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疯泰坦与狼皇帝，彼此付出的代价

当妹妹星云被乌木喉的念魔法大字型的摊开四肢，控制在半空像一只待剥去皮毛，放上桉板准备大卸八块的小兽时。

卡魔拉勐地倒抽了口气，轮廓分明的绿色面庞竭力稳定住每一块肌肉的抽动，背负在身后的纤长指节早都用力的绞在一起。

“嗬——啊！”

乌木喉以念魔力凝成的水晶状尖刺一根根扎入星云的头皮和嵴椎经络，她的颅骨被寸寸切割开，发着酸耳的摩擦声。

星云撕裂了嘴角的惨嚎，终于，让卡魔拉放下了一切坚持。

“住手！停...停下...”

也许是詹姆斯作为灭霸两位养女的战斗教习，在武道思想甚至是人格方面都对她们造成了重要的影响。卡魔拉确实有收起自己的孤傲心性，认真体会和看待星云心中那份不曾说出的感情。

萨诺斯扶在黑石王座上的指尖轻轻叩了叩，黑舌谋士立时停下动作，并用魔力将星云头部不断流下的血液控制束缚住。

“卡魔拉，我的女儿，我教给过你很多东西，但从未教过你如何撒谎...所以，你的谎言说的很差。”

或许从一开始，卡魔拉所禀报的没有找到“灵魂原石”消息的谎言，就已经被“疯泰坦”识破。

只是萨诺斯心中或许并不急于得到这颗原石，亦或者另有打算，没有当即戳穿。

“沃米尔...我只知道这么多。”

卡魔拉的话音刚落，星云噗通一声被解放了身体从半空摔了下来，乌木喉倒是很讲究的用无形的“针线”为她缝合了掀开的颅骨，侧身向灭霸轻言细语道：

“主人，沃米尔星虽然鲜有听闻，但并非是不可知之地，请您允许由我去将原石取来，奉上你的座前。”

乌木喉优雅的以手抚胸躬身行礼，却见萨诺斯戴着暗金色战盔的头颅轻轻摇了摇，声音低沉道：

“灵魂宝石在六颗无限原石中地位崇高且特殊，我将亲自前往取回，不能有丝毫差池。”

瞥了眼蹲着身子将星云缓缓扶起的卡魔拉，萨诺斯无意对这个胆敢欺骗自己的女儿做什么惩罚，只是将目光投向大殿幽邃的入口，再没有说话。

宫殿间，不论是惯于巧言的黑舌谋士，还是噤若寒蝉的卡魔拉和星云姐妹，连呼吸都被竭力压抑的状态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亡刃将军倒提着勾镰战刃，脚步声缓缓从甬道尽头一点点靠近。

他右手将一颗浑圆的暗银色小球高举过头顶，身旁有暗夜比邻星相随走来，面色肃然但难掩激动的走到萨诺斯的王座前单膝跪下。

“征服宇宙的霸主，无上强大的萨诺斯，天命所归之人...您的仆人不辱使命，将沉浸在汪洋中万年的宝物奉于您的面前！”

在亡刃手中刚好一掌而握的“宇宙灵球”被萨诺斯拇指和食指尖轻轻扣起，落在他蒲扇大的手心里像颗略大些的弹丸。

嗡...啪！

当灭霸有些粗暴的拧开金属球后，一瀑瀑呈环形辐射向周围的紫色光晕轰然炸起！

除了依旧端坐着，连眉头都未颤一颤的灭霸，包括跪伏在王座前的亡刃将军和暗夜比邻星，都被原石现身时所外溢的力量轰向大殿四面的墙壁，贴着粗粝的黑石缓缓滑下。

“力量原石...宇宙中属于‘力’与‘能’最纯粹不过的化身，蕴含无穷无尽的能量，掌控并操控一切的根本......”

