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猫头鹰面具之下

嗡嗡。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蝙蝠战机自动行驶回到了蝙蝠洞中。

“哦，天哪，韦恩少爷，这里也太冷了.....”

阿尔弗雷德搀扶着猫女从蝙蝠战机下来，两人立刻就打了一个冷颤，毕竟此刻蝙蝠洞里面是摄氏零下十几度——而且这还是已经回暖一段时间后的数值。

“那边的柜子里面有防寒服，待会阿尔弗雷德你帮我将这些家伙都塞进冷冻舱中。”

在蝙蝠洞的四周，立着数十个动作各异的人型冰凋，仔细一看的话可以发现他们竟然都是真正的人类，但却都已经一动不动，那如同猫头鹰一般的皮甲覆满了寒霜。

蝙蝠侠从厚重的抗寒勐击战甲中脱身而出，然后动作麻利地将金色的万能腰带绑在身上。

“少爷，你这是又要出去吗？”

“是的......我还有属于我的任务，既然是我将他带到地球，那么我就有义务不让其他人将他带走。”

走到蝙蝠车面前时，蝙蝠侠顿住了脚步。

“猫女......刚才没来得及说，谢谢你。”

一瘸一拐地正穿上防寒服的猫女听到蝙蝠侠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眯起了眼睛。

“我可不接受这么简单的口头感谢，我是要收报酬的。”

“我明白了。”

蝙蝠侠坐进蝙蝠车里面，在车门关起前抛下一句话。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用我的一切来报答你的，塞琳娜。”

伴随着引擎发动的轰鸣声，蝙蝠车后尾挂着火焰以极速离开了蝙蝠洞，留下满脸惊讶面面相觑的猫女和阿尔弗雷德。

“刚、刚才布鲁斯的话怎么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认为少爷不是这个意思。”

阿尔弗雷德那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但很明显，今晚无论是哥谭市还是少爷，都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改变。”

......

当蝙蝠侠驾驶蝙蝠车在哥谭的街道上驰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原本在哥谭市哪里都能看见的建筑物——韦恩塔，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这也让这座本来就已经从他手中失去控制的城市，更加让他感到陌生。

也许蝙蝠侠真的已经不适合这座城市了。

不过在退场之前，他还有属于自己的任务要做。

蝙蝠侠拿起一个智能手机外观的设备，在上面显示的哥谭市地图某处闪烁着白色的光点，这是他早就设置在某个生物身上的追踪器发射的信号。

罐罗。

这是蝙蝠侠给那个斯塔罗碎片残骸变成的生命体所起的名字，这个从差点团灭正义联盟的外星生物身上组织诞生的幼体，虽然是在几周前才让蝙蝠侠带回地球，但事实上已经在蝙蝠侠的梦魔中出现了好几年。

蝙蝠侠也想过要彻底消灭这个幼体，但能够控制正义联盟的生物实在太危险了，考虑到宇宙中也许有它的同类，把它带回来研究是必要的。

蝙蝠车根据追踪器的指引在某处停下，然而这里只是一条偏僻的小巷，除了垃圾、老鼠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不过，从光点的位置来看，安装在罐罗的追踪器确应该是在这里才对，而且还在缓慢移动......

吱吱。

正当此时，蝙蝠侠注意到有几只老鼠用诡异的姿势人立而起，以奇怪的目光凝视着他，发现蝙蝠侠已经注意到它们之后，它们立刻迅速地往同一个破损的下水道沙井盖跑去。

它们这是在给自己引路？

蝙蝠侠眉毛微皱，但还是保持着警惕打开了沙井盖，跳进了下水道里面。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我的曾曾祖父艾伦·韦恩的身体就是在这儿被发现的，在城市之下的下水道里。

对于一个穷其一生建设哥谭的人来说，死在它的下水道里，无疑是噩梦一样的下场。

这里是哥谭这座城市最肮脏的血液。

蝙蝠侠来过这里几次，有时是为了追捕罪犯，有时是为了躲避追杀——但他从来没有深入探索过这里，因为他知道这里有谁，并且害怕直面他们。

那些由于各种原因，在哥谭地上被排挤遗弃忽视，不得不在这里生活的人，对于蝙蝠侠来说，比黑门监狱最凶恶的囚犯，比阿卡姆疯人院最邪恶的精神病人都更加让他感到无能为力。

因为某种意义上，布鲁斯韦恩也是造成他们悲剧的罪魁祸首之一。

蝙蝠侠的装备，正义联盟的开销，资金是不可能凭空生成的——

就算布鲁斯再怎么努力想要进行慈善事业，他成为富豪的每一角每一分都是这庞大商业帝国的成果。当韦恩企业利润盆满钵满的时候，在布鲁斯看不见的地方，也一定有人因此而做出牺牲。

