石的反应确实证明，这里就是灵魂之石的所在，只是我们无法拿到。获取原石的条件应当是某种‘规则’的力量在限制，不是靠逻辑或科学能解决的问题。”

“...灵魂...找两个替死鬼看似可行，但无法让他们从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得到这颗宝石又去牺牲掉珍爱的人，哪怕修改他们的记忆也做不到。”

詹姆斯仰头望向上方的悬崖，红骷髅正站在崖边探着头看向他们。

“那你觉得那位‘疯泰坦’有可能拿到这颗石头么？他那样的人，应当不会有珍爱的人吧。”

不需多问，琴·葛蕾清楚的明白詹姆斯不会为了这颗石头牺牲任何一个他所在意的人，这东西对他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少价值，如果不是为了阻止一心想要收集无限宝石的灭霸，他们根本不会来这儿。

只有真正渴望获得灵魂原石，又愿意为它牺牲最爱的人的生命，以灵魂换“灵魂”，才能拿到原石。

灵魂宝石，也许注定与詹姆斯无缘。

“如果不是和萨诺斯相处了几年，我也会认为他是早已抛弃了任何情感的无情之人，可他对养女卡魔拉的态度......唉，早知道把她一起带走了。”

詹姆斯沉默了半晌，牵起琴的手纵身腾起又飞回了崖上。

红骷髅看着二人归来，沙哑着嗓子继续解释道：

“詹姆斯·豪利特...灵魂宝石不可被欺骗，也无法被欺骗，结束爱人的生命再将其献祭，是获得宝石的唯一——”

“行了行了，你不用再推销了。”

詹姆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也许当灵魂宝石被人取走后，红骷髅被拘束在此的灵魂也能得以解脱，不再承受死寂与空虚的欲望折磨。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刚才对我和她的称呼有些不太一样，威廉·豪利特与我的关系...应当不是靠着血缘吧。”

琴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詹姆斯和豪利特家族的历史，还另有隐秘。

“比血脉更能形成羁绊的是情感与传承，对于‘灵魂’而言，血肉间的关系并不重要。”

红骷髅依旧有问必答，他似乎成了灵魂宝石的“代言人”，话里话外总是隐含深意。

“传承...我明白了。呵呵，我该带史蒂夫过来的，不知道你见了他会不会还这么悠然澹漠，走吧，这石头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们已经拿到了半数的无限宝石，再有一样东西...就可以等着萨诺斯来送死了。”

詹姆斯对红骷髅略带调侃的说道，同琴·葛蕾燃起光焰飞射而去，很快就回到了两艘飞船停落的地方。

“科特，勇度，你们先登舰离开这颗星球，到沃米尔的轨道之外等我们。”

虽然不清楚豪利特先生又打算做什么，但小蓝魔和勇度没有多问，执行着命令迅速回到星舰上。

片刻后，升起的两座飞船很快就摆脱了沃米尔星球的大气层范畴，停在远处的真空宇宙中静静等待着。

“虽然拿不到这东西，但也不能排除萨诺斯来到这里的可能，不管有没有用，总该试一试......”

詹姆斯又握紧了琴的手，他们还能看到远方那座高耸的碑塔尖端，金色的生命之火和橙红的凤凰之力，汇聚成银白色的光焰熊熊燃起。

一脚跺下，闷雷般的轰鸣透入贯通着星球的大地，以詹姆斯和琴为原点迅速崩裂，切割着大陆架和山川平原......

又一次在飞船里遥望一颗发生巨变的星球，这次并非诞生，而是毁灭。

豪利特家族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已经接受了豪利特先生和琴无法言喻的力量，他们看着沃米尔星在虚空中层层崩解，剥离分裂...

最后，在银白光焰的缭绕下，爆成了齑粉！

灵魂宝石所在的星球，就这样被彻底抹除，只有无数悬浮在真空里的星球碎片在其他引力轨道的影响下变成星环或流浪的陨星。

凤凰号终于踏上了回归地球的航程，而在遥远的家乡，又有谁在等待失踪数年的詹姆斯·豪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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