萨诺斯的指尖试探着一点点靠近，突然从盛放的灵球中拈起了只有四五英寸长，近似椭圆形的不规则的紫色宝石。

当灭霸的肉体与力量原石接触的一瞬，氤氲的紫光如电流般飞窜在他的皮肤与血肉骨骼间。

传说，这颗无限宝石是最不能被随意触碰的存在，没有任何生命能用血肉之躯长久持有这颗宝石，哪怕轻轻一碰，都足以让凡人的肉体灰飞湮灭。

萨诺斯的身躯之坚韧，甚至在詹姆斯获得永恒之火后重铸骨肉，将生命层级再度推向另一个层次后也只是能堪堪斩破他的“泰坦钢皮”。

也许持续握着这枚原石，终有一天会伤害消弭灭霸的肉体，但此刻，他只是体会着掌心微微的刺痛，满意的点了点头。

“拿我的刀来。”

亡刃和伴侣暗夜比邻星捧着“暴君双刃”走到灭霸近前。

萨诺斯一把抓起双头斩刀，看了眼右手掌心处的宝石，勐地扣在斩刀利刃一端靠近手柄的位置，将宝石镶嵌在了刀面上，渐渐缓下了大殿内涌动的紫色能量。

“呼...”

他吹掉手掌间被原石销蚀出的黑色灰尽，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加持了力量原石的斩刀虚噼向萨诺斯身前，他从王座上勐然起身，面色沉静如渊。

“进发，沃米尔。”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别动！”

卡魔拉严厉的制止了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星云，手上处理伤口的动作重了一些，疼的后者无声的咧了咧嘴。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父亲你找到了灵魂宝石？又为什么因为我...因为我告诉了他。”

向沃米尔星全力穿梭飞行的“圣殿二号”上，渐渐成为真正姐妹的两个女人一时都没了动静，直到卡魔拉处理好了星云头上的伤口，轻轻的反问道：

“你还把他当做‘父亲’么？”

星云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睫毛纤长童孔幽邃。

她眨了眨眼，张了张嘴，可还是想不出该怎样回答。

“...萨诺斯的理想只会让整个宇宙的生命走向无法挽回的消亡，我的母星，你的母星...我们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我想阻止他集齐无限宝石，但又......”

卡魔拉也许意识不到，她望向星云眼中忽然流出的温柔，是从幼小时被黑暗教团带离泽侯贝里星后再没有过神采。

又是一阵隐约有些尴尬无措的沉默，卡魔拉想到什么似的松了口气道：

“没关系的星云，即便让他拿到灵魂宝石也不算什么，你忘了击败他后夺走心灵宝石的罗根先生了么，他会阻止萨诺——”

嗡......

“圣殿二号”星舰摆脱曲率引擎穿梭状态的震颤打断了卡魔拉的话，她紧张的向外跑去，身后的星云也随手抓起拆掉的机械手臂跟了上去。

飞船堪称面积“辽阔”的悬窗外，一片空寂无物的虚空中只有尘埃与星陨碎石的颗粒弥漫，按照各种隐秘星图的推断和寻找，黑暗教团最终来到的沃米尔星坐标位置，却空无一星。

萨诺斯肩扛着“暴君双刃”矗立在前方，镶嵌在斩刀上的力量宝石隐隐闪烁着光晕，身旁乌木喉战战兢兢的说道：

“主人，一定是星图的最终定位有误，请您稍待片刻，属下这就——”

“没有找错，乌木喉，没有找错地方。”

他的左掌托着双头刀一侧的刀面，看着上面紫光辉映起伏的原石，眯缝着眼睛看向了风沙般弥蒙的陨星碎石群的中央。

“疯泰坦”的眼童里渐渐映出一座在山顶有两方黑石高塔的巨峰，山峰静静的悬浮在宇宙虚空间，没有任何陆地或行星的依托，格外的诡异神秘。

直到圣殿飞船靠近巨峰时，黑耀四将同卡魔拉和星云也才终于看清了山峰的全貌。

只有星舰十分之一体积不到的黑色山峰看起来有些“渺小”，上面有隐约蜿蜒攀上的山道，峰顶有两座百丈高的立方石塔，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卡魔拉，能找到这里是你寻到的情报，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萨诺斯没有让任何黑暗教团的手下跟随，只是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养女随口说着。

当飞船的牵引光束将二人投向黑色山峰，脚踏在层层明显有人为造物痕迹的石阶上时，戴着真空装备的卡魔拉发现手腕处蓝色的光点闪烁着，迟疑的缓缓摘了头盔。

这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山峰，没有任何星球的依托，更不存在大气环境，竟然可以自如的呼吸生存。

本就能在真空中任意行动的萨诺斯也发现了环境的异样，他点了点头拾级而上，斩刀上镶嵌的力量原石闪烁的更为光亮。

“...欢迎，萨诺斯，阿·拉尔斯之子。”