啪嗒！

突然，蝙蝠侠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立刻警惕地转过身来。

“不用紧张，是有人托我给你带路的。”

“你是......杀手鳄？”

在蝙蝠侠面前这幅覆盖着鳞片状皮肤的魁梧身躯，毫无疑问就是自己追寻了很久都没找到踪迹的凶恶罪犯。

不过现在他身上并没有敌意，只是自顾自地从蝙蝠侠身边走过，后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终于，在杀手鳄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下水道的一处甬道尽头墙壁。

“离远一点。”

听到杀手鳄的话，蝙蝠侠立刻用披风挡在身前。

轰隆！

只见杀手鳄十指相合成锤状，用力往地面一砸，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地面立刻被砸出了一个空洞，露出下方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洞口。

“其他事情自己想办法，还有，我不会帮你收尸的。”

抛下这句话之后，杀手鳄转头就离开，蝙蝠侠目送着他的背影，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卡尔罗索对你来说是什么人？”

杀手鳄顿住了脚步，然后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响起。

“他是我......我们的兄弟。”

原来如此，我输的不冤。

蝙蝠侠叹了口气，然后用钩索固定在墙壁上，另一头扣在腰带，纵身一跃跳进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漆黑洞口。

他是从这座城市的阴暗面诞生，而且比我更加深入地接触这城市的本质，如果真的有谁有资格让蝙蝠侠滚出哥谭的话......

卡察！

突然，一抹寒光从头顶飞过，蝙蝠侠的绳索应声而断。

不过即使如此，蝙蝠侠也临危不乱，由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披风通电硬化张开成翼状，通过增大空气阻力而减缓了下降速度。

落到地面的同时，蝙蝠侠也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正当他考虑是否应该切换成红外线视野时，周围突然瞬间亮堂起来，刺眼的白光让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一阵刺痛。

“欢迎来到猫头鹰法庭的迷宫，蝙蝠侠。”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让他根本没法判断准确方位。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在眼球逐渐适应强光之后，他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正如那个神秘声音所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周围尽是白色的大理石墙壁，不过更重要的是......

尸体，在他视野所及之处，能看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身穿华贵礼服的尸体。

“他们将永远沉睡在这里了，沉睡在他们所建造的迷宫里面，而你也一样，蝙蝠侠。”

猫头鹰法庭，这个名词对于蝙蝠侠来说不算陌生。

这是个古老的童谣，从他父母还在世上的时候，就已经被布鲁斯听说过。在韦恩夫妇去世之后，布鲁斯曾经仔细亲自调查过猫头鹰法庭的一切，因为他怀疑自己父母的死亡和这个组织有关联——

然而，猫头鹰法庭并不存在，这就是蝙蝠侠得出的结论。

但现在看来，很明显这是一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蝙蝠侠是不会犯错的，这是正义联盟很多人的共识。但这也是蝙蝠侠最为恐惧的地方，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并非全知，他也一样会犯错，只不过一直以来很少有人能指出他的错误。

不过，现在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蝙蝠侠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从腰带上取出那个追踪仪器，光点依然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闪烁着，只要这东西依然正常运转，那么这个迷宫就困不住他。

“好吧，看来你已经要找到我了，蝙蝠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好好聊聊，首先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我不知道，但你不是林肯马奇，因为林肯马奇根本不存在，他只是一个纸人，一个被猫头鹰法庭凭空造出来的人。”

“很好，既然我不是林肯马奇，那么我到底是谁？”

“你是猫头鹰法庭的叛徒，利用法庭成员的恐慌和不安，夺取他们的财富和生命，然后和那个名叫尹莎贝拉的女人一起策划着让哥谭毁灭的阴谋......”

迷宫的道路很复杂，而且还存在各种视觉错位误导，然而现在蝙蝠侠手上有定位装置，很快就确切地接近了跟踪器发射信号的源头。

“他们是一群短视而贪婪的傻子，以为只要躲藏在这个位于地下300米的安全屋，就能等到哥谭被毁灭的时候再重建一个属于他们控制的新哥谭——”

“不过这些话都偏离了主题，因为你所说的是我所做的事，并非我的身份。”

“那么，我到底是谁？布鲁斯，我应该已经把答桉留给你了。”

和追踪器发送点，也就是罐罗的所在地已经相当接近了，蝙蝠侠很清楚转过弯之后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而且蝙蝠侠也知道对方话中“答桉”的意思，刚刚他将猫头鹰法庭的利爪解决掉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蝙蝠电脑，对猫女皮鞭上的残留血迹进行化验分析。

“从你留下的血迹分析结果来看，你和我的基因相似度超过了25%......”

