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校园

夜斗知道对方喊自己过来一定是有事做，而这种委托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神被人遗忘后就会消散，很多祸津神都已经被时代淘汰，夜斗每次委托只收取五円是取日语里“有缘”的谐音，即便对方不是自己的信徒也能凭此奉取香火维持存在，而为了不被遗忘，他的委托事业需要一直做下去，包括但不限于找猫找狗，打扫卫生之类的伙计。

现世能看到他留下的广告之人很少，恰巧需要帮助的就更少，而愿意相信这种像诈骗电话的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每一次委托都很重要。

夏格扔给他一张银行卡，说道：“一千万円，带我去黄泉，再帮我出一刀，你能斩断缘对吗。”

对方有着将彼岸、此岸和其夹缝—世上各种琐碎事物斩断的能力，前提是神器的品质达标，不过夏格不属于这个世界，倒是不必担心这一点。

夜斗颤颤巍巍地捧起银行卡，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委托，而且他无疑是爱财的，主要是太穷了，啤酒瓶里的硬币再翻十倍也没有现在手里的多。

“黄泉那地方没有神愿意去。”夜斗挣扎地说，并非是坐地起价，黄泉是妖的乐园，不提暴露之后的围攻，光是里面浓重的负面气息就能污染神明的心智，还有永远被留在那里的危险。

夏格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我下达了两百万次委托，五円一次，每次的内容都一样，这份香火足够你维持自身很长时间了。”

“外派神明夜斗，为您服务。”夜斗脸色狰狞地低吼，黄泉？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但以你现在的状态刚进去就会死。”夏格意有所指地说道。

夜斗脑袋瞬间耷拉下来，整个人变得毫无精神，不自然地伸手捂住了后脖颈。

自从伴音因为自己的手汗和居无定所跳槽到天神那里后，他就又恢复了孤家寡人的状态，不久之前刚赐名了一个新的神器，但对方却是个处在叛逆期的臭小鬼。

神器心生邪念会刺痛神明，进一步犯下各种罪行身上会出现眼球似的诅咒并且更加刺伤主人使其产生“恙”，状态恶化的神器甚至会变成妖拖着主人一同堕落直至死亡。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脖颈处黑紫一片，神社里的净水只能短暂压制神明的恙，无法根除。

夏格笑着问：“别告诉我你就这么准备等死了，好歹活了这么久，有计划吗。”

夜斗垂眸道：“姑且一试，如果神器真的不在乎主人的性命，那我也只能放弃他了。”

“受虐狂？”

“这叫苦肉计啊！别用那种字眼。”

……

傍晚，学院休息区。

初中二年级的荻原学将一把水果刀扔给对面的高大男生，受够了校园暴力的他已经产生了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

原本夜斗就在解决这边的委托，只不过夏格叫的是他的真名，让他以为是父亲的任务又来了，不然委托也是要排队的。

教学楼的窗户旁，两人凭借远超常人的目力观察着休息区的情况。

“你还真敢带他到学校里来啊。”夏格依着窗台吐槽，对方的神器雪音生前就是十几岁的学生，死掉后失去记忆又无法融入集体，本就情绪不稳定性格偏激，再看见同龄人的校园生活，暴走是大概率的事情。

雪音正在学校里乱逛，他不在乎夜斗的委托，也不在乎那个快要被负面情绪吞没的初中生，重新回到学校的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惶恐。

夜斗静静地看着天台上的荻原学迈动脚步，夕阳阴影里的蓝色童孔让这个平素不着调的家伙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肃穆。

“日和太惯着雪音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为其开脱只会助长他的气焰，这次也让她明白一下有些界线不能跨过。”

夏格没问对方为什么不放弃雪音，在战国时代以杀人维持自身存在的夜斗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同类，雪音有进化成祝器的资质，那么就具有极高价值，而想进化为祝器除了资质还要求对主人的绝对忠诚，这一点便需要调教。

祝器是神器的升级版，是每个神明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连神社广布，名声响亮的有名神都极少拥有。

突然，夜斗闷哼一声弯下腰，恙已经扩散到了后背，雪音的邪念越来越重。

旁边，夏格正无聊地给肩膀上的小狐狸顺毛，这家伙万一要是死了他就去找其父合作，尽管报酬可能要更多一点，但他还真没办法处理对方的情况。

休息区，高大男生诧异地接过水果刀，“我说怎么老远就问道一股垃圾的味道，原来是学啊，怎么，你想吓唬我吗。”

荻原学冷漠地看着男生，因为负面情绪而产生的妖不断在他耳边私语。

“干掉他，动手吧，动手吧……”

男生看着荻原学的眼神心头一凛，对方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喂，以前的事别太当真啊，只是玩玩，别连玩笑都开不起啊。”

“只是玩玩？”荻原学拿出了自己的水果刀，那个运动服男说过，作为战斗的代价也要给对方相同的武器。

妖对他的影响在逐渐加深。

教学楼。

“你觉得这就是校园暴力了。”夏格问。

“什么意思？”夜斗抬头。

“半大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你以为用一把水果刀就能吓到他们？荻原学的举动无疑是轻蔑，被一个看不起的家伙轻蔑，正常来讲那个男生只会愤怒到丧失理智，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远处，高大男生被吓尿了裤子逃跑，荻原学想起运动服男的话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夜斗脸色古怪地望着夏格。

“呵，我说的是正常来讲，这只是小概率事件罢了。”

夜斗摇了摇头不和他争辩，“到我上场了。”

休息区，一岐日和跑到荻原学的身边查看状况，在她眼里刚才差一点就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夜斗恰到好处的出现，解决了委托任务的收尾，然后啪叽一声痛苦倒地。

“夜斗！”一岐日和慌张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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