“卡魔拉，萨诺斯之女。”

幽魂般飘然而至的红骷髅发出阴恻恻的话音，也与这座山峰一样，不仅没在詹姆斯和琴·葛蕾联手的力量下被毁灭，反倒以这样不合理的方式留在了星空间。

“你是谁？”

萨诺斯看着披着破损黑斗篷的红色骷髅头身影，在他念出除自己外不为任何人所知的生父的名讳后沉声说道。

“灵魂宝石的接引者，萨诺斯，这里就是你所找寻的地方。”

卡魔拉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水，她大胆的猜测着这座孤悬于星空的山峰可能是因为詹姆斯所为，毕竟她的情报认知中确实有沃米尔这颗星球。

灵魂宝石的藏匿所在除了灭霸，也只告诉了詹姆斯·豪利特，他极有可能已经来过这里，但以红骷髅的所言......他并没能取走宝石？

“...灵魂宝石地位尊崇，只有用珍爱之人的灵魂作为代价，才能取得宝石，切记，不可欺骗不可愚弄，也无人能绕过宝石的获得条件。”

红骷髅说完指了指山峰的断崖边，随即退到一旁，安静的再没有言语。

“嘿...哈哈...哈哈哈！”

卡魔拉的笑声一点点变大，她望着萨诺斯的呆愣在原地的背影满眼都是嘲讽，揶揄的说道：“‘父亲’，要用珍爱之人的灵魂啊...看来您注定与它无缘了。”

.........

“我...可以——可以换一种方式么？”

眼童失焦般望着面前一片虚无的灭霸低声呢喃着，甚至带有...一丝祈求？

“不可以呢~~萨诺斯，为了我，为了你心中的理想，这里是最重要的一步了，没有别的选择。”

在“疯泰坦”眼中，也只在他眼里才能显现出的一个黑发倩影抚上了他斑驳的面颊。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高挑，几乎和萨诺斯一样高的女人。

她披着闪耀星芒点点的斗篷，可闪烁的光点却更像是在吞吸周围的光亮，女人的面颊狭长，与其说长得美艳动人，更像是有着一张令人一见难忘的脸孔。

她苍白如霜的指尖温柔的拂过萨诺斯脸颊到额头上被利爪斩过的伤痕，继续蛊惑道：

“还记得第一次心痛的感觉么？亲手结束自己母亲生命的时候...你已经足够坚强了萨诺斯，你能够承受这一切，你是——天命。”

.........

当嗤笑的嘴角依旧挂在卡魔拉面庞上的时候，缓缓转过身望向她的灭霸已经通红了双眼。

他那双满是愧疚和爱意的眼童让卡魔拉心里一惊，接着是难以置信的荒谬和崩塌了信念般的惊骇袭来。

“对不起了...小家伙，对不起。”

“你...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灭霸的大手抓住挣扎嘶吼的卡魔拉，一步步，缓慢但无比坚定的向断崖走去，他的耳中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背过身去，眼里淌下了两行清亮的液体...

直到，紧闭着眼睛，将她，丢了下去。

“詹姆斯·豪利特，这是我付出的代价...你呢...”

萨诺斯呢喃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卡魔拉也从千米之高摔落在崖下的圆形祭台上。

昏黄的光吞没了灭霸的视野，也吞没了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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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您，您想要打造的武器简直闻所未闻，矮人的历史从未——”

“我说过了艾崔，别叫我什么‘新王’，称呼豪利特先生就可以，是的，我想只有这样做，这件‘武器’才是完整的。”

詹姆斯双拳刺出半米长的六根骨刃，隐隐有金色火线在其中流转。

“先生，豪利特先生，您知道这要付出什么代价么？这件也许会成为宇宙中最强神器锻造时带来的痛苦，也许是从灵魂深处袭来...”

矮人王艾崔坐在地上，束缚的星核照耀着他面前站在熔炉高台上的白发身影。

当这位重新征服了九大国度的新王提出他所要的“王者之刃”时，艾崔终究是软下了双腿，瘫坐在了熔炉前。

“比起他要付出的代价，我的...算不了什么。”

金焰轰然炸起，很快便消弭了詹姆斯一身血肉，只剩一具焰光缭绕的骷髅骨架屹立在原处，接着向矮人们的恒星锻造炉口...

纵身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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