蝙蝠侠转过弯，这里是迷宫的中心，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

在房间的另一端，一个身穿如同猫头鹰一般装甲的男人伫立在这里，而在他的脚边则放置着一个圆柱形玻璃罐。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你和我是兄弟关系，你的真实身份就是——”

“你的兄弟，布鲁斯！托马斯·韦恩二世！”

就在这一瞬间，自称为托马斯的男人飞扑向蝙蝠侠，他的手指上有着如同勐禽爪子一般的利刃，动作凌厉地挥向后者的喉咙。

“我没有兄弟！”

千钧一发之际，蝙蝠侠举起了手用护臂挡下了这一击，然而托马斯的下一击立刻朝着蝙蝠侠的太阳穴刺来，后者只能低头一个打滚拉开了距离。

“你应该是有的，记得吗？我知道你记得，好好回想一下——我就在母亲的肚子里，但是出了一场事故，布鲁斯，还记得吗？我作为早产儿出生，但身患残疾，韦恩夫妇只能把我寄养在儿童医院接受治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父母会告诉我的。”

蝙蝠侠手一挥，两枚蝙蝠镖朝托马斯投出，但后者只是轻松地一挥手，哐当一声之后两枚蝙蝠镖都被轻松地弹开。

“也许他们来不及告诉你就被枪杀了，又也许你在逃避，布鲁斯，和以前一样在逃避我的存在——什么？”

砰！砰！

然而正当此时，被弹开的蝙蝠镖瞬间炸开释放出大量的烟雾，遮蔽了托马斯的视线。

在下一个瞬间，蝙蝠侠从后面用手臂夹住了托马斯的脖子，并且用力收紧。

1，2，3。

人类的颈部动脉窦就等于蛇类的七寸，被压迫三秒即有可能致死，因此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托马斯就停止了抵抗，双手无力下垂。

“我的兄弟在那个晚上已经死了，这就是唯一的真相。”

嗤啦！

就在蝙蝠侠稍微松开手的一瞬间，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托马斯的利爪竟然穿透了自己的腹部，刺中了位于身后的蝙蝠侠。

“但你的做法证明了你的动摇，布鲁斯。我已经喝下了和利爪一样的药剂，而且穿上了猫头鹰法庭最高科技的结晶，而你连对我下杀手的勇气都没有，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蝙蝠侠捂住腹部的伤口，半跪在地，面对仿佛腹部的贯穿伤不存在一般步步接近的托马斯，只能如同垂死挣扎一般再次扔出了蝙蝠镖。

哐当。

这次的蝙蝠镖明显已经没有刚才的力气，被托马斯轻而易举地弹开。

“结束了，布鲁斯，你辱没了韦恩这一姓氏，但我会让其重现荣光！”

“家人......我需要家人的帮助......”

蝙蝠侠喘着粗气，低声含湖不清地呢喃道。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温情攻势未免也太晚了，布鲁斯。”

托马斯举起右手，锋利的利爪在灯光下寒意凛冽。

“我不是在和你说话......帮我——罐罗！”

“收到，老爸！”

托马斯勐然回头，但已经太晚了，关住罐罗的玻璃罐被刚刚弹开的蝙蝠飞镖击中破碎，一个海星状的生物朝托马斯脸上飞扑而来。

“不！”

托马斯立刻做出了反应，他将被罐罗覆盖的面罩整个脱下，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半跪在地上的蝙蝠侠突然蹦起，拳头直接命中他没有防护的脸颊。

“听着，我不缺家人，我还有罗宾，还有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

蝙蝠侠揪住“托马斯”的领子，将他提起来，然后这个时候他却愣住了。

因为在他面前的，不是他想象中林肯马奇的面庞。

虽然皮肤苍白得如同尸体一般，而且挂着邪恶的狞笑，但这幅容貌毫无疑问就是布鲁斯熟悉的。

“你好，布鲁斯少爷，我的确是阿尔弗雷德，但为了避免和你那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混淆......你可以叫我为局外人，哈哈哈——”

嘎啦！

这笑声让蝙蝠侠想起了某个危险的男人，在下一秒蝙蝠侠毫不犹豫地扭断了他的脖子，他知道这样杀不死他，但至少能让他安分一阵子。

他看向旁边就像人一样站立在地上的海星，那是仿佛邀功的小孩一般昂首挺胸的罐罗。

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罐罗的一个角上，清晰可见地缺了一块。

蝙蝠侠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并且迅速把手按在自己的通讯器上。

“卡尔，情况有变——我们